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自己偷偷攒了几块饼子和馍馍,打算这次往远些走。
那坡村有个传说,村北那座大山深处有个悬崖瀑布,瀑布遮住的崖壁之上生着一种叫仙人草的植物,此仙人草可不是南方人喜欢喝的凉粉草,而是真正包治百病甚至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许璇和司雨虽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药能治百病起死回生,但这个传说至少说明一件事:北边山里的悬崖那边有珍贵的草药。
两人背上背篓、带上砍刀、绳子和干粮,趁早出发。
这那坡村四面环山,群山环绕着群山,所以两个姑娘自小就在大山中穿梭,方向感是基本必备技能之一,倒也不怕迷路,但这深山里偶有野兽出没,她们走的异常小心。
深林处,只听见“唰唰唰……咔咔咔”的声响,是她俩穿行砍树枝的声音。
“小璇,咱俩走的不近了,一路上也看到不少药材,你看咱要不要今天就走到这?”
司雨性子谨慎,倒不是说她胆小,她不是怕,只是觉得这样稳妥。
在前面开路的许璇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肘擦了擦脸上的汗,转头朝前面一百八十度环视半圈。
这林子真够茂密的,为了采到更多的药材,她俩选了一条很少人走的路线,所以速度比平常慢了些。
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估摸了一下时间,许璇点头。
“咱俩先在这吃点干粮歇歇脚,歇够了原路回去采药。”
司雨点头,“行。”
许璇用砍刀砍出稍大一些地方,司雨用背篓把矮草都摁倒,方便两人就地而坐。
两人边啃干粮,边商量着计划。
许璇:“今天开路多花了不少时间,没想到这里草枝这么深,怪不得村里人都不来这边采药,下次咱俩就轻松了。”
司雨:“对,下次咱俩这个时间应该还可以多走很远,说不定就该到瀑布那边了也说不定呢。”
许璇笑笑:“你想的挺美,谁知道那瀑布究竟多远,你看现在,咱俩可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村里有几个真正到过那个瀑布的?”
“嗐,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想要有出路,不就得做常人做不到的事?”
司雨斗志满满,一副誓要到达瀑布的决心。
“不管到不到的了瀑布,咱俩的目的又不是要看瀑布,只要有珍贵值钱的草药,管它长在哪儿,有就行!”
“那倒是。”
时间紧,任务重,两人没敢多歇,山里的孩子体力早就锻炼出来,更何况她俩更是很小就帮大人干活,一天从早到晚忙下来也不觉得太累,直接原路返回,路上开始采药。
当她们第三次进山时,特意早上出发的更早些,为的就是这次能够比上次走的更远。
两人轮流在前面开路,轮到司雨开路,许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右侧不远处有一棵树冠巨大的大榕树,许璇不由得抬眼望过去。
十岁那年报警救被拐儿童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她记起宋湛在她坟前的那一幕,仿佛透过眼前的大树看到当年在树上穿行的小姑娘,那时候的自己心底赤诚一片,除了想要尽快救出那几个男孩儿,没有一丝其他索求,不禁感叹自己当时真是金子一般纯净的心灵啊。
如此想着,竟看到那大榕树繁茂的枝叶里仿佛现出了金子!
“小雨!”
许璇眼睛紧紧盯住大榕树上若隐若现的黄金,惊叫一声。
司雨听到喊声停了手里的动作,视线顺着许璇的视线看过去,她也看到了大榕树上金光闪闪。
“金条?”
司雨第一反应和许璇一样,这金灿灿闪着光的,不是黄金是什么?又看到似乎是一个长条,那不就是金条?
两个姑娘眼里齐齐放出了光!
