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板，好样的。”林节带着金边眼镜，嘴角满是戏虐的一边鼓掌，一边移步而下，行至楼下还围着顾凌的周围连连啧声，“看来是跟我们基地杠上了。”
“我只是想找到她，确保她无恙。”
林节话里带刺却让顾凌欣喜万分，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顾凌急忙做着解释。
“这里都是林紫的朋友，”林节并不理会顾凌眼底的欣喜，单只手肘倚靠着柜台边缘，笑的如妖孽一般，慢条斯理道：“你，想先从那一个开始打起。”
“或者~”林节咧开嘴角，歪了歪头恍然大悟般的看向顾凌，“要不，从我先开始？”
说罢，当真撩了撩衣袖，迈着长腿上前一步，气势十足的叉腰，“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可是拿手术刀的手，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小心点。”
......
看着状况像是跟顾凌交情非浅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的互看一眼，又看着满脸铁青的顾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林节是林紫的二叔，看目前的形势他也是知道林紫在哪里的，否则不会这般生气，又犹如抓住了自己的命脉一般有恃无恐。
不想惹她生气，伤了她，不能再伤了她身边的人，林紫护短他早早便见识过。
但是如若不往前一步，或许，真的再也找不到她。
“少爷，”余觉走到顾凌身边，低低暗语：“先找到嫂子，真要是出了事，日后在赔罪。”
大腿两侧的手心握紧了又松，顾凌的眼底暗了又明，没有人知道再着短短思考的几分钟里，顾凌生不如死。
好像在一刻就要在伤她，跟深深伤害她选一样。
但是哪一样，都不是他的意愿。
“可以谈谈吗？”顾凌放低了姿态，看向一旁看热闹的林节。
“就搁这说。”林节成竹在胸，一点不在意顾凌会不会真的失控。
“她，”顾凌动了动唇，这一个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还好吗？”
“挺好，”林节来回翻看着手心，漫不经心的说出致命的话，“还没死，放心。”
“那，是不是很严重。”
“高烧过后，嗯，又吃了哪种药，”林节露出白牙，俏皮一笑，“应该很酸爽。”
简短的对话，信息量大的吓人，顾凌白了唇，极力忍住喉咙里翻涌而出的铁锈味，低低道：“我想见她。”
林节哈哈的笑了两声，走近顾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回去吧。”
“我要见她！”
“她走了。”
顾凌瞬间侧脸看着林节，思考着话里的可信度，绝望的发现林节不带笑意的脸上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去，”顾凌顿了顿，艰难道：“去哪里了。”
“不知道。”
“你！”
喉咙处的铁锈味终于冲破紧闭的牙关，星星点点的撒落在满是格桑花的地毯上，一阵晕眩耳边满是仓皇的叫声。
却没有一个是记忆深处中，那个人的声音。
-
“顾凌~”林紫抱着一小碗樱桃，趴在顾凌的书房办公桌上，蹭亮蹭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问你个问题。”
“嗯，什么？”顾凌拿过桌面的一本新书，看了一眼略带娇羞的林紫，嘴角不自知的勾起一抹笑。
“你喜欢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难得林紫有些女儿家的姿态，说完之后立马垂下了小脑门，两只白嫩嫩的小指头不住的绕啊绕，淡淡的粉红色像胭脂一般薄薄的铺在脸颊上，看去尤为可人。
顾凌并未回答，只是看着林紫头顶的旋笑的别有深意。
低垂下去的眼眸，看不见顾凌的神色，心底酸软的冒出了别的心思，呐呐道：“我没有说跟我生，我，我就是单纯想问问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说完之后，林紫的头垂得更低了，脸庞侧面漫上了绯红，连带着耳尖都带上了软乎乎的红，顾凌想笑，却最终忍住了，轻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拿着书翻开一页，看了一眼快要把头低到地板上的小人，勾着嘴：“女孩吧。”
“啊，”清亮的双眸瞬间抬起，像是点亮了黑暗中的启明灯，星碎星碎的铺了一路，“为什么啊，”林紫似乎有些苦恼，又有些不甘心，眨着欣长浓密的睫毛傻乎乎的说：“你不喜欢男孩子吗？”
“男孩子太调皮了，不好管。”顾凌一本正经的又翻开新的一页书。
“我可以管啊。”林紫急了。
手背抬起轻靠唇边掩饰嘴角淡淡的笑意，顾凌哦了一声，苦恼的皱起好看的眉头，终于将眼眸从书上移开，半待认真的说：“你也说了不是跟你，你个姑娘家的也要嫁人的，我总不能让你帮我带一辈子的孩子吧。”
“也，”林紫顿了顿，扭捏着拿起碗里的樱桃，低低道：“也，不是不可以。”
轻柔的笑声终于抑制不住的散播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顾凌略恼的敲了敲林紫的木鱼脑子，故意道：“那到时候我跟我未来的老婆多生几个，反正有你帮忙带。”
林紫看着顾凌带着十足的认真神色，嘴里说出：未来老婆几个字的时候，心底的窒息感让她的呼吸短暂的停了一拍，明明是自己引出的话题，却被莫名其妙的回答伤了心。
暗怪自己不争气的同时，也只能强硬的扯着嘴角，露出不达心里的微笑。
“可以？”
“可以。”林紫的声音很低。
“傻样，”顾凌抬起掌心，轻轻移至林紫的发顶，指尖柔柔的摩挲着柔软的发丝，眼底里尽数温柔倾巢而出，他没有要掩饰，遵从内心，“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最好像你，”低缓的声音带着无数蛊惑的意味，“像你这样，莽撞但又细心、侠义但不狭隘、温柔但又专一、勇敢从不怯懦，坦荡不失本心。”
“每一样我都很喜欢。”
“真的？”
“真的！”顾凌像托付身家性命一般的起誓，双手紧紧攥着雪白的床单，回忆一幕幕的在眼前擦过，伸出手却发现眼前皆是幻影，咫尺之间却尽是浮云。
白雾弥漫的世界，空荡荡的没有一处不是虚无。
“少爷，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