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开后百花杀。”
“什么?”成嗔推门进来,给战眉送了一杯水,听到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问了一句。
“我花开后百花杀。”他把那首诗后来用纸复印过来。
然后那台打印机上的浮粉全都送去化验科。以备不时之需。
他查着资料,电脑和姚远在远程开着通话,这是他们的计策,为了稳住成嗔,另一方面也在暗中进行着他们的计划。
“找到了。”姚远把平板推过来,转向屏幕——我花开后百花杀,展示了一种不可抗御的自然规律,用金菊傲霜盛开与百花遇霜而凋所造成的强烈对比,显示出菊花生机盎然的顽强生命力,一方面暗示了农民革命风暴一旦来临,腐败的唐王朝立刻就会像“百花”遇霜一样,变成枯枝败叶。
“这首诗是出自唐末黄巢的一首诗《不第后赋菊》,全诗为“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是咏颂菊花的,秋天的时候,菊花开了的时候,很多花就已经凋谢了,也几乎没有花在开放了,所以说“我花开后百花杀”。”姚远读给他听。
“待到秋来九月八”,意思是重阳佳节未到,而诗人即赋诗遥庆之。“待到”二字迸发突兀,“骤响如爆竹”,具有凌厉、激越的韵致和可望在即的肯定意味。“九月八”在重阳节的前一天,从诗情奔腾的湍流来考察,诗人不写“九月九”而写“九月八”,并不仅仅是为了押韵,而且还透露出一种迫不及待,呼唤革命暴风雨早日来到的情绪。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则是对菊花胜利远景的预见和憧憬。第三句写味,“冲天香阵透长安”,这香,不是幽香,不是清香,而是“冲天香阵”。“冲天”二字,写出了菊花香气浓郁、直冲云天的非凡气势;“香阵”二字说明金菊胜利时决非一枝独放,而是群体皆荣,包含了朴素而深刻的天下太平观念;一个“透”字,又显示了菊花香气沁人心脾、芳贯广宇、无所不至的进取精神。
“这诗好霸气啊。”姚远感慨道。
“不止。我总觉得……”战眉欲言又止,眉头深锁,有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
第四句“满城尽带黄金甲”,“满城”是说菊花无处不有,遍满京都;“尽带”是说这遍满长安的菊花,无一例外地全都披上了黄金甲。“满”、“尽”二字,则状摹出菊花夺魁天下时的奇观——重阳佳节,菊花盛开,整个长安成了菊花的世界,这就充分展示出农民革命风暴摧旧更新、主宰一切的胜利前景。
他慢慢读者这几句话,思路却突然中断。
辛畏啊辛畏,你这个傻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要瞒着我们?
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险。
不管是身体,还是处境,都叫四人担忧。
姚远默默听着,双手支着嘴和下巴,闻言无声良久,他不想给他带来负面情绪,于是找个由头下线。
“大意是“菊花盛开后其他花都凋零了”。《唐诗鉴赏辞典》里是这样说的:菊花开时,百花都已凋零。”战眉最后在纸上这样写道。
在出事之前,陈掩静静想事情,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植物气息,“什么味道?”
她没反应过来,直接问道。
转头时那阿姨却早已倒过去多时,“阿姨?”她撑起胳膊探身上前,去测她鼻息……
还好,只是昏睡了过去……
女生却直直倒了下去。
“嗤!——”出租车开到路边,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地摩擦声,刹车之后。
“吱——”
司机下车,摘下鸭舌帽理理头发,他出了很多汗,下车立即给那边打了电话,声音粗声粗气:“喂,人截下来了。”
对方说了什么,他这边一直点头,卑躬屈膝地习惯显示了他的身份——组织里的走狗。
陈掩睁开眼睛,蹒跚起身,努力看着那人的样子,想要给成嗔和姚远他们留下线索,挣扎时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不对。她用仅剩地体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甩甩头,果然还是那个迷香……
那个人的特征……
特征……
他的脖子后有一只红色纹身。
怪鸟……
扯住车门把手的手松开,她跌倒下去。
她对着蓝牙手表说了两个字。
“怪鸟。”然后不肯关上眼,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明明眼泪的痛楚已经滑下来,脑子却麻木了。
变异的迷香……
她还想要提醒他们,却听到了脚步声渐渐走近。
她不知道,自己中计的同时,几人也关心则乱地已在圈套之中。
就连早早出动地辛畏也被算计之中。
先是在被人恶意纵火之后,他很快反击,当时他看到有人守在窗外,蹲着窥视火情,估计也是来给他“收尸”的。
想到这,辛畏一阵冷笑。
就连脚下走向他们的步伐也是那般轻佻,既然没能成功杀死我,那我就……
送你们上路。
“欸,你说,辛畏会不会报复我们啊?”那人搓搓手,一脸紧张。
“不会吧。”他其实心里也不确定,甚至偷偷寻思那小子真是命大,可是嘴上却道,“上边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只管照做。”天杀的要他跟这样一个“愣头青”一组,真是胆小。
话虽如此,可是一会儿在辛畏出现的时候他倒是尿了裤子。
有风吹过,带过去一阵粉末。
辛畏心满意足地看向手上,然后默默收回摊开地手掌,继而重新放进卫衣口袋里。
“咦,这水怎么脏了。”有人道。
果然,水杯里,浮上去的最上一层,是一层肉眼可见地粉末,“这火灰也太大了,都吹到这里来了。”他太渴了,只是做做样子吹吹就要继续喝。
却被另一人阻拦,“等等!”那人眼尖,先行抢过来倒掉,“火灰是黑色,这明明是白色粉末!”
