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半夜,酒馆依然热闹,刘晨曦坐着看了会舞蹈,在桌子上放了钱,扶着白启出了门,外面雪越下越大,有点冷。

刘晨曦把白启背在身后,向着白启的住所奔去。

轻声敲门,慕霜一过来打开,门外是满身酒气的两人。

“咳咳...似乎...有点喝多了。”刘晨曦看着七分慵懒的慕霜一。

“这就是你们出去执行的任务?”慕霜一有些不愉快。

刘晨曦尴尬:“咳...这个是任务执行完之后...”

慕霜一没等刘晨曦把话说完,伸手把白启接了过来,没关门,扶着白起把他扶到了床上。

看着慕霜一不愉快却又心疼的眼神,刘晨曦知道自己该走了。

“等等。”慕霜一没有回头的说了一句。

已经迈开步伐准备转身离去的刘晨曦僵住了。

“你现在住哪?”慕霜一问。

“我在...铁匠铺那边有府邸...方便...”刘晨曦有些脸红,他喝得也不比白启少多少。

慕霜一拿了披风,印花黑袍披在身上,她反身把门关上,站在刘晨曦的身边。

“聊一会儿吧。”慕霜一绝美的面容抬头看了看夜空,轻声说道。

刘晨曦一句应答堵在嗓子里没有发出来,只是有点愣神地看着慕霜一仰头的刹那间,夜晚的月光把片刻雕塑成了永恒。

聊会儿吧,聊什么呢。

三年前并肩作战的两人,从荒原之上的初遇到云都南云的大撤退,再到今天的重逢,慕霜一每一个美丽的瞬间每天都在刘晨曦的心中重演着。

想看但是不能看,想说但是你也听不到。

你本来是我值得用一生去观望的烟火,到最后却只能在记忆里临摹。

慕霜一抱着双肩,站在屋檐之下,一步之外就是飘雪。

刘晨曦看着眼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曾经多少次幻想过能和她一起看飞雪,一起夜话,曾经多少次幻想自己能这样一直安静的看着她,但是当这一切突然成真的时候,自己却退却了。

又怎么能不退却呢,你的世界不仅仅有我,你世界里的他正在一窗之隔的房间之内。

“有点冷,你该回去了。”刘晨曦开口了,那后半句的“别冻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还有多少天就是新年了?”慕霜一问。

“两天,啊...不,一天。”刘晨曦抬头看着天,早就过了午夜。

“时间过得可真快。”慕霜一转过头冲刘晨曦笑了笑。

“唔...”刘晨曦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那微笑,眼睛红的厉害。

再厉害的大刺客,在沉着冷静的人,再这样醉酒的雪夜里面,面对着日思夜想的人,也会乱了方寸。

“哦,对了。”刘晨曦想到话题,忍不住有些激动,“你那个防身的小匕首呢?”

慕霜一有些狐疑地看着略显兴奋的刘晨曦,那把匕首是以前她用来防身,自己没遇到他们之前孤身一人,匕首总会时时刻刻携带,睡觉的时候也不例外。

“我现在学会炼金了,而且还不错,我可以帮你加工一下,就像我的玄武棍一样。”刘晨曦挥了挥腰间的玄武棍,面对着慕霜一,他兴奋地像个小孩子。

慕霜一笑着看了看刘晨曦,有雪吹起来,落在了刘晨曦的眼睫毛上,随着眼睛眨呀眨。

“我去给你拿。”慕霜一推门进屋。

屋内的白启正睡得神魂颠倒,慕霜一从行囊里摸出那把匕首,事实上,在跟白启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别着这个东西了,今日刘晨曦提出来,自己也不想薄了他的面子。

想了想,又顺带捎了件白启的毛领外衣,把匕首给刘晨曦,又把衣服给他披上。

刘晨曦愣住,在你冷的时候,你喜欢的人为你披上衣服。

背对着慕霜一,刘晨曦哭了,他用掌心擦去脸颊的泪,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再用手背擦两下,克制住自己流泪。

“我走了。”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嗯?”慕霜一不懂。

她当然不会懂了,她不懂自己深深喜欢一个人,然而那个人却不喜欢自己的感觉。

“加工好,我给你。”丢下一句话,低头跑进雪中。

慕霜一有些不解,她看着刘晨曦狂奔而去,片刻之后又跑了回来。

“这个...忘了留下。”刘晨曦想解下身上的外衣。

“你穿着,冷。”慕霜一看着刘晨曦,声音温柔。

“嗯。”没有多说一句话,刘晨曦转身就跑。

前年在云都,飞奔杀人放火的是他。

今夜在城内奔跑,把泪珠飚进风雪里的也是他。

刺客是他,深情也是他。

慕霜一抱着双肩,看着刘晨曦飞奔而去的背影,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对不起。

不爱他,没办法。

想到白头在酒楼的时候,白启遇到裴冬儿的失态模样,慕霜一心里也涌起来一阵难受。

她不知道两个人发生过什么故事,但两个人一定是发生过什么故事,否则白启不会如此失态。

但她不去想也不去问,没必要,他爱自己,就好了。

单纯的女孩总是自己消化掉所有的疑虑和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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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过。”北安使馆内,王萃抖了抖披风上的风雪,对太子说道,一旁的营天南穿着厚厚的毛领披风,对着柴火哈着手,左手赫然只有三根手指。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在新年前两天的深夜方才到达让岑灯火。

赵充看了一眼身旁的安修远,经历过突破的安修远气质仿佛淡然了许多,他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到,是我的失职。”

赵充没有责怪他,有什么好责怪的呢?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他,是眼前冻得哆嗦的军祭酒把自己从死局之中拉了出来。

为了自己,安修远折了一只臂膀,战斗力大不如前。

但赵充仍然把他带着,不为其他,为得就是一份情谊。

“无妨。”赵充挥了挥手。

“殿下,近日我占卜所知,殿下命中有劫数,会有大事发生,西凉恐有变。”身子暖和了一些,营天南起身对赵充说道。

赵充眉头紧蹙,虽然对于算命一说他速来不信,但是这是营天南所说的,说的是自己心中大患。

“不日...是多久。”

“可能是明日,可能是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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