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林致远捧着医术研读,文九突然进来:“少主,您要的东西查到了。”
林致远抬头:“查到了”
“我在杜大人那里发现了一封秘信,是卫皇后写的,上面加盖了皇后印。和迷信一起的,还有这份供词。”
林致远接过文九手里的信件,展开一瞧,面色越发阴沉。
“想不到我没去找她,她反倒找上门来了。可笑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上一世,卫氏一族虽说没直接参与那些事儿,可大大小小的麻烦背后总有卫氏推波助澜。
卫皇后瞧着贤惠大度,却也不是什么善茬。
“少主,这些东西您看要不要还回去”
文九出言相询。以往这种情况,为避免打草惊蛇,东西总会还回去。
林致远面色冷淡:“不必了。文九,你去帮我查一个人,我要她这半年来的所有信息。”
“少主要查谁”
“皇后的侄女方凌雪,包括与她来往的那些人,统统要查清楚。”
“少主怀疑是方小姐在背后搞鬼”
“发现紫苏有鬼的当铺暗里是方家的产业,这位方小姐很不一般。”
“是。”
文九领命出去,白晓儿提着灯笼,正向这边走来。
“少夫人来了。”
“你们少主在吧”
白晓儿见文九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腰间挂着佩剑,不禁蹙眉。
“佳卉快生了,你怎么还做这些危险的任务难道不怕孩子出生就见不到父亲不行,我要和你们少主说,让他准你的假。”
“少夫人不可,现在是非常时刻,少主身边无人可用,是属下主动请缨。而且少主现在派给我的都是些盯梢的活儿,不算危险,佳卉也支持我。”
“你”
白晓儿盯见他坚持,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朝堂上的事林致远很少与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最近他真的遇到麻烦了吧。
“少夫人快去吧,少主晚膳还没吃。”
看见白晓儿手中的食盒,文九出言提醒。
“你小心些。”白晓儿叮嘱了一句,推开门。
林致远看到白晓儿,倒有几分意外。
起身上前,他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接过食盒。
“夜里风凉,怎么没披披风就出来了芍药呢,没跟着伺候”
“是我让芍药不用跟来。”
白晓儿笑了,将那些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本移开。
“咦,怎么都是医书太医院的事不是交给了陆院长吗”
白晓儿知道林致远近来在编纂医案,以为他在忙这件事情。
林致远道:“陆院长年事已高,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
“是这样啊,先吃饭吧。”
白晓儿打开食盒,将饭菜端出来。
“先做菜的凉了,热了味道不好。这是我让小厨房新做的,花的可是我的私房钱。你要吃完,不准浪费。”
“好。”
林致远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可真当他将饭菜吃干净,白晓儿又瞠目结舌。
“你长得这么瘦,胃口怎么这么好”
“用脑子,自然饿得快。”
林致远漱完口,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准备接着干活儿。
抬头见白晓儿坐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有事么”
他放下书本。
白晓儿脸一红:“没事我就不能坐这里”
此时此刻,昏黄的灯火映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又暖又剔透,她整个人像是水晶琉璃雕成。
林致远这才发现今夜的她打扮得特别美,美得甚至有点妖。
那双澄净如清波的眸子眼尾上挑,一抹绯色的胭脂氤氲开来,艳光灼灼,格外妩媚。
林致远视线顺着她妖娆的脖子往下,扫过她精致的锁骨和胸口玲珑的起伏,眸色越来越暗。
“晓晓。”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白晓儿突然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亏你还是状元郎,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
林致远附身,对着她的眼睛:“你是认真的”
她顺手揽住他的脖子:“除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譬如不能人道。”
林致远眯起眼睛。
难言之隐,他的确有。
但并不是她说的这个。
既然她主动勾引,他作为相公,没有不回应的道理。
天知他这几天忍的有多辛苦。
他将她放在塌上,自己则撑着身子覆在她身上,温柔地吻她的脖子。
“晓晓,就在这里,可以吗”
白晓儿脸儿红红的,声音细得像蚊子:“林致远,这里是书房,会有人
进来,我们我们回房好不好”
外面人来人往,她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而且,她不想自己的第一次在书房的硬榻上。日后回忆起来,也不够浪漫。
