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时刻,风老终是出手了。那鼠王的嘴巴被那白剑牢牢地插在地上,任它怎么挣扎,依然无济于事。刚刚多少天崩地裂,多少新生毁灭,多少英雄泣血;这个鼠王,这群噬金鼠,所造成的无尽破坏,无尽伤害。仿佛在此时,都与之无关,然而也确实与风老毫无瓜葛。

此时的吕承已经晕倒在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百年的誓言,我终将是为了保你出了手。”风老看向吕承,往日的嬉笑和蔼全然不见,只剩下对一切的漠然,以及对吕承的一丝心痛,“原本我以为你在噬金鼠王绝对的实力面前会选择逃走,想不到你仍然战到了最后。”

不远处那噬金鼠王还在挣扎,它用巨臂拧断了自己被钉在地面的长唇,伸出长臂,举起四只巨爪,打算用尽全力对风老使出最后一击。

“聒噪”就连最严厉的两字,风老也淡然吐出,一阵风吹过,鼠王在空中保持着举起巨爪的样子定住,下一瞬,鼠王整个身体分成数段,原地落下,气息尽绝,死得不能再死了。

刚刚镇魔小分队加上吕承一共五十一人,拼尽全力也差点被全灭的噬金鼠王,就在风老的如此轻描淡写之下,命绝当场。

“风老。”不远处朱远醒转过来,看到一袭白袍的风老以及噬金鼠王分成几段的身躯,顿时明白了一切,“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往后朱远”

“够了。”风老打断朱远的话,“我不是为了你们出手,不用谢我。”

不知多久没睡得这么踏实过了,自从成山兵变,吕承被风老救下以来,吕承就只睡着过一晚,而就那一晚,吕承也是噩梦连连,全然不踏实。

这次不知道为何,心中再无杂念,也无仇恨、悲伤、愤懑,只剩下战斗带给他的满足感与刺激感,以及最后一刹那风老赶到后的那种安全感。

此刻的吕承,仿佛再怎么睡,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此刻再也没有复仇,此刻再也没有战争,没有南蛮军,没有魔兽,也没有影先生。只有,复仇

“记住,如果你能活下来,记住今天这些人的样貌,他们是你的仇人,此生不死不休的仇人”

柳英的声音又在吕承脑海里响起。他懊恼,为何那时还没有如今的实力;他后悔,为何不提前带着家人离开;他愤慨,为何现在的实力依然不足以击败南蛮军。

那个躲在古霸背后的影先生,尚且只是用了不到万之一二的灵力,却让吕承陷入了苦战;那个进化之后的噬金鼠王,一个绝技之下吕承抗不下三合。

“我还要更强我还要更强”

“我要报仇”

在剧烈的报仇欲下,吕承猛然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里宽敞而舒适,身下躺着的床,也是前所未有的柔软。他想起身,但发现自己身体受了重伤,疼痛难耐。大战过后烙下的痕迹,依旧没有抹除。

吕承勉强坐起身来,打坐吐纳。这次的大战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同时也给了他无尽的好处。他见识了不同人类的不同属性灵力,也见识了魔兽的真正实力。甚至他唤醒了归灵石内的神灵,传授了他无数的神技,令他甚至增加了一种属性的灵力。

此次吐纳所引起的灵力漩涡,其能量前所未有的巨大,因为吐纳时灵力会尽力外张,他能感受到,这整个须城,以至于到城外的树林、山川,方圆数十里内的所有灵力,都朝他聚拢而来。

须城内的灵力波动,甚至影响了须城天地自然之变动,路面上刮起了狂风,天空中的云彩被尽数吹散,到处飞沙走石,如同风神降临。

吐纳完毕,归元入定,吕承平生第一次觉得体内灵力有充盈感。但这种充盈感不是储存将满的充盈,而是可使他精神饱满,再接大战的那种充盈。

毕竟要用灵力填满这天渊体质,可能整个轩辕大陆的灵力都集于他一个人身上都还不够。

睁开眼睛,眼前的情形吓了吕承一跳。刚刚还空荡荡的房间,现在已经站满了人。风老、朱远等人早已进入房间,风老微笑看着他,而其余人则是一脸惊奇,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小兄弟,你这吐纳声势可真是惊人啊”人群中有一个彪形大汉,身穿铠甲,身背大刀,满脸络腮胡子,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吕承。此人正是须城城主罗勇,军士出身,却是货真价实的闭灵体质,虽之后通过吃药和灵术强行冲开灵道,但依然灵道狭窄,只可用于强身健体,不适于修炼灵术。

“风老,你们这是”吕承不解地问。

“哈哈哈哈”风老笑起招牌式的笑声,相比起屋子里其它人的惊讶表情而言,他显得格外突出,“还不是因为你闹的动静要不是因为这城主府外人不能进,现在这个屋里肯定不止我们这几个人。”

