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太后特地设宴,因只是家宴,场面并不宏大,除了太后,千席尘外,就是丞相一家以及几位较亲近的大臣。落嫣自然也被邀请在列。
舞池中央歌舞升平。大殿里每隔一处都置有炭火,比起外面的寒冷要显得温暖许多。
:“今年这雪,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太后望着外面纷纷大雪叹了一声。
一位大臣也道:“若是这寒冬继续延续下去,百姓无法耕种,必然今年硕果无收,举国上下乃浩劫呐。”
:“天道有变,或是妖孽横行,或是天神降怒。”一位执浮尘的老道人自席间站起,掐着指头,装腔作势说道。
千席尘却从不信这邪肆之说:“妖孽邪神,实属荒谬之言。”
太后却道:“国师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我千承国的冬季一向短暂,今年却延缓了两三个月仍未达春季,若非异于常人的法力所驱使,谁又有本事控制这季节变更。”转而又问:“国师可有什么办法?”
不知为何,落嫣感觉那国师的眼光瞄向了自己,他看她干嘛?难道认得她的身份?不可能,除非不是凡人,不然怎会看得出来?
落嫣想,这人周身透着诡异,着实不是善茬。
见他拂尘一扬,微微颔首道:“请太后容老臣一些时日,必会给太后一个答案。”
太后道:“好,就交由国师去办吧。”
他眼神又往落嫣这边瞄来,落嫣有种锋芒在刺的感觉,而千席尘默默饮着酒,也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二人不发一言,太后瞧这两人,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如此生疏,她想着这快到手的儿媳妇可不能被她那木头王儿给搅黄了,热络的拉过落嫣坐到身边,和蔼的拍着落嫣的手背:“前些日子没仔细瞧简姑娘,如今一瞧,倒真是活脱脱的仙女儿?与哀家那王儿,倒是格外相配。”
:“娘娘谬赞。”落嫣微微低头。太后笑得一脸灿烂。随后眼神示意了千席尘:“王儿怎可光顾着饮酒?难得哀家专为简姑娘办一场家宴,怎可懈慢了人家。”
千席尘放下酒鐏道:“想必简姑娘并不喜欢热闹,儿臣又岂能强人所难。”
:“说得这叫什么话?”太后深深为自己的王儿捏了一把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得简姑娘生气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不见理你了?”
千席尘看了落嫣一眼,像是与落嫣说话,也像是与太后说话:“儿臣其实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如简姑娘意了?才这般不愿搭理儿臣?”
落嫣其实是因为早上的那些话,以为千席尘生了膈应,才不好与他搭话,这会儿倒叫太后误会成他们闹了什么别扭,可真是难以解释。
太后明眼一瞧,倒是率先笑了起来:“两个人相处,难免小打小闹,赶明儿哀家将你俩这婚事定下,要怎么闹关在闺房里便是。”说着喜笑吟吟拉着落嫣的手:“哀家,可一直盼着孙子。”
落嫣继续尴尬笑着:“太后娘娘,民女觉得吧,这婚事尚由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民女的父母并不在旁侧,还是容些日子再考虑。”
太后急道:“你父母在何地?哀家命人把他们接来便是。”
:“民女的父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太后找不到他们。”
:“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且说个地名,哀家派人去寻了他们下落。”
落嫣一脸为难:“这…”
:“母后!”千席尘打断了她二人的谈话,眼底有些冰冷:“儿臣要娶之人必然心里也要有儿臣才行,若非简依姑娘心里没有儿臣,又何必强人所难?”他闷了一口酒入喉,这酒难能的苦涩。
太后瞅着这般,怕这中间有什么她这个旁人难以解决的,只得作罢,将视线转向席间扫了扫,随意问了丞相一句:“怎么,不见畅安呢?”
按理,身为丞相之子,太后的侄儿,千席尘的表弟,怎么也该出现在家宴之上。
丞相起身道:“劳烦太后挂念,畅安从今晨进来宫中,不知受了什么打击,回去也不见搭理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饮酒,一个人自说自话,任何人进去都被赶了出来,臣也忧虑,好端端的怎么进一次宫就变成这样,想着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他转向落嫣又道:“听闻简姑娘医术高明,也想请简姑娘过府瞧瞧犬儿,是否撞了什么邪?”
落嫣疑惑,这畅安到底何人?为何最近频频听到这个名字。
太后闻言,也甚有几分担忧:“即如此,简姑娘便随了丞相过府去看看?畅安可是得了什么病?”
落嫣回道:“民女遵旨。”
:“儿臣陪她一同前去。”千席尘忽然站了起来,不待太后同意,拉住落嫣,命人备上马车。一行人遂驾了马车出宫,来到畅安王府。
畅安王府的小厮一见国主驾临,慌慌忙忙跑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