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李红军吞了吞口水:“咋还回来了呢”
楚豫东揉了揉眉心:“葛长发爷俩现在住哪里”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都已经处理了,你。”
李红军还没说完,见楚豫东冷冷的一眼扫过来,把下面的话都咽回去了。
“我记得当时我给你打电话了,你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楚豫东语调平缓,没有更多的情绪泄露出来:“当时我特意问问她怎么样了,红军,不管以后她是不是你嫂子,至少是我在意的人,你懂不”
“懂懂懂当时你在深市,鞭长莫及知道不告诉你,你咋整长膀飞回来啊”李红军知道楚豫东心里肯定难受,刘乐瑶遇到这样的事情别说他接受不了,其实很多人接受不了,比如自己,比如孙晓菲,比如老刘家那哥俩,咋说呢,反正知道这事儿的几个人都受不了。
可是那又能咋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最难受的是他楚豫东,不也于事无补吗再者后果并不严重,就是说出去不好听。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楚豫东转身就走。
李红军急忙追出来:“不行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停下脚步,楚豫东偏头看看李红军,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心里话,自从离开部队到地方,自己这个战友真是扒心扒肺的对自己好,自己真没什么理由怪他。
“他们现在住在北街老胡同里。”李红军递上来一根烟。
北街老胡同里,葛长发抱着个酒瓶子,浑身酒气的倒在床上,床上只铺了一张破席子。
一辈子吃多不少苦,也曾风光过,谁能想到娶妻不贤就落到这个下场了
这破屋破床,还是当年自己刚来彭市的时候一个老鳏夫送给他的,这么多年他就压根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又回到这里来了。
人啊,时也命也
“爸。”
葛长发皱了皱眉,眼皮使劲儿望起撩了撩,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儿子葛晓明了。
葛晓明额头还贴着胶布,大夫说伤口不浅,会留疤的,本来就是个瘸的,如今脸上又留了疤,呵,他老葛家到了葛晓明这一辈往下就绝户了。
“死了都没办法见列祖列宗啊。”葛长发哀嚎一声,举起酒瓶子咕咚咚喝了半瓶。
“你这样喝能解决什么问题,倒不如想想我妈咋整。”葛晓明说着,伸手抢过来酒瓶子扔到一边。
葛长发咕哝一声转身脸冲墙躺下了,好半天才说了句:“蹲监狱,能咋整蹲着呗。”
虽然早就知道会这样,葛晓明在听到这话是从葛长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心一沉,多可笑的夫妻,两个人简直是半斤对上了八两,谁还真就不比谁好哪里去。
听到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葛长发睁开眼睛冷哼一声:“你有本事让自己没事,那就消停的过吧。”
已经到了门口的葛晓明停下了所有动作,抬头看着已经进门的楚豫东和李红军,他腿不好,但脑子出奇的好,几乎是过目不忘,对楚豫东记忆更是深刻的很。
消停过只怕消停不了啊。
楚豫东也看到了葛晓明,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救马芳的时候,他进屋看到的一幕,只觉得后槽牙都痒痒,几步到了葛晓明面前,突然俯身手就压在了轮椅扶手上:“知道我来干啥吗”
“杀人你不敢,余下的随便。”葛晓明说完,直接摆出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往轮椅上一靠不动弹了。
楚豫东点了点头,偏头看了一眼突然扬起手照着葛晓明的脸就是一大嘴巴。
咕嗵一声,葛晓明连带着轮椅一起都砸在地上了,楚豫东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葛晓明的身上迈过去,进了屋里。
迎面就是床,床上躺着的人一动没动,屋子里都是酒气,楚豫东看了眼地上摔碎了的酒瓶子,随手拉过来椅子坐下:“葛厂长,如果你继续装睡,接下来的事情我就要对不去了。”
葛长发没动,他都不愿意想,倒霉透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反正现在是想什么都白扯。
楚豫东倒也不着急,大马金刀的坐稳了,如自言自语一般:“身为官员家属,顶风冒进做私人买卖,倚仗权势要强娶民家女,私自贩卖公有财产以权谋私,这几样你葛长发受得住吗”
葛长发身体绷紧,险些没直接跳起来,到底是岁数不白长,忍住了,甚至还发出了鼾声。
楚豫东嘴角带了冷笑:“你爱人进去之后,我会再把你儿子送进去,至于你,咱们有合作,我替你瞒着,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就起身,毫不拖泥带水的往外走,已经走到门外了,看到还坐在地上的葛晓明,眸子缩了缩,说心里话如果不看在他身体不好,真想一脚踹他脸上,不打可以,不说是不行的,所以楚豫东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葛晓明:“你在张红家小屋里做的事情,你猜算不算完”
“我没做什么”葛晓明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
楚豫东很是悲悯的摇了摇头:“你还想做什么张红家的事情揭过去不说,你以为刘乐瑶没听到你们母子之间的对话你以为没有人能证明你是自己装晕自己逃避责任亏你还为人子,我反倒觉得赵宝莲真是可怜,为了你几次三番不惜触犯法律,结果却落到了这个下场,你指认是赵宝莲送人进屋的时候,想过没有,那个女人生了你、养了你”
“不要说了,是她自作自受”
“她在监狱里服刑也就几年回来了,再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你这幅样子保不齐还要她照顾你后半生,呵,真是可笑。”
“不要说了她、她是为了报复刘乐瑶,她。”
“她把人送给你了,难道报复刘乐瑶还要搭上自己的儿子”楚豫东不屑的站直了身体,准备往外走。
在旁边目睹全程的李红军懵了,他完全看不出楚豫东这是要做什么挑拨一家人的关系可有什么用啊
就在他满腹狐疑的时候,葛长发从屋里走出来:“楚豫东,有话就直说吧。”
楚豫东慢悠悠的转身,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葛长发。
再次坐下来,楚豫东拿出了纸笔放在屋里唯一的一张长条桌上:“写个十万块的欠据来。”
“你”葛长发腾一下就站起来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吗”楚豫东抬头,手放在桌子上有规律的弹动:“那你写还是不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