黄金!钱!这是她俩现在最最需要的东西!只要能赚钱,她俩都愿意去尝试。
二人交换了个眼色,调转方向,朝大榕树挺进。
距离近了二人才看清,哪里是什么金条,却也瞠大了双眸,因为她们看到的是她们生平不曾见到的东西——一条通体金灿灿的小蛇。
那小蛇尾巴被不知谁放的改装的老鼠夹夹住,倒吊着荡在半空,似乎已经精疲力尽,放弃了挣扎。
“没毒。”
司雨小声嘀咕了一句。
生在大山里的孩子自小就被教授如何辨别毒蛇,山里的蛇太多,毒蛇更是不在少数,若被咬上一口,以现在的交通状况怕是挨不到医院就得毒发身亡。
许璇仔细辨认了一下,点点头,这蛇形的确不在自己认知的毒蛇范围内,只要不是毒蛇,她们就不怕。
“走吧。”
既然不是黄金,也没什么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司雨吐出两个字,扯了扯许璇的衣摆,转身迈步离开。
走了几步,发现许璇没有跟上来,转回头,见许璇仍站在原地望向那条小蛇。
许璇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就好像正在经历什么悲痛的事,心脏一揪一揪,疼的感觉。
一步步走向小金蛇,她似乎看到小金蛇睁眼看了她一眼,等她定睛再看,那小蛇的眼睛闭的紧紧,仿佛刚才的那次睁眼只是自己的幻觉。
许璇本就是个心底善良的人,平时对待小动物非常友善,如今这条小金蛇身陷险境,纠结挣扎片刻后,她还是决定出手搭救,就好像十岁那年出手搭救被拐的三个男孩儿一样的心思,不求任何回报,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而为之。
爬树是许璇的长项,麻利的攀上大树干,顺着枝桠往夹子的地方走去。
视线一直紧紧锁在小金蛇圆溜溜的脑袋上,时刻警惕小金蛇的任何举动,东郭先生和蛇的故事她不是没听过,这蛇和小猫小狗可不一样,它们野性太足,就算没毒,被咬一口也够受的。
“喂!”
司雨已经看明白许璇的意图,惊恐又不敢大声,只低低的吼了一个字提醒对方注意安全。
许璇一手抓紧树枝,一手朝司雨摆了摆,示意叫她放心,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夹子靠近。
那小金蛇一动不动,许璇挪到绑着夹子的树桠前,试着用手使劲敲推树桠,想要试试那小金蛇是否真的不会动。
试了好几下,那小金蛇果然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许璇深深吸口气,心里想的却是:上次一意孤行解救被拐儿童导致父亲受伤,这次又是一意孤行,不会导致自己出什么事吧?
即便如此想着,她还是一步步的向夹子靠近。
她没有选择顺着绑夹子的树桠爬,而是踩着那根树桠扶住旁边的树桠一步步挪过去,因为她也担心小金蛇突然抬头立起来向她发动攻击,那样她恐怕来不及躲闪。
幸运的是,直到许璇伸手勾住夹子,小金蛇仍一动不动,这下许璇又犯了难。
一旦她打开夹子,小金蛇像条死蛇一般,岂不是直直掉下树去?
左右看了看,许璇从背篓里拿出砍刀,在身边砍下好几把榕树长须,这长须其实是榕树长在树干上的根,韧性很足,许璇很快就用长须编了两根绳子,拴在背篓两端,小心的捏住绳子,把背篓送在小金蛇的头顶,这样,她打开夹子,小金蛇稳稳落进她的背篓。
落进背篓里的小金蛇仍然没动,可许璇直觉那小家伙又看了她一眼,可当她仔细看回去的时候,小金蛇又是双目紧闭。
树下目睹全过程的司雨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动了那条金灿灿的小家伙,见许璇把装了小金蛇的背篓不断放绳送到地面,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真是担心死她了!
等树上那个丫头下来,看她不好好收拾她一顿!真是胆子肥了,什么都敢干!
许璇很快跳下树,美滋滋的给司雨使眼色,“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把我吓死了你更厉害!”
司雨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两人一起来到背篓旁边。
许璇用砍刀把背篓推倒,那小金蛇似乎感受到自己已经安全落地,终于动了,扬起圆溜溜的小脑袋,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朝二人的方向看了看,而后径直出了背篓,爬走了。
“快走吧,还要采药呢!”
司雨拍了许璇后背一巴掌,见她视线还在小金蛇离开的方向,搂住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回走,揶揄道:“又不是黄金,怎么,还不舍得呢?”
许璇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好,上次救了那三个被拐的孩子也没像现在这般心情愉悦,就是高兴,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开心。
“诶,你说这小金蛇会不会是什么蛇仙呀?我可是头一回见这个颜色的蛇,别说见了,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许璇接过司雨递过来的背篓,把榕树根编的绳子拆掉,重新背在背上,挽上司雨的手臂一边说一边继续赶路。
司雨铜铃般的大眼睛努力向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不是蛇仙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个蛇精也说不定,如果咱俩是男的,说不定那小金蛇就幻化成人形小美女打算报恩了呢。”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