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掩是你带走的?”
他几分钟之内到达仓库,却没想到辛畏不在那,早已人去楼空。
“回答我!”电话接通,那头却一直没有声音。
“辛畏,你说话。”还是寒冷如冰的语气,那头却已经咯咯笑起来。
再回谈话,却是凄凉,“哥,原来,你也会焦急啊?”
“却是为了这样一个外人。”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收紧,战眉却隐约听到了骨骼收紧的声音——
是颈骨!颈骨被捏住了!
“咯吱咯吱。”
他直接急疯了,“弟弟,别冲动!”
那头却突然愣住,“弟弟?”良久后却还是松开了手。
“看在我哥的份上,姑且放你一马。”他一下松手,陈掩摔到地上,咳嗽不停。气息一直被封闭,如今刚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喉咙里突然发出本能的求救,“姐!”
“姐姐——”昏过去的前一秒,她不知怎么,一瞬间竟泪流满面。
而远在云南另一边的成嗔,此刻心脏却突然收紧,“疼。”
有眼泪从眼眶掉落,砸在地上,她突然跌坐下来,“辛畏,陈掩。”
“姐姐在。”
她抬头,不知道战眉追上他们没有?姚远也别出事,因为陈掩离不开他。
他们四人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
“姐?!”辛畏本来缓和的脸色如今变得目眦欲裂,他冷笑道,“你也配?”仿佛是刚刚压抑下去的黑暗面再出来,他对听筒那头的人说,“告诉姚远,拿命来换。”然后嗤笑一声,挂掉电话。
战眉惊出一身冷汗,他倒不是担心陈掩,而是刚刚辛畏的声音……
姚远自他身后的空中落下,长腿迈过来,还是一脸阴狠,“他要打便打——”
说着抢过他的电话。
却被战眉直接扭在地上,他没设防,被摔坐在地上,此刻却也没有反抗。
只是淡淡道,“如果你要帮辛畏,我无话可说。只是。”
他冷静道,“陈掩是我的命。”
他抬头,看向战眉,“不是她离不开我,是我不能没有她。”
战眉没吱声,径直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掌,姚远看着他的眼睛一会,然后狠狠握住站起来,“好兄弟!”
两个人一路飞奔,穿到了云南和a市的交汇处,s市边界。
是边境地带,几国的人都有,杂乱无章,人群密集。
姚远看着s城外面的那些沙漠,只觉得迷茫。
她还活着吗?
她,还活着吗?
她还活着。
他断定道,战眉没有疑问,他相信姚远,也不想给姚远增加分心回答的负担,只是点点头,“辛畏我一定要带回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戈壁滩前。
他们喝口水,稍作休息。“找到了吗?”姚远走过来,双手掐着衬衫道。
战眉正在用定位试着找到辛畏,几次旁敲后最终泄气,只好把电脑摔了,“被反定位了。”
“或许也不是坏事。”成嗔突然出现。
战眉眼里先是欣喜,接着是惊讶,然后是生气,他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肩上,叹了口气,“来了也不添件衣服,这里风大。”
“等等。”姚远抬手,“收声。”然后把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说着用另一手放在耳朵旁作收声状,闭眼道,“他来了。”
几人俱是无声,不出两秒便有人按捺不住耐心,大笑着走出来。“好耳力。”
眉眼之间都透露着黑气。
正是完全被心魔吞化束缚的辛畏!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成嗔双眼睁大,目光皆惊。
战眉也是惊讶,更多的则是觉得担忧。
“弟弟。”他淡淡出声。
却被男孩摆手拒绝,“哼!别叫我弟弟,你不配!你没这个资格!”
他一手掐着陈掩的脖子,成嗔眼见他指缝处隐隐透露出黑气。
是西域的毒粉!
毒性猛烈,无药可救。
她马上上前,几步治服辛畏,然后把陈掩推过去,自己放开扭着他的胳膊,甘愿被抓,“我们的仇恨总要有个了结。”
辛畏这次可没心慈手软,他扯过成嗔的胳膊,一路退后到悬崖边,三步,两步,一步,只剩一步。
他们就可以掉下去了。
身后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却也是我最好的解脱,他想。
最后一刻良心翻悟,他喊了一声,“姐——”成嗔应了,他却突然道,“别回头!”然后笑了,洁白牙齿温润如盐,然后把她推出去。
“别了。姐。”
“再见,哥。”他小声道,只用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他一跃,纵身跳到了悬崖底。
他背对着深渊,成嗔也用瞬间移动想要跟下去,却突然突出一口血来,她捂着心脏,糟糕,刚才瞬间移动距离太远,用力过度了。
辛畏。
弟弟。
现在……她心乱如麻,她走到悬崖边,面无表情。
却被陈掩冲上来拦腰抱住,“别!”
