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你别太过分了!成嗔就是成嗔,她本家姓成,单字一个嗔。”战眉看不下去了,将掩面哭泣的成嗔揽到身后。

他站到他身前,“你觉得你这样很报复我们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在折磨你自己!你何止轻蔑了我和你姐!你还将你们的爸妈和我爸妈都低到了尘埃里!你让他们在天上如何安息!”他指着他的胸口,字字铿锵有力。

他气急了,最后扯过还要跟辛畏说话的成嗔,大步离开。

他们离开,辛畏一个人站在窗前,后来又坐着,最后月亮出来,他就又跳到窗外,楼下的桃花树无人打理,树杈长得枝节横生,接住了他,他想了几个小时。

“你何止轻蔑了我和你姐!你还将你们的爸妈和我爸妈都低到了尘埃里!你让他们在天上如何安息!”

“你觉得你这样很报复我们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一句句,如病毒一般附在他的耳骨上,一遍一遍地重复,余音绕耳,震耳欲聋。

难道,我真的错了?

我要收手吗?他看向月亮,皎洁的月色在空中纹丝未动,又好像早已回答了一切。

“姚远。你醒醒啊。你别吓我了好不好,你知道,你还有叔叔阿姨,还有我爸我妈呢,你要是不醒他们都不会原谅你的。”

陈掩坐在椅子前,拉着他的手,卧在床头。

突然,手指动了动!

她喜出望外,“姚远!姚远!”对方还是没有起色,仿佛刚才的大脑回应只是眨眼出来的幻觉。

她不放弃,一直守在旁边,“滴——滴——”心电监测仪一直在旁边,较为平稳地发出声音,到了下半夜,仪器突然发出剧烈的声响,是帝国的科院最先进仪器,有别国内的机器,直接跟设定系统里的通知者报了警。

以家族国际私人医生为主的医生团队匆匆到来,他们被安排在附近酒店,怕的就是像现在的突发状况。

陈掩还是懵的状态,她一直在恍惚中,只知道有人拉着她让开,医生们一起涌上前去对姚远急救,团队的副手们先检查姚远,从家族来的国际私人医生先跟她用英文解释了一堆他的状况,大意是病人现在情况很危急,希望她能做好最坏的准备。

姚陈两家的家族,她也要准备好思想准备。

因为病情的发展……他是个专业的国际医生,习惯说了英文术语,如今更为紧急严苛的情况下更是直接回到了英文状态好在陈掩的英文很好,得益于之前的英语专业,她现在精神模糊也能听个大概,她抓住他的手术服,激动焦急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一边稳定着她的情绪,一边向她解释道病人的病情发展程度是未可知的,谁也不能保证……

突然,那边的助手大喊起来,说着她听不懂的语句,她只听了个“危急”,来不及细想,仪器突然激烈发出响声,然后心电图显示成一条直线。

“滴——”她愣住了,旋即大喊道,“哥!——”

众人皆是沉默,谁都能感受到这个女生的撕心裂肺。

她倚着墙跌在地上,头发乱七八糟,脸上泪水纵横,“姚远……”

一瞬间,她世界里的灯全部熄灭。她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缩在臂弯里。可是好像有人从夜色走来,徒手执蜡烛,亲手为她点上了一盏灯。

“陈掩,你看。”清澈男声响起,她抬头,在灯光下,看到了前面一如往昔的清俊眉眼。

反倒在淡漠的灯光下更加温润如玉。

“姚远。”她抬头,再次看向机器,看着心电图一点点有了起伏,医生们惊喜出声,“奇迹。”

家族里的国际私人医生也平静下来,众人屏息凝视,看着他的心跳频率一点点有了起伏,然后恢复正常。

“你们看,他的手。”陈掩也低头去看,在少年手心里紧握着的,是一块眼镜碎片。

上面还有一条绳子。

她走过去,轻轻抽出,对方死死握住,她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她无声地,倔强地掰着他的手,眼泪都砸下来,后者突然反手握住她的胳膊,目光凶狠,在辨清来人是陈掩之后复又把眼睛闭上。

生命体征还是正常。

他昏了过去。医生们检查过后,家族里的国际私人医生放下听诊器,过来跟她道,“陈小姐,奇迹。病人现在体温体征一切正常,现在只是身体各项机能承受不住需要休息晕了过去,过几天便可恢复正常。最快后天早上醒来。他的身体……总之正常生活没有问题。”

