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他的身体便坠落,没有给我们一丝解救的时间。

我们三个都有些扼腕,以杨亮的学识和身手,如此死去,真的太可惜了。

“哎,是个人才,就是被他母亲文琳给带偏了。”刘慕颇为惋惜地说道。

“不管杨昭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该让他的儿子来承担这一切,”岑飞则更多的是不满,“那个文琳,真是个偏执的女人,都没有证据,光凭自己的感觉,就去报仇,还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心里也是五味杂林,久久说不出话来。

“阎旭,你发什么呆呢?”刘慕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什么,”我苦笑了一下,“你们说的都不错,但有一点不对。”

“哪一点?”

我瞅了瞅杨亮跳下去的护栏,告诉他们说,“文琳是害了自己的儿子,不过没有害死,不信,你们过去瞧瞧。”

“不是吧,这么高会摔不死?”

刘慕和岑飞半信半疑地走到楼边,朝下面望去,顿时笑出了声。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说完,我独自往回走去。这件案子发生以来,都是让人糟心的事情,大概只有现在,稍微能让我轻松一些了。

因为杨亮的确没有死,他是从楼顶跳了下去,但是我在拿档案的时候,就嘱咐了郭晓晓,通知消防部门在楼下安装海绵垫。

刚才杨亮一直陷于那种悲愤的情绪中,又被我拖延了时间,所以没有发现底下的动静。

这件案子至此已经很清楚,局长也通知我,回去做结案报告。实际上,案子的过程并不复杂,可动机和起因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对不起郭局长,”想了半天钱,我还是给局长回了电话,“你让我结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小张啊,杨亮和文琳都被抓,而且也认罪,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顿了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可是,杨亮仅仅承认杀死他葛思贤和谭峰,并杀害关旭未遂,从头到尾,都没有提杜良朋的事情。”

“杜良朋不是他杀的吗?你不是说,杀死杜良朋与杀葛思贤的手法完全一致吗?”局长不解地问道。

“手法的确一致,但也有微小的差别。更重要的是,杨亮既然认了杀人,就不会再刻意隐瞒别的,反正都是杀头的罪。”

“行了,小张啊,”局长打断了我,“我知道你们办案子很辛苦,你的能力我也了解,但是上面也需要尽快的交代。这样吧,既然你还有疑问,就继续查完,不过要尽快。”

我还以为局长会逼迫我结案,听他这样表态,我算是稍稍轻松了些,并马上表示了感谢。

让我怀疑杜良朋杨亮所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动机。

这件案子的动机已然和清楚,但杜良朋和杨昭以及罗山县都毫无关系,这也是过去困惑我的地方。

直到今天去,杨亮在临跳楼前的交代,我才基本确认了这一点。

杨亮根本就没提杜良朋的名字,我可以断定,不仅杨亮没有杀他,就连杜良朋被人害死这件事,杨亮恐怕都不清楚,此事另有玄机。

几天来的忙碌,几夜没合眼,我现在已经不困了,人累到一定阶段,精神高度紧张,就会抑制睡眠基因。

这对身体当然不好,可也没办法,梦寐以求的职业,既然做了,就得担负起这份责任。

更何况,父亲还在狱中等我,我还要给他洗清罪名。

此时我才想到,堂妹那儿已经许久没有消息,而我最近忙于康复院的案子,也没顾得上问一声情况。

岑飞已经开车带我去到医院,他说关旭醒来后要见我,而我也想去看望林欣悦。自从让她跟文琳单独相处后,我还挺后怕,幸好文琳没有对她下手。

另外,此案中还有件小事,要跟关旭证实。

关旭好端端地靠坐在病床上,医生替他做了检查,虽然被打晕过,但只有脑震荡,没有出血。身上也只有一些擦伤和淤青,想必是从轿厢上被我踹下去的时候造成的,所幸没有内伤和骨折。

见我进去后,他跟在维康制药时一样,轻松地笑脸相迎。

“哎呀,张警官来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次,不然我的小命就真的交代啦!”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坐到到他旁边,“关总,你的保安实在太尽责,如果再耽搁五分钟,恐怕真的救不了你。”

“哈哈,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关旭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们放心,这次我回去就交代,以后警方要进我那里,只要出示证件,不需要预约,直接开车进就可以。”

“那就多谢了。”

我转身,对岑飞他们说,“你们先到外面去,我想和关总单独聊聊。”

岑飞自然是照办,临走将病房门给关了起来,只留下我和关旭两个人。

关旭果然是宦海多年的“老人”,身体前倾,特意压低了自己声调,“张警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我见他这么一种憨态可掬的样子,真是蛮有趣的。

“关总,我没有可吩咐的,只想跟你探讨一下第一次有人要害死你的事,就是往你香烟嘴上面涂抹了河豚碱的案子。”

“啊,这个。”关旭显然搞错了我的意思,离开支支吾吾了起来,“您知道是谁要害我了?”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关键是,关总您自己要知道就行。”我一语双关地提醒道。

“呃,您的意思是?”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笑了,算是心照不宣吧。

关旭尴尬的喝了口水,才小声地说了出来,“看来确实瞒不过您,不错,毒烟不是别人放的,而是我自己放的。”

我默不作声,早在预料之中,因为我已经调取的烟头和烟盒的指纹,以及维康制药河豚碱出入记录,加上唐樾这个专业人士的证明。毒烟不可能有人有机会在那天早上塞入关旭的身上,故而,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关旭“贼喊捉贼”。

“关总,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来戏弄我们?”我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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