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虽从昏迷中醒来，但一直都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像是在梦里，却又异常明确这是现实，身边两女的一颦一笑，灵力的丝丝波动，都是那么的真实。

塞壬对洛西吩咐了一些事宜后，便离开了房间，留下洛西在房间内看着吕承。

吕承沉醉了半天，在没有被加深其影响的情况下，头脑逐渐清醒了过来，看到洛西站在一旁，便装作依然沉醉的样子，同时尝试用灵力去化解那股沉醉。

“魂术”

吕承略有所感，这种被操控的感觉，跟此前与青雨切磋时大同小异，“我不是用灵术护住灵魂了吗怎么还中招”

他尝试用灵力催动体内的护灵衣，加强灵魂的防御，但是这头脑的昏沉却丝毫没有减弱。

“别挣扎了，没用。”

洛西还是背对着吕承，全程并没有看他一眼，但仿佛背后长眼一般，知道吕承的一举一动，

“你的灵魂被我时刻监视着，你做什么我都知道。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学了个什么法门，强到连塞壬大人都无法侵入，现在我们无法夺你魄，不过要监视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洛西的一番话反而使吕承放下心来，他知道魂术强者有灭魂与夺魄之异能，而此二人并没有青雨般友善，若是一言不合直接杀了他或者夺了他魄，他是真的有冤无处申。

“你说，你们是海妖”

吕承无可奈何，既然两人并无恶意，现在头脑也逐渐清醒，便也不作挣扎，破罐子破摔，直接与洛西攀谈起来，“我记忆中海妖的长相与你们相差深远啊。”

“海妖一族旁支甚多，样貌也各有不同。”洛西随意答道，似是早已知道吕承心底里的疑惑。

“这里是哪我还有可能回去吗”吕承继续问到。

他即便如塞壬所说，在此成魔，他也总归要回去的，不然所谓的报仇，又从何说起

“这里是归墟之国。”

洛西转过身来，眼睛盯着吕承，秋水闪烁间如若繁星耀目，她含着一腔如蜜糖般甜蜜的嗓音，轻声说到：“凭现在的你，在入魔仪式成功以前，是不可能有机会回去的。”

“归墟之国”

听到这个名字，吕承却并不在意入魔仪式是否能成功了，反而这个地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传说中的海底最深处，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所”

“哟了解得还不少”

洛西突然对吕承提起了兴趣，她本以为眼前这个人属于天才类型，便一心只知修炼，不问世事，却是意想不到会知之甚多，“你还知道多少”

“古籍记载：北冥之极，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吕承曾看过各类神怪志异的古籍，其中有对北冥作了一定程度的记载，于是他描述道：“古籍还说：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皆汇于此，而归墟之水，无一分增，无一分减，是为无底之渊。”

古籍中记载的归墟之国是在海底下，如果是这样，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被水淹死了，哪能与洛西在这闲聊

“想不到你们人类的古籍记载得还挺详细。”

洛西点了点头，似是对吕承的描述给予了肯定，却又突然回头，补充道：“不过，众水聚于归墟而无一分增减，从而说归墟是无底洞，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哦”

吕承此前只要看到古籍描述的归墟，都是直指其为无底洞，众水汇聚而不增不减，但洛西的一句否定，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人族古籍记载归墟之国乃鲛人族之国度，这鲛人不就是生活在无底洞吗你说这是错误的，此事又从何说起小生洗耳恭听。”

“海里的妖族统称海妖族，海妖族汲海底灵力所生，以鲛人族为主体，分出成百上千个旁支。”洛西走到一旁的一张躺椅上坐下，跟吕承说到:“而鲛人族，确实就住在归墟国内。”

“那你与那塞壬就是鲛人族”吕承问。

“准确地说，我们都是鲛人族中的魅妖族。”

洛西躺下，伸出修长的双腿，点点鳞片的光芒折射而来，身材玲珑有致，如一个出浴的美人，举止间可令万千男人倾倒，慵懒地吐出芳华般的字句，

“与你们人族有分南蛮人和中州人一般，我们鲛人族也分了几个群类，只是相互间样貌的差距，区别稍微有点大。”

吕承点了点头，这区别可仅不是稍微有点大，他此前见过青锋在登仙殿内与海妖族对拼，那个海妖族的样貌可是丑陋无比，哪有这洛西和塞壬般赏心悦目。

“那这与归墟国并非无底深渊之事有何联系呢”吕承不解道。

“鲛人族都住在归墟国内，而且与你们人族不同，我们鲛人族人人修炼，而我们修炼的方式，则是通过海水汲取天地灵气。”

洛西挥动着纤纤玉指，拨弄着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灵气，缓缓解释道，“众水带来大地中的天地灵气汇聚于此，我们经过汲取后便化为无灵之水，蒸腾上天，经过苍穹之风，归还大地。”

洛西的一番话使吕承恍然大悟，轩辕大陆中有海神布雨的传说，现在看来，这似乎就是归墟国的妖族所为。

“但是海神是存在的。”洛西似是看清了吕承的想法，邪魅一笑，浅笑的唇齿边似是能流出如蜜般的津涎，补充道：“在千万年前。”

“什么”

吕承惊诧，他并非因为洛西了解他内心想法而惊讶，令他惊讶的是居然妖族也有神。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洛西轻笑，她似乎早已意料到吕承会惊讶，但又对其惊诧嗤之以鼻，“妖族也可以证神道的好不好别以为只有你们人族可以成神。”

神道是人族千百年来一直追求的境界，但无论人们怎么努力，神永远都只是传说中出现的存在。

“就是我们人族，现在也无法成神啊”吕承感叹到。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塞壬说要助他成魔，结合此前在昏迷时听到的二人对话中有提到“成就魔神”一类的话，他很是不解：“既然你们都有神道信仰，那为何要引人入魔呢”

“哟，小屁孩，挺机灵的嘛。”

洛西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玩味地看着吕承，一步一步向吕承靠近，最后靠近窗边，脸庞对着吕承，口吐兰香，妩媚地说到，

“当下天地灵气早已不如上古时期般充裕，无法供人进入神道了，还不如入魔道，以魔力证神，到时候独尊天下岂不更好”

“天地灵气不足以证神道，那魔力就可以证神道吗”吕承反问到。

“天地灵气乃世之善意所生，上古时期虽有争斗，但皆为生存，亦出于善意，因此灵气充裕，可证神道。”

洛西嘴角微翘，邪魅地笑着，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讥讽之味，

“如今这世间，虽和平长久，但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个个利欲熏心，为了那表面上的酒色财权，明争暗斗，甚至不惜勾结外族、出卖本族，而这样的世界正是魔气的温床。”

“这样的世界，入魔才是正道”

洛西黛眉微挑，舌头舔动着唇齿，似是对所说的目标格外期待，她趴身在吕承床边，

“只可惜，即便是魔气汇聚的归墟，力及入魔的也只有塞壬大人一人，即便是我，也只能是处于半魔状态。现在来说，也就你，有成魔的天赋。”

“他是独一无二的，不仅可以成魔，还可以通过成魔证神道，成就魔神”

外面，塞壬的声音传来，洛西马上从床上起来，转身面向门口，单膝跪下，双手抬起，掌心朝天，以一个奇怪的礼仪迎接塞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