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和打斗声,她放下护住头部的胳膊,小心睁眼,发现在身前挡住的,是许久不见的姚饶。
高大少年面容冷峻,胳膊死死捏住那人砸下的拳头,背包被他用另一手拎着,立在陈掩身前逆着光,目光冰冷,许是在她身前挡了光的缘故,陈掩此刻觉得他侧脸的下颌角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帅……
对方被他死死把着,架势又占下风,此刻直接被吓傻了一般,姚饶冷哼一声放开,把手上的背包带子随意丢了出去,对方忙不迭地捡起,丢下一句“有眼不识泰山”然后慌乱逃走了。
陈掩站起来,看着此刻面前的姚饶突然有些恍惚,她喉咙有些紧,艰涩开口道:“你、你回来了。”
都是成嗔。都是成嗔把他带走的!
甚至还要挑起她的嗔恨心。
可惜,他们失败了。
——
她的表情一定不算好看,不然为什么姚饶只是冷冷暼她一眼然后走了呢?
是我们的人去救了你,你要记住,你要报达我们……
好。
陈掩愣愣道。“现在你该去睡觉了。”好。当时她就这样站起来,坐到床上,直挺挺地躺下,然后背对他们。
那个女人没避讳她,讲话的内容她听了个大概。“哈哈哈哈!辛畏那把火放的好!什么?!组织要我去看看辛畏的“新坟”?!在s市的郊区?”这也太远了。
正如辛畏所说,两个人埋,一个人盯着,根本不会碰面接触。
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
其实辛畏自己都知晓,他对他们还是有心慈。
彼时候他也不知自身是心软还是想要再利用他们,只在距离要了致命剂量地同时又熄灭了一枝,只是让他们昏上几天。
而之后的事情,他便爱莫能助了。
老板……想到这里,辛畏的眼神就又冷上几分。
他把他们的外套拿过来,取出里面的手机,解锁后,微信界面赫然是聊天记录几个大字——
火已经点燃。他跑不了了。
在往上翻,他发现一个了不得的惊天消息!
提前付过车费之后,他带上帽子横躺在车座后面,手机上的消息称纵火的他们会在几日之后去s市的郊区将“他”埋葬,之后组织里的人再去看看“新坟”。
根本不会交接碰面。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
少年人傲气。
却没想到突发情况会来得那样快,足足比自己心中的计划提前两个礼拜,来势汹汹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测听的内容倒让他微微挑眉,果然还是出了事——“那帮‘小孩子们’,怎么也想不到死的是……”
“嘘——”有人皱眉,提醒他。
他缄口,含糊道,“我们的人……”
而后众人相视而过,哈哈大笑。
辛畏皱眉,心里想道死的是谁?难道有诈?还有,为什么他们不说了?难不成真的事关重大?
一下子,他特别恐惧,这个从小在阴谋诡谲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人,此刻终于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男生罢了,家人的陪伴,他不想再失去了。
“来人啊!救火啊!”不知是哪个老头子大喊一声。
他耳根清净,虽心中念事,可一下子便听出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捏了嗓子来说话。
辛畏皱眉起身,想要去察看在搞什么把戏。
却不想打开门,燃着的是自己的房间门口和一整条走廊!
熊熊大火,已经蔓延至房梁,空气中有汽油的味道,他可以看到,窗户背面有隐隐绰绰的人影,从前怎么没发现,这是特制的玻璃,看来单向钢制玻璃,也是趁他不在新换上去的。
真够狡猾的!
他眸色一暗,自顾自地把袖子胳膊肘掩住口鼻,而后看着火光往外冲!
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余光处有人从窗外跑过,他置之不理,看来这火,是放给他一个人的啊!
心中一阵冷笑升起,既然这么豪华地千万公寓他都可以不要,那他干脆就把连着的一整条公寓式全点了!还有地基!
想着,他逃出来,站在门口,又把墙外地汽油全都倒在外面。
有人暗骂,“你怎么没把油桶拿走!”
那人嘟囔道,“谁想到他能活着出来啊。”
这下,损失可大了!
果然,水杯里,浮上去的最上一层,是一层肉眼可见地粉末,“这火灰也太大了,都吹到这里来了。”他太渴了,只是做做样子吹吹就要继续喝。
却被另一人阻拦,“等等!”那人眼尖,先行抢过来倒掉,“火灰是黑色,这明明是白色粉末!”
