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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哀鸣。

脱胎而出的咒灵刚一睁开眼睛，它的咒力就涌动着蔓延而出，帐内的咒力浓度已经达到了沢田麻理从看见咒灵以来从未见过的浓度，压迫着帐内存在的生物。

不仅是她，就连见多识广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先生也对此感到了惊讶。

“这可真是第一次见……”五条悟低喃着，漂亮的脸上咧开了一个足以让正常人退避三舍的笑容，“真有趣！”

他的声带振动着，一连串的笑声从喉咙发出。

脑袋还在五条悟手底下的沢田纲吉寒毛倒竖，他颤巍巍地扭过头，用湿漉漉的小鹿般的眼神向妹妹求救。

五条桑好恐怖啊。

他用眼神这么述说着。

帮不了你。

沢田麻理还以亲爱的哥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纲吉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麻理看了眼由五条悟布置的非常坚强的帐，然后又看向舒展着筋骨的三对手的人形咒灵。她扯了扯脖颈上的choker，拿下了挂在上面的戒指，并且戴在了手指上。

稍微、试探一下吧。

麻理想。

她向戒指输入了咒力，银白色的戒指在咒力的催动下，变换成了一张散发着月华光辉的退魔长弓【月练】。

麻理对准了咒灵的方向，缓缓地拉开了弓。

“咻——”

银白的箭矢在咒灵的躲避下仅仅划过了它的腰侧，在咒力和退魔之力的双重作用下，咒灵的腰侧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咒灵的一只手抹过伤口，伤口愈合后它发出了“嗬嗬”的声音，最下面的一对手双手交叉，如漩涡般扭转的术式对准了麻理。

挨中了会很不好受的……！

超直感传来了如此的反馈，沢田麻理见势不妙，立刻转了一下弓反手握着，脚下一个移动，仿佛在游戏中点满了敏捷一样挪到了哥哥的身边。

“真是危险的术式。”

五条悟放开了按在纲吉头上的手，说着。

麻理立刻将手放在哥哥的背上，用自己的咒力加上之前五条悟的咒力保证纲吉全程都不会受到来自咒灵的压力，然后她说：

「所有攻击都会避开你。」

说完后麻理眨了眨眼，头有点晕乎乎的。

她从口袋掏出一把颗糖直接全部剥开扔进嘴里，然后在内心腹诽道：下一个满闪避而已，精神消耗还挺大。

“呀，阿纲真是幸运呢，刚一入门就能看见位于咒术界顶点的战斗～”五条悟从麻理手中要到了两颗糖，吃掉后他笑容满面地说，“这可是很难见到的见习参观哦，阿纲要好好看着呢！”

“不，完全不觉得！”

纲吉横眉竖眼，伸出双手放在身前交叉着比叉。

然后他又补充说，“而且妹妹的战斗我肯定是会好好看着的！”

在他们交流的短暂期间，咒灵的攻击已经再次到达了，不过这次却不是之前的术式，而是普通的咒力攻击。

五条悟伸出手打掉了这发攻击。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咒灵，然后双手紧扣，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咒灵的背后，接着手势变换，一道术式就蓄势待发。

咒灵反应敏捷，六只手也都非常灵活，手肘一拐手腕一转，一道高度浓缩的咒力就打向五条悟，直接凭借咒力的浓度抵消了五条悟的术式。

五条悟又是一个闪现，出现在了咒灵的身前，一脚把它踹进了神崎道场里面，砸穿了道场的木地板。

“嗯……稍微乱来一下吧！”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耶。”

麻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握弓和射箭的手抖了抖，透过道场已经没掉的一面墙去辅助五条悟封锁咒灵动作的箭矢差点就要射偏了。

“术式顺转「苍」，”五条悟双手手指交叠，然后变换动作，“术式反转「赫」——”

他指向咒灵的方向，一锤定音：“——虚式「茈」。”

术式携带着庞大的咒力像是光炮发射一样被发射出去，直直轰击着五条悟前方的方向。

“轰——！”

整个神崎道场都被巨大的冲击力一举截成了两半。

以咒灵所在的道场内部为划分，长而深的巨大沟壑将占地面积不小的神崎道场分成了断崖式的两边，还牵连到了道场后面的相当一段距离，根据麻理的目测，这个小型的“一线天”已经蔓延到帐外了。

——这已经不是用瓦斯爆炸可以糊弄过去的惨烈场景了。

啊，真是多灾多难的并盛。明天我就躲在高专里好了，恭弥哥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不在，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麻理握着弓的手止不住颤抖，她闭了闭眼，又睁开，下定了决心。

沢田纲吉的脸是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的仿佛目睹世界毁灭的表情，他张大了嘴，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居然只是……「稍微乱来一下」的程度吗？！