说着一脸紧张地迅速倒掉。
然后对着他嘱咐道,“那小子会用毒,一定要看仔细了。”
两人彼此点点头。
辛畏站在草丛附近,一字不落地听完,然后钻进地下室,拿出了一盆“香草”出来。
这植物似蓝非蓝,似绿非绿,看上去甚至透露出神秘的紫色。
一看便知是毒物。可是又跟这山上的寻常花草十分相似,毒性虽然强烈,故而十分珍惜。
你们两个,也是赶上了。
我这宝贝花草,也舍不得给你们用。谁让你们要杀我呢?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心意,他想。
他敲敲地把植物放在离他们三米远的位置,正顶风口。而后点燃一只枝枝叶,簌簌燃着的同时,不出须臾,两人便道,“好香啊。”
“是啊,我饿了。”
“我们……不是刚吃过饭吗?”一个人说过后,便倒下了。
这是他们说过的最后的一段话。
辛畏走出来,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竟难得的有一种怜悯感,对不起,但……我得保护自己。
还有哥哥姐姐和他们的朋友们。
他也不知自身是心软还是想要再利用他们,只在距离要了致命剂量地同时又熄灭了一枝,只是让他们昏上几天。
而之后的事情,他便爱莫能助了。
老板……想到这里,辛畏的眼神就又冷上几分。
他把他们的外套拿过来,取出里面的手机,解锁后,微信界面赫然是聊天记录几个大字——
火已经点燃。他跑不了了。
在往上翻,他发现一个了不得的惊天消息!
以致于辛畏双眼瞪大,握着手机屏幕的胳膊都有些微微颤抖。
雨,从空气中砸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身上。
来不及躲雨,他掏出那两个人身上的钱连夜坐出租去了s市。
没办法,他当时跟着老头子们来到繁华的京城,现在是时候回去了,再不回去……
恐怕来不及了。
希望不会出大事。
提前付过车费之后,他带上帽子横躺在车座后面,手机上的消息称纵火的他们会在几日之后去s市的郊区将“他”埋葬,之后组织里的人再去看看“新坟”。
根本不会交接碰面。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
而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闭上眼睛,耳边车窗外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不断,他心急如焚,面上却渐渐冰凉。
他想起了哥哥姐姐。
还有每次出门时想念他们时的,院子内的那棵大树,他总是倚在树上,可以看见月亮。
月凉如水,也总是给人心静与未知的答案。
可是现在……好冷,好困。
而这边,听到房间内哈哈大笑的老头子们,辛畏深深皱起眉来,笑得这么欢实?
不对劲。
他微微拧眉,步子加快几分。
今天他穿的是白卫衣,是……成嗔之前给他买的。
那一段时间他态度冷冷,成嗔和哥哥却始终不离不弃,给他快递了好多衣服。
虽然牌子小众却都是定制款。
他不知道,这是成嗔几次选了又选的,她早注意到,他对于衣服不耐烦。
肯定是嫌麻烦。于是直接选了定制款。
也是亲情款,哥哥姐姐都有。
他面上不冷不热,实际上早就把那些衣服偷偷转移了。
还不是为了应付那些老头子们,起初还是西装不离身,到了后来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他甚至觉得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有病毒。
利欲熏心地老家伙们,贪了一辈子了。
怎么还不够?
他踹开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揽脚关上,房间内老头子们刹那间噤若寒蝉,登时又是另一副模样。
绝对有问题!他心里想道,脸上却是笑容未绝。
“怎么都不说话呢?”他环视一周。
为首的是老板,站起来打圆场,“哪有!没事!没事!哈哈!”
他抬手为辛畏引入落座,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对劲。辛畏很快察觉到了。
他实在是过于聪明。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有了对策。
众人吃吃喝喝后,他迟迟未动。待到最后一个人都离开后,他微微呼吸许久留听门外的脚步声。
然后才缓缓睁眼,把放在桌子上的长腿拿了下来。
然后俯身,伸出胳膊在桌子下摸了一把,“咔哒。”
找到了。这是他留下的卡槽,专门放置测听的。
小小仪器在手心里躺着,他揣进口袋里,装作伸懒腰的样子离场。
老东西!跟我斗!