说着一脸紧张地迅速倒掉。
然后对着他嘱咐道,“那小子会用毒,一定要看仔细了。”
两人彼此点点头。
辛畏站在草丛附近,一字不落地听完,然后钻进地下室,拿出了一盆“香草”出来。
这植物似蓝非蓝,似绿非绿,看上去甚至透露出神秘的紫色。
一看便知是毒物。可是又跟这山上的寻常花草十分相似,毒性虽然强烈,故而十分珍惜。
你们两个,也是赶上了。
我这宝贝花草,也舍不得给你们用。谁让你们要杀我呢?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心意,他想。
他敲敲地把植物放在离他们三米远的位置,正顶风口。而后点燃一只枝枝叶,簌簌燃着的同时,不出须臾,两人便道,“好香啊。”
“是啊,我饿了。”
“我们……不是刚吃过饭吗?”一个人说过后,便倒下了。
这是他们说过的最后的一段话。
辛畏走出来,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竟难得的有一种怜悯感,对不起,但……我得保护自己。
还有哥哥姐姐和他们的朋友们。
他也不知自身是心软还是想要再利用他们,只在距离要了致命剂量地同时又熄灭了一枝,只是让他们昏上几天。
而之后的事情,他便爱莫能助了。
老板……想到这里,辛畏的眼神就又冷上几分。
他把他们的外套拿过来,取出里面的手机,解锁后,微信界面赫然是聊天记录几个大字——
火已经点燃。他跑不了了。
在往上翻,他发现一个了不得的惊天消息!
以致于辛畏双眼瞪大,握着手机屏幕的胳膊都有些微微颤抖。
雨,从空气中砸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身上。
来不及躲雨,他掏出那两个人身上的钱连夜坐出租去了s市。
没办法,他当时跟着老头子们来到繁华的京城,现在是时候回去了,再不回去……
恐怕来不及了。
希望不会出大事。
“到时候谁跟我回去?”想到自己的计划几乎全部被打乱。辛畏就开始心焦,他怕自己想过得他们的计划就是事实。
他怕还会有第二个像当时的事情一样发生。
那下一次“死去”的,还是谁?他们现在禁不起大波动,大震荡。他必须要把这些清理干净。
不是为了赎罪,而是因为,只是因为他们都是他的家人。
家人有姚远,陈掩,战眉,还有成嗔。他们都是自己的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们。
还有这件事,他们都不能知道,还有什么呢?倏然间,一道直视的目光看过来,他以为是医生,刚想皱眉“威视”过去,就发现目光的主人来自于陈掩。
“怎么了?”他刚才本想起身去把计划理清,找找头绪,他把放在桌子上的腿刚拿下来此刻皱眉,又把腿双双重叠。
“我想报名。”陈掩轻声道,然后似是想起什么,又把旁边一直正在修复电脑的姚远右手也给拉过来,举起来。
“嗯?”姚远看向她,轻声问她。陈掩尴尬笑笑,“s市几日游。去吗?”
她憨憨笑道。姚远一下子就笑了,放下手中的电脑,揉了揉她的头发。
“都听你的。”“嗯。”
辛畏抽空把眼睛遮上了,然后抽过一块新袜子丢到医生脸上,“哎妈呀,辣眼睛。你也是。”
医生这就明白,辛畏这是原谅自己了。他把袜子握在手里,别说是干净的,就算是刚脱下来的。
他也拿了!
“实在是……”他开始老泪纵横,抽抽噎噎辛畏拿开袖子,看到他惊讶道,“哎哎哎!你别哭啊!”
“我错……”“你别说了。”辛畏从沙发上站起身,让医生眨眨眼,更加无地自容了。
辛畏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在变相警告他——若是把一个字说出来,他都不会再原谅他。
这边的成嗔把头靠在陈掩肩上,而姚远和战眉研究电脑唠得神采奕奕。
两个人越唠越精神,而陈掩和成嗔都已经睡了几次醒了几次了。
“陈掩,醒醒。你的口水流到成嗔身上了。”
辛畏把窗边的狗尾巴草丢到她头上,陈掩动弹了一瞬间,遂放弃。
太困了。
别说是陈掩,就连成嗔也是眼皮都懒得再抬了。
“你们还没完吗?”辛畏坐不住了,伸了个懒腰,朝他们走过去。
“问题有那么严重吗?”姚远和战眉讨论的声音停下,战眉站起来把座位迎让给辛畏。
于是一会以后,两个人的探讨就变成三个人的交流大会。
陈掩和成嗔被声音吵醒,同时抬头,复又看看彼此之后,又在摇摇头,在对方眼里都看到生无可恋之后,继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