陈掩点点头,“我送你们。”然后给他们发了个医疗基金的大包。

是国际医疗团队的几倍数。

那医生受宠若惊,“你给得太多了……”陈掩平静下来,“过几天还会有个姑娘,她的病情要复杂许多。”

陈掩抱着胳膊走向车前,一脸忧心忡忡。

对方给了她定心丸,“我们在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医学研究。我们可以保证,在两个月之内遏止病情的恶性发展。”

“好,辛苦了。”

两天后,姚远缓缓醒来,神色如常,他伸了个懒腰,一转头便看到撑着腮守在床边的陈掩,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眼睛红红,“你哭了?”“没,”她平淡开口,“这几天一直没睡,看着你醒来。”

说着站起来,要回自己的房间,却在一抬腿就倒了下去。

“陈掩!”姚远迅速翻身下床,去拉她,“没事,就是太久没活动,腿麻了。”被他扶上来,看着对方一脸紧张地如临大敌,她还不忘安慰他。

却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你太不珍惜自己了。”姚远闷闷道,“还照顾不好自己,是不是想让我伺候你一辈子?”

陈掩气急,“你真是逻辑严密,无懈可击。我无言以对。”

我都不知道说啥了!

姚远笑了,摸摸她的发顶,“我是无言,你是以对。一直你对。”

看,这个人,好了伤疤就开始嘚瑟,拽矫情了,嘶——酸得牙疼,陈掩眼睛滴溜溜转着,暗自腹诽道。

……

成嗔那边很不容乐观。

第二天陈掩说要去看她,她一直支支吾吾地,说什么和战眉已经去到外地求医了,就是不让她来,她说去对方就激动。陈掩不是傻子,觉得不对劲就马上稳住她,“好,我和姚远在s市问民间医生,他们说你的病很简单,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先逛逛。”

成嗔说好。

她就知道肯定不对劲了。

就算她真的没事,陈掩也不会先逛再回去看她的,她不会想不到。

除非她在敷衍她。

她猜对了,姚远带着她偷偷溜进去的时候,成嗔正毒药发作在摔屋子里的东西。

她刚想出去,姚远拉住她,“别。”

战眉抱住她,认她怎么扯他的衣服,怎么打他,他都只是默默抱住,也不说话,等到她安静下来了,他就讲故事,讲他们的往事,他吧头靠在她肩膀,笑着说,“成嗔,你知道吗?在组织两年,我一直视你为路人。就算知道你很优秀,在组织里顶尖,跟我合作过多次,我也一直都没什么感觉。”

“在我眼里,人都是漠然的。”

“这点就连辛畏也不知道。”

“在我眼里,人都是暗淡的,我一直以为是病理,没想到在数年之后的一天,我从外地出任务回来,给红叔买完东西之后回组织,看到你在墙头和可乐。”

“我上前寒暄,你当时心情不错,搭理了我几句,你知道吗那时候你比我还少言寡语,我没想到你会理我。”

“呦——”我走过去,跟你开玩笑说,“心情不好?”

我以为你借酒消愁。

感觉到你本来稍显郁闷的心情略有好转,你笑了,摇摇头:“不是,”然后把罐身商标转过来,“可乐?”冰山一笑,当时我很惊讶,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而且我没想到你在喝可乐。我说,“那你这满面愁容,还以为你借酒消愁。”

你噗嗤一笑,露出整齐的小白牙,也直白道:“我是听说苹果跟可乐更好喝,索性出来试试,顺便等着手下人回来汇报任务。”

“噢。”你回答得蛮官方。我又鼓起勇气继续开玩笑:“那你也没带苹果呀。”“还没来得及买。”又是八颗齿笑,我们心情都开朗不少,你说“你呢?今天难得有空。”

“噢,我休了几天假,刚从外面回来,路过大院就看到你一脸不开心了。”

哈哈大笑。

他说了往事,细节和台词都记得很清楚。

成嗔静下来。

姚远陈掩也都静下来。他拉着她出去,“你拉我干嘛?”

姚远一直冷静,“你没看出来吗,既然他们两个现在还不想让我们知道,就说明成嗔的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的意思,这在他们的意料之内?”陈掩不敢相信,对方给她肯定的点头。

“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