白晓儿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林致远抱回房的,几个下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被芍药拉去训斥一顿。
厢房静得落针可闻,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朦胧的光透过帐幔,似轻柔的梦,白晓儿未曾喝酒,却已经醉了。
林致远拥着他,手指插入她微凉的发丝,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
她刚沐浴过,身上有栀子花的清香。
“林致远,我不怕的。”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清甜娇软。
林致远揽过她的腰。
“可以吗”
他哑着嗓子,再次询问。
“嗯。”
不知过了多久,白晓儿从疼痛中解脱出来,神思渐渐涣散。
烛影在摇晃,纱幔在摇晃,她的世界也跟着摇晃,眼前是一片柔和的光晕。
他俯身凝视着她,眸色幽深。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他却不听她的求饶。
她只能被动承受,承受他的爱,他的渴望,他的深情
突然间,她明白了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他是给予,她是接纳。
她是柔软,他是坚硬。
就像天与地,水与火。
他们完全不同,却又如何和谐。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已经过了三更天。
林致远搂着昏睡过去的少女,在她微湿的鬓间印上一吻。
方才他失控了,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对他而言,就像毒药,沾上就会成瘾,而且戒不掉。
“晓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两人相拥而眠,外面天色将近破晓。
翌日清晨,白晓儿起床时,已经快到正午。
当芍药告诉她,她才记起今天是他们成亲的第三日,新嫁娘和姑爷一同回门的日子。
“芍药,你昨天怎么不提醒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呢。”白晓儿有些着急。
她虽然对这种繁文缛节不甚在意,但安府的脸面还是要的,何况义父和义母待她这样好。
芍药笑眯眯地道:“少夫人放心,少主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少夫人先洗漱吧。”
芍药退后一步,两个梳着丫髻的小丫鬟捧着银盆上来伺候洗漱,还有一个丫头挤了青盐调和的药膏,垂首侍立在一旁。
经过这几日,白晓儿已经适应了侯府的规矩。
虽然伺候的人多了些,花费有些奢靡,但还是细致周到的。
芍药全程站在一旁,指挥几个小丫鬟,等白晓儿收拾妥当,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当她看着院内满满一车礼物,不禁惊讶极了:“林致远,东西太多了吧,我们只是回去瞧瞧,又不是搬家。”
车上除了腊猪、鸡鸭、糖果糕饼这些,竟然还有一水儿的花瓶古董、金银玉器,看得她眼花缭乱。
林致远笑:“这是陈夫人亲自打点的。新女婿上门,自然不能太寒酸。”
白晓儿不知京中规矩,闻言只是笑笑,并未深究。
她自然不知林致远一出手就花了七八千两银子。
两人上车,帘子一放,林致远立刻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亲亲她的脸:“还疼吗”
“还还好吧。”
她的脸热得发烧,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长得这么瘦,体力怎么这么好,折腾了她半宿也不歇,最后几时停下的她都不知道。
“回来我给你上药。”
“嗯。”
她靠在他胸前,数着他的心跳,数了半晌,突然道:“林致远,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娃娃”
林致远道:“再过两年吧,你年纪太小,生产会有危险。”
白晓儿眨眨眼:“可外祖母恐怕等不了那么久。林致远,你是神医,有你陪着,我觉得早一两年生也不会有问题。”
林致远惊讶又感动。
原来她小脑袋瓜里竟在想这个。
“那也不能急,至少等我将你养胖一点,有了身孕也不会吃力。”
“嗯。那你多做点药膳给我吃。”
其实白晓儿并不全是为了太后的心愿。
她太喜欢林致远,孕育一个和他一样的孩子,同样亦是她的心愿。
安府那边,安夫人带着白馨儿和芙姐儿在前院等候回门的白晓儿,白馨儿坐立不安,不时起身踱步,望着门外:“夫人,现在快午时了,姐姐和姐夫怎么还没来”
她怕姐姐在侯府过得不好,有人故意刁难她。
毕竟姐姐寒门出身,公卿勋贵之家,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接纳这样的儿媳妇。
安夫人亦是担忧,不过还是笑着道:“别着急,说不定他们有事耽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