“啧，果然不行吗。”五条悟落在了麻理的身边，他撇下嘴，语气非常的遗憾，“就知道不能这么简单的解决。”

“都被悟破坏成这样了，居然没事吗？”麻理心累地叹气，她抬起头，看着出现在空中、正飞快地愈合所有损伤的咒灵，“咒灵的快速自愈还真是方便啊。”

咒灵没几秒就修复好了被五条悟轰掉大半的身躯，它用如鲜血一般艳红的眼瞳盯着他们，它的第三对手和第二对手在头顶结印，然后咒灵张开了口，嘶哑的声音响彻在帐内。

“黄泉……比良坂！”

咒灵展开了它的领域。

——【黄泉比良坂】。

不规则的领域超出常规，并非是降临于现世、将人拖入领域之中，而是直接在现世展开了，并且领域的边缘被精准控制在堪堪停留在与帐相隔一米的地方。

远处是出现在认知中的隐隐约约的河流，脚边是无数鲜红的曼珠沙华破土而出，眨眼间就淹没了沢田兄妹的下半身以及五条悟的大腿位置。

与此同时的，寂静的、死亡的感觉一直笼罩着三人。

“啊咧？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纲吉捂住了头，死气之炎自发地在他额头上点燃，火焰从他的四肢百骸经过然后表现在外面，像是一层护盾一样，不停地燃烧着他身边烧成了灰却又再度出现的花朵。

麻理瞳孔一缩。

她下的咒言没有反应，也就是这些花抽取咒力和生命力的行为居然不被判定为攻击吗？

“黄泉比良坂……”麻理想起来关于这个名字的传说，“真是出现了相当麻烦的咒灵呢。”

她扯开了choker收进口袋里，“死的领域吗，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吧……！”

五条悟和沢田纲吉都能看到，麻理的眼睛瞳色不知在何时已经完全变成了鎏金的色彩。

“死的领域、通往黄泉的道路吗？”五条悟拎起纲吉飞上高空避开了花海，他撇下嘴，“听起来让我直觉它和我的领域相性不太好的样子。”

然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还是用一下吧，我也好久没有用过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悟上个月才为了赶着去买限定布丁对可怜的一级咒灵们展开了领域吧？”麻理也飞上高空，她抽了抽嘴角，“这叫久吗？”

“当然～！就跟一个月才有一次的茶话会一样久！”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

“它有动作了耶。”

纲吉像小猫一样被五条悟拎着，他指向咒灵的方向，抬起头来，提醒两人。

被纲吉指着的咒灵眨了眨它鲜红的眼睛，似乎在困惑为什么领域展开了眼前的三人依旧一点事都没有，既然领域的作用不强，那它还是得自己动手。

它的六只手手掌对着五条悟和沢田麻理，绝对能命中的攻击被它替换成术式，从掌心被发射。

「反射！」

麻理立刻开口。

这个咒言很有效，反射并不是件难事，所以术式被立刻反射回去，击中了咒灵。

咒灵看起来更困惑了，它呆愣愣地再次修复着自己的身躯。

五条悟望着咒灵，他左手拎着沢田纲吉，右手则中指扣住食指，拇指抵住屈起的无名指和小指。

“——无量空处。”

刹那间仿佛宇宙初开，星云乍现，无数的信息涌入咒灵的脑海之中。

沢田麻理在五条悟说要展开领域的时候，就已经很自觉地抓住了五条悟的手臂，半点没被影响到。

两秒过后，五条悟就兴致缺缺地关闭了领域。

“果然相性很差！”五条悟生气地鼓起了脸，“居然只愣了一秒！”

五条悟非常的不开心，因为他发现咒灵在接收了巨大的信息量之后，只失神了一秒就恢复了原状，并且打算起手攻击了。

“算是我遇到的最强的咒灵吧，我记住你了！”

他气哼哼地说着，然后在伸手挡掉咒灵的攻击之后，转眼看向重新拉弓的麻理。

“小麻理，用你的领域试试。”五条悟怂恿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麻理的领域呢，快让我看看～”

他笃定地说，“麻理肯定会展开领域！”

“……还不稳定哦，悟确定吗？”

麻理睁着一双金瞳侧头去看他。

她刚用箭矢正中咒灵的一只眼睛，让它哀鸣地顶着灼烧感拔出眼睛上的箭矢，然后立刻治疗。

不过很明显的，虽然能够治愈伤口，但【月练】的破魔特性却让它无法消去灼烧感。

五条悟点头，那双仿佛将宇宙星辰纳入眼中的蓝眼睛亮晶晶的，似要将人溺毙其中。

麻理顶不住了，她眨了眨眼睛，艰难地说了一句好。

为了保证领域的效果，麻理没有使用手势，而是直接用了咒言。

「领域展开——

——薛定谔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