少年人傲气。
却没想到突发情况会来得那样快,足足比自己心中的计划提前两个礼拜,来势汹汹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测听的内容倒让他微微挑眉,果然还是出了事——“那帮‘小孩子们’,怎么也想不到死的是……”
“嘘——”有人皱眉,提醒他。
他缄口,含糊道,“我们的人……”
而后众人相视而过,哈哈大笑。
辛畏皱眉,心里想道死的是谁?难道有诈?还有,为什么他们不说了?难不成真的事关重大?
一下子,他特别恐惧,这个从小在阴谋诡谲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人,此刻终于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男生罢了,家人的陪伴,他不想再失去了。
“来人啊!救火啊!”不知是哪个老头子大喊一声。
他耳根清净,虽心中念事,可一下子便听出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捏了嗓子来说话。
辛畏皱眉起身,想要去察看在搞什么把戏。
却不想打开门,燃着的是自己的房间门口和一整条走廊!
熊熊大火,已经蔓延至房梁,空气中有汽油的味道,他可以看到,窗户背面有隐隐绰绰的人影,从前怎么没发现,这是特制的玻璃,看来单向钢制玻璃,也是趁他不在新换上去的。
真够狡猾的!
他眸色一暗,自顾自地把袖子胳膊肘掩住口鼻,而后看着火光往外冲!
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余光处有人从窗外跑过,他置之不理,看来这火,是放给他一个人的啊!
心中一阵冷笑升起,既然这么豪华地千万公寓他都可以不要,那他干脆就把连着的一整条公寓式全点了!还有地基!
想着,他逃出来,站在门口,又把墙外地汽油全都倒在外面。
有人暗骂,“你怎么没把油桶拿走!”
那人嘟囔道,“谁想到他能活着出来啊。”
这下,损失可大了!
辛畏歪着头看着这场火景,波澜壮阔,口中还哼着小调,口袋里地资料没有受损,他转身,离开。
任务未完成,不能离去吗?
他不清楚。
在这之前,他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之前的情景又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踹开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揽脚关上,房间内老头子们刹那间噤若寒蝉,登时又是另一副模样。
绝对有问题!他心里想道,脸上却是笑容未绝。
“怎么都不说话呢?”他环视一周。
为首的是老板,站起来打圆场,“哪有!没事!没事!哈哈!”
他抬手为辛畏引入落座,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对劲。辛畏很快察觉到了。
他实在是过于聪明。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有了对策。
众人吃吃喝喝后,他迟迟未动。待到最后一个人都离开后,他微微呼吸许久留听门外的脚步声。
然后才缓缓睁眼,把放在桌子上的长腿拿了下来。
然后俯身,伸出胳膊在桌子下摸了一把,“咔哒。”
找到了。这是他留下的卡槽,专门放置测听的。
小小仪器在手心里躺着,他揣进口袋里,装作伸懒腰的样子离场。
全程并没有第二双眼睛盯着。
到底是哪里不对?放火的人又是谁?
他不知道,就连战眉也被蒙在鼓里,连带着成嗔一起,姚远心里清楚,却不能说出口,他怕他们还会有测听。
一起都来的太快了。计划的紧锣密鼓,天衣无缝。
之后的辛畏出发私自行动,掐准了男孩年轻的脾气;而陈掩跟出去,说不定他们原来想的是成嗔,因为女生最容易心理薄弱,说不定还会被采取非常措施。
对,万一……
他想到这,只好把关键字写在纸上,递给战眉,“饭好吃吗?”
之后的爆炸发生。
“怎么会有二次爆炸?”女生被炸得面目难辨,血肉淋漓,成嗔抱着她,女生的耳垂流下鲜血,她摸着,只顾一味沉浸到悲伤中,却完全没发觉姚远的神色不对。
战眉的眼神肃穆,神色悲痛。
或许于他们而言,他们失去了一个朋友,走了一个伙伴。
一切都在姚远地脑子里快速掠过,他愣在原地,往日一幕幕都在他脑子里掠过。
是陈掩此刻像个吓傻了的麻雀,呆呆地站在客厅,等待姚远的批斗。
少年冷冷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委屈,“虽然我偷偷进你的粉丝群是不对,把你踢出去了不对,可是你也克扣了我一个礼拜的零食了呀,还有我的夜宵……”
这不可能是陈掩。姚远心中自有算盘,可成嗔和战眉哪里知道,尤其是成嗔,此刻抱着“陈掩”的身体,把头靠在她的头旁,目光放空,眼泪和灰色湮灭,粘在她的脸上。
别有一股悲壮。
他们一次次的喜怒哀乐,却不知皆在老板的视线之内。
明白了吗?他在纸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