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我陪同秦进一起,按照正常程序去向郭局长汇报案情的进展,并将绑架案的告破,向其作一番详细的说明。
由于秦进对一些细节搞不太清楚,整个汇报工作,依然主要由我来做。
本来我可以客观地叙述事实,尤其是在城关镇发生的让我不满的地方,可以原原本本地“告状”。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这么做,我不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既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先别引发内部矛盾为好,所以我只是如实地称述最终的结果。
秦进或许对于我没有把他临阵乱指挥的事情抖出来,略有意外,听我说着,疑惑地扭头来望着我,而我早有心理准备,没有理会他的眼神,继续说着,直到将汪洪伟作案的过程,全部说清楚。
郭局长坐在椅子上面,听完我的话以后,略有所思,然后说道,“阎旭,绑架案你们办的不错,是可以结束了,但是杀人案呢,我怎么没有听你提到这件案子?”
我望了眼旁边的秦进,他还在发愣似的盯着我,遇见我的目光,才给收回去。
“局长,黄玲玲被杀案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很有限,由于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甚至没有动机,所以案子还没有太突破性的进展。”我如是讲道。
“这样的啊,秦组长,你也这么说?”局长将眼神对准了秦进。
“啊,张队说的没错。”秦进带些惊慌地回道,“我们抓了黄玲玲的两任男友,但都没有任何证据指证,闻讯的话也没有大的漏洞,只不过作案时间也无法排除他们的嫌疑。”
“这真是邪门了。”局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本来专案组是去调查肛肠医院杀人案的,结果这案子没进展,却歪打正着地把后面的绑架案给破掉了,现在你们得赶紧回过头来,别让汪洪伟这小子给带偏了道。”
局长确实很有经验,过去他也是从一线刑警干出来的,整个案子到现在,最大困扰我们的地方,便是虽然受害者都是黄玲玲,但种种迹象表明,两个案子实际上没有必然的内在联系,罪犯更不是同一伙人。
过去,我们理所当然地将她的死亡和被绑架混为一谈,把线索共用,结果是难以左右兼顾,直到汪洪伟的落网,连罪犯都抓到了,死亡案的真相还丝毫没有浮出水面。
现在看来,确实是我们跑偏了,黄玲玲的被杀是主要案件,而后面所谓的绑架,只是汪洪伟心血来潮地勒索而已。
局长见我们不做声,又建议道,“秦进、阎旭,你们都是我们局出色的指战员,办案子一定要团结和统一,虽然过去分属不同的单位,但现在在同一个专案组,就得共同努力才可以。”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回道,“是!”
“关于这个案子,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一听?”局长话锋一转。
“当然了,您有什么指示?”秦进客气地反问道。
“不要仅仅局限在情杀的小胡同里面,她的手机没了,是不是财产?她被人活活勒死、手段残忍,算不算复仇?”局长颇有深意地举例子问我们。
我和秦进面面相觑,局长似乎给我们提出了很多问题,他的设想很大胆,都是想的可能性很小的地方,但也是我们之前忽略的线索。
根据经验来看,黄玲玲不可能是被人劫财或者是报仇,因为除了手机、办公室里面什么都没丢,问遍了人,也没有发现她和任何人结下大的矛盾,除了两个男朋友以外。
所以,这两种可能性推断,我们根本没有去设想,而随着情杀难以推论下去,局长又提了出来。
“您的意思是说,有其他的可能?”我开口问道,“比如她的手机,凶手难道就专门为了这个手机来的?”
“你瞧瞧,这么明显的可能性,还要我说?”局长略带笑意地讲道。
“不愧是局长,厉害呀!”我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你小子行了啊,别跟我耍嘴皮子,你们赶紧去讨论研究下,看下一步的工作怎么进行。”局长吩咐道,转而又对秦进提醒说,“你是组长,但江林这边,阎旭和刘慕他们更熟悉,希望你也能和他们多沟通交流,凡事别自作主张。”
秦进明显提出了话中的警醒,他的眼神告诉我,其跟我的怀疑一样,似乎局长知道在城关镇发生的连续意外。而这件事,我没有提及,只有参与行动的人知晓,莫非是其他人汇报给了局长?
一定是这样,否则汇报结束,局长可以和他单聊,却将我留下,按照程序来讲是不合理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局长都是掌控地很有条理,看来管理一个单位、一只队伍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不像我带队办案子那般的单纯。
从局长那里走出来,秦进的态度明显要随和了许多,主动询问我打算怎么查下去。
事实上,被局长一提点,我的许多思路就有活了起来,但是我没有忘记,黄玲玲的死亡地点和身份,都是和肛肠医院有关,之前我就想到了,不可以本末倒置,于是告诉他说要去医院再查。
于是秦进答应我可以带人去,然后自己主动和雷刚一块、把绑架案的结案手续给办了,再去问询汪洪伟、看看从他口中,还能不能知道一些黄玲玲的事情。
“张队,看来还是你适合担任这个组长。”临了,秦进罕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就别谦虚了,上面让你当,肯定有道理,咱们一起努力把案子办下来便是。”我没有提别的,尽管对其省厅的身份很是好奇,但现在显然不是谈这个时候。
“张队别介意我占了你的位置,这个组长,应该是你的啊。”秦进继续说道。
我摆了摆手,从脑海里开始搜刮词语,总得继续谦虚下。就在此时,从走廊的另一侧、我们三大队的门口,钻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