成嗔吓一跳,转过来回过来几分神智,问道,“你没事?”
“嗯。”陈掩点头,脖子上哪里有什么黑痕?
原来,那都是辛畏为了蒙蔽他们戏造出来的假象。
“只可惜……”
“他死了。”我便也没有继续道歉的必要了,想着,她一脚踩在空中。
弟弟,对不起。
我对不起爸妈,没有照顾好你。
一瞬间,多少记忆碎裂在脑海里,她好像可以想起来了什么。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伸展胳膊,就要跳下去。
她轻轻一跃,仿佛是一片羽毛,漂浮在空中。
我死了吗?
可是为什么,在临死之前,我听到悬崖上边撕心裂肺地一声,“姐!——”?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吧?她淡淡一笑,闭上眼。
回忆起自己的这一生,辛畏,陈掩,战眉,姚远,红叔。我的弟弟,妹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还有我的朋友。
跟你们一起走过了日子。
死也无憾。
辛畏在悬崖上痛哭捶着沙石,手里全是鲜血,“姐!——”
旋即是崩溃大哭,他把头埋在膝盖里,终于哭得像个孩子,“姐……”
战眉走到他身旁,故作坚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过去。
步履艰难,如同一个备受打击的老人。
他回去,民宿里他的房间,她早已留下一封遗书——
“战眉,对不起。请原谅我,这是我的选择,成嗔。”
怪不得,她不吃药。宁可自己伤口忍着疼也要骗他说是嫌药苦。
怪不得,她不看医生。原来是早做好了牺牲的打算。
他想起陈掩后来偷偷发送给他和姚远的录音,是成嗔特意支开他们那天她们两人的谈话——
“你中毒了!”战眉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马上起身道,“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必了!”战眉转过来,一脸不可置信,成嗔此次却一脸决绝,她把头转过去,语气冰冷:“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
“你这又是何苦呢?”待到众人散去,陈掩却并未吹灭灯。
她坐下来,看着成嗔,眉目绰绰。
成嗔低头,嘴角轻轻笑起,明明是倨傲明媚的冰山美人,此刻却徒添了几分苍白病容,此时身居江南也多了几分水墨画中的眉蕴,连眉眼都淡漠起来。
“到头来还是你懂我。”
知我,觉我。
她拍了拍抚在她手上的手,“是我亏欠辛畏太多。你陪我说说话,也很好。”
别的,她不想多说。她已表现地如此明显。
“对于辛畏,我最开始是无感,后来是莫名的同情。”——
他们找到医生的时候他浑身都被冻僵了,是一种冷血的药剂被注射进他的身体,“又是辛畏干的好事!”
姚远一脸怒气,陈掩一边帮着解开绳子,也不轻不重地说了他一句,“别说了。”
战眉有些尴尬,即使辛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也仅仅是不好,并没有到十恶不赦,说到底,还是他和成嗔亏欠他的。
想到这,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成嗔。
被成嗔捕捉到,“怎么?”
他收回视线,没什么,继而不经意道,“就是觉得那孩子肯定有自己的心结。”
姚远和陈掩正在联系曾经家族里的国际私人医生。并未听到。
成嗔没多想,直白道,“不知道为什么。”
“嗯?”
“我总觉得他很可怜。”她不经意说道。
撕下衬衫的衣角,然后在战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三两下包扎好了那条发黑手臂的上臂。
“这样好了,可以防止毒素蔓延太多。哈哈。”
然后跳着跑出去了。
后来到了陈掩和姚远的失踪。——
看着成嗔马上要再问,他岔过话题,“对了。了,陈掩呢?我记得我晕倒的时候她还在这陪你。”
成嗔也是个心大的,思路很快就被他带偏了,“嗯,她回去找姚远了,说是怕出事。”
战眉最先反应过来不对劲,“那她后来有再联系你吗?”
成嗔削着苹果,自然接道,“没有啊。”
说着很快便反应过来,对上战眉早就发觉不对的目光,他深深皱眉,她的表情也不好看:“不对,陈掩不管怎么,一旦没事了,一定会给我们发消息的。”
说着赶紧套上风衣一路跑到外面,战眉去提车,她拍了他的胳膊,“来不及了。”说着竟一路跑了出去。
战眉看着她速度之快,只好开车跟着她,他们相隔不久,前后脚进入他们的家。
屋子很黑,没开灯,成嗔小心翼翼喊道,“陈掩?”然后打开了灯,一切深深震惊了他们的双眼!
屋子里凌乱不已,是遭了小偷了?
满屋子被翻得,连个下脚的地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