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玉千澄摇头,“我只是想,你也失去了很多,上一次我的背叛,对你来说,是很难过去的坎。”

曾经的离镜也是一方霸主,手下拥有无数高手,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对他有所忌惮。

可是他死过一次之后,便墙倒众人推,很快属于离镜的地盘和势力范围都被瓜分了,打散了,他的手下要么死走逃离,而离镜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再像当年巅峰时期那样风光。

他依然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可比起当年的盛况,却显得惨淡无比。

他只能躲在这座岛上,依附于另外的势力生存。

哪怕要找她报仇,也只能搞一搞阴谋诡计,而不敢堂而皇之地与南月朝廷对抗。

如今他要保护她,都只能采取逃跑政策。

这对离镜而言,应该是很大的羞辱吧

离镜阴沉着脸:“你不是嘲笑我,而是在同情我”

“不是同情,也不是嘲笑,只是你不觉得你为了我,这样很不值得吗”玉千澄问,“你本拥有一方势力,甚至只要你愿意,南诏包括缅因那一片你唾手可得。”

玉千澄的话,让离镜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他有些颓然,连背都佝偻了下来,不得不找个地方坐下来。

“我也问过自己很多遍。”

“但是我没有答案。”

离镜抬头又看看她。

“你是我的,明明一直都只能依赖我而生存的,却因为一个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彻底背弃我,我不懂。”

他的眼神从未像此刻这样受伤。

“那时候我一心想着要惩罚你,迫使你向我低头,回到我身边,摇尾乞怜,然后我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支配你的人生,你的未来。”

“但我没想到,养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离镜苦笑。

在后来他养伤的那些日子,他无数次这样苦笑,然后发誓,他一定会报仇,一定要把玉千澄折磨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让她跪在地上忏悔,她曾经的背叛。

在她祈求原谅的时候,再杀了她。

可是他没有等到这样的结果,玉千澄变得更骄傲更不可驾驭。

她爱的人都变了,她也变了,而唯一不变的是,她依然不想留在他身边。

玉千澄道:“因为你把鹰当成了奴隶来养。”

“玉千澄在你身边,没有获得一点点爱,你给她的除了黑暗的童年和见不得光的人生,就再也没有别的。她是个缺爱的孩子,所以当她以为有机会可以得到某个人的爱时,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这就是慕容泽可以在短短时间,用几句话就把她骗走的原因。”

“你怎么能指望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保持对你的忠诚,而不去接受陌生人投来的馒头”

“你也从未教过她如何去爱,如何去分辨真情假意,你教会她的,只有杀戮、背叛、阴谋诡计。所以她便用这些回馈你。”

玉千澄觉得从前的玉千澄是个可怜人。

她一直渴望的,到最后也没有得到,然后就死了。

不过幸好,她恨的人也死了。

离镜看着玉千澄,她说过很多次,她不是玉千澄。

但只有这一次,离镜开始动摇了。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要不如何解释她说的这番话,如果还是他熟悉的小橙子,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的。

“你是谁”离镜有些不安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望我是谁。”玉千澄看着他,“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是她,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

“离镜,你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也差不多了吧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黛儿也是很好的姑娘,你本可以和她在一起,享受余生的美好时光。”

“可你非要折腾个天翻地覆,毁了得之不易的幸福。”

离镜忽然站起来。

“我明白了”

玉千澄以为他想通了。

离镜忽然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你想说这些鬼话,让我放过你然后你可以回去找慕容凛,过你的逍遥日子”

“休想,玉千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受过的痛苦,必然要百倍千倍地让你感受到。”

“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

离镜注视着玉千澄,目光又变得愤怒且疯狂。

玉千澄微微叹息,离镜是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偏执狂,大概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或者,真如蛊王所言,离镜不死,他们的噩梦都不会结束。

“随你。”玉千澄也懒得再多话,“不过我不想走了,我觉得这座岛挺好的,我不想跟你亡命天涯。”

离镜一把将她拽起来,强硬道:“那可由不得你”

说着就把她打横抱起,打算立刻往外走。

“放开我”

玉千澄怒吼起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这里,以后我们会再回来的,但是现在必须要走”

离镜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往外拖拽。

玉千澄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他,只能被他拉着往外狂奔。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离镜将她丢到马车里。

然后亲自驾着马车往海边赶。

玉千澄很想喊蛊王出来,但是她又怕暴露蛊王的身份。

该怎么办才好呢

玉千澄有点急了。

她的蛊还没完全解开啊,就差最后一步了,难道要前功尽弃么

玉千澄真想把离镜给宰了。

她忽然摸到了藏在袖子里的针,也许

玉千澄的心里浮现一抹杀意。

但是她关键时刻,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能轻举妄动,毕竟那个郑海也是个大、麻烦,她得留着离镜,让他和郑海斗个两败俱伤,自己才有机会脱身。

只可恨这郑海竟然动作这么慢,还不如离镜从南月赶回来快。

正这么想着,马车已经到了海港。

她看到这里停泊着一艘中等大小的船。

而站在岸边的人,正是蛊王。

他还是那副打扮,正不紧不慢地往船上搬运东西。

“哑奴”玉千澄惊讶地问。

离镜道:“是我让他先来这里搬运行李的。”

玉千澄眼珠子转了转,那就是说,蛊王也同意要一起走

还是说,她被哑奴骗了,他根本就是和离镜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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