吕承讪讪地挠了挠头,他知道这次的吐纳动静必然非常大,如果有灵视能力之人能看到,甚至会觉得是天灾降临。

然而其实吕承并没有看到屋外的场景,他吸收灵力的强度已经到了会牵动自然的地步,外面的飞沙走石导致了很多人的恐惧,也是直接导致罗勇到现在还惊讶的原因。

吕承早在集结出征讨伐魔兽的时候就已经见过罗勇,只是当时人群攒动,喧闹无比,加上朱远又着急带领部队出发,没来得及跟罗勇打招呼。此间事罢,吕承还真想去拜访一趟罗勇,不过相比此事,现在吕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朱远将军,晚辈有一事相求。”吕承向朱远拱手道。

“说吧。”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吕承会有此一着,朱远对吕承突然的请求丝毫不感到惊讶。

朱远的干脆反倒让吕承大为震惊,但也因此不再犹豫,他双手抱拳,努力地站身起来,单膝跪地,说到:“朱将军,晚辈听说您之后会归队陆军,一路南下去攻打南蛮,我希望您可以带上我去,让我也为包围国家出一份力。”

“抱歉,我不能答应”一如既往的干脆,仿佛已经知道吕承要说什么,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为什么”吕承再次被朱远的干脆所惊讶到,他以为此次的讨伐行动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强大了,让他加入军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已经开始准备与南蛮军的对战内容,甚至连跟南蛮人说的话都想好了。

朱远甚至对吕承的惊讶也丝毫不感到意外,看着吕承的眼神严肃而又干脆,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波动,“先且不论你对南蛮军的主观情感问题,光是你的年龄和你的实力,都还远远不足以加入匡国陆军,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他年龄不够还有理由,说他实力不足却是让吕承颇为不服了,在对阵鼠王的战斗里,虽然全部都败下阵来,但是吕承可是站到最后的那个人,连朱远都晕了过去了。

“你若不服,你可以在本次镇魔的士兵里面随意挑选对战,当然,伤残的不算。你若是能赢得了一个,我就同意带你进入我匡国陆军。”朱远信誓旦旦地说到。

这次的镇魔行动,犹豫噬金鼠王的出现,许多士兵都负了伤,甚至有一名士兵阵亡了。当前士兵都留在了须城养伤,就连送信的探子都是由须城军队出人送去的,所以按这个条件,能与吕承对战的也就无外乎那几个。

但吕承也依然觉得剩下的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刚刚打完讨伐战,又赢了影先生控制下的古霸,他觉得他已经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力了。

“好一言为定,如果你们的人输了,你就要带我加入你们军队,让我上阵杀敌”吕承兴奋地应答到,“我也承诺,如果我输了,我便跟风老北上,再也不纠缠加入军队”

“一言为定”朱远回应。

比赛定在了三天后的早上,地点便是城北森林竹林位置的那个坑洞,之前噬金鼠王战斗产生的坑洞还没填平,而底下又格外宽阔平坦,特别适于用来作为擂台切磋。

朱远把认为能与吕承打的士兵们都叫来了,足足有十几二十号人,他们个个吕承都认识,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是参与讨伐的军队五十人之一。

吕承从中挑选了一个一直拿着毛笔的士兵,他认为军士舞文弄墨太秀气了,不适合在军队里待着,从讨伐的时候便一直想取代他。

“请教了,小弟弟。”那士兵拱手作礼。

吕承也作了个礼,随后用极快的速度使出焰行步,快速靠近对方。同时背后六十四把灵刃飞出,直指对方怀心。

那士兵不慌不忙,举起毛笔,朝空中画了一个圈,吕承的六十四把灵刃全部被定在半空纹丝不动,随后往地面上写了个“炸”字,只见吕承脚底下炸开,当场摔倒在地。

就这么一个被他看不起的士兵,二合内便将其击倒。

随后他又选了一个高挑的大汉,此人虽高,但瘦骨嶙峋,吕承认为此类士兵并不适合机动战。谁知刚一开打,那大汉便化为黄沙,将他卷入其中,毫无还手之力,这次连一合都撑不过。

后面吕承又选了几人,可要么就是刚出手就被封印灵力,只有被干揍的份;又或者是会变成奇怪的银色金属,还能化成液体状,吕承的火焰和刀刃在其面前都是儿戏。

“这怎么可能”吕承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些在他眼中与孩童无异的士兵,却将他如孩童般“教育”,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你们这么强,那为何在魔林里这么狼狈”

“你的体质特殊,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灵力,自然觉得我们狼狈。可是你不曾想想,你只是对付一个古霸,而我们是对付一个接一个的魔兽噬金鼠,你有着无穷无尽的灵力,而我们体内的灵力储存是有限的。”朱远答到,“那鼠王出来时,我们就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一大半了,对上鼠王当然狼狈不堪。”

“所以你懂了吗想入军队,你还不够格”

听了朱远的话,吕承的心反倒完全平静了下来,本来每天都幻想着进入军队后该怎样训练,该怎样打仗,该怎样杀敌。不曾想过自己距离军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不能进了,反而让他一身轻松。

“呵呵呵哈哈哈哈”吕承痴痴地笑了笑,原地坐将下来,众人还以为他心魔又犯了,刚想去扶他起来,却被风老拦住了。

风老走至吕承跟前,伸手降下微光,为吕承治好了刚刚打斗时所造成的伤口,说到,“不了解清楚就贸然行动,永远成不了大事。而不清楚地认识自己,就会甚至连小事都无法完成。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今后跟我修行,进军队的事,就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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