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听着许璇回声的司雨好奇的看向许璇喊出的方向,她明白她是想找猴子帮忙摘灵芝,跟着期待着有猴子来回应,却什么也没听到、没看到。
但她很快听到许璇嘻嘻笑着喊了一句“好嘞”,心知这丫头应该是听着回信了,不免惊奇的问:“我怎么连猴子吱吱的叫声都没听着,你是怎么听到的?莫非你长了本事,顺风耳?”
司雨若不提,许璇还不会仔细去考虑这个问题。
自从和金鳞蚺对话开始,她就是这样沟通的,他们的声音就好像直接传到了耳膜,就算在瀑布那么大的水流声里,丝毫不妨碍她耳心里传来的声音。
偏头想了想,许璇嘀咕道:“你说是不是那个什么‘和系统’像个雷达一样接受到动物们的声音,然后翻译给我听,那个系统不是在我脑子里么?所以它翻译出来的声音自然就在我脑子里,就好像是在我耳朵里跟我讲话一样。”
说到这里,许璇不禁兴奋了起来,“我这何止是顺风耳?还是个自带翻译系统的顺风耳呢!”
“哈哈。”
两人都大笑起来。
很快,一个金色的小小身影从林间闪过,再看到它的时候,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金丝猴?”
“金丝猴?”
许璇和司雨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金丝猴在这山里有,但人们可不常见,因为这猴子非常机警,总是离人类远远的。
许璇记得她八九岁的时候,镇上来个人说是高价收购这种猴子,村民们开始大肆去山里捕捉,徒手是肯定抓不着的,人家要的又是健康活着的猴子,不能用枪也不能用致残的夹子,只能用美食引诱下套,可这猴子聪明着呢,很少会中套。
渐渐地,村民们抓不着,也就慢慢都放弃了,可许璇的阿爸是个有恒心的人,也算不上是真的恒心,只是他每次进山砍柴都会下个套,时不时去看看,心里祈祷着万一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呢?
果不其然,真被他撞到了。
那日,他带小许璇一起去砍柴,他砍柴,许璇捡柴,套下在草木非常密实的树林里,许茂生要去另外一处抓紧砍柴,便让小许璇去看有没有套到猴子。
和往常一样,许璇边捡柴边去扫一眼,好几个月了根本就没有猴子,不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不同。
哪知,当看到套子上的猴子时,小许璇都呆住了,忘了喊阿爸过来拆套子。
套子套在金丝猴的一只手腕上,它另一只手臂是垂着的,好像是残疾了一般,更神奇的是,在它身上,背着一只小金丝猴,一定是它的孩子没错了,不然不会在一起。
那只母猴子见有人过来,嘴里“嚇……嚇”的龇牙发出警告,想要吓跑许璇,那只被套住的手使劲的甩,只可惜这套子扣是那种越挣脱绑的越紧的扣子,怎么甩都甩不掉,而她下垂的那只手根本使不上力。
背上的那只小猴子吓得紧紧搂住妈妈不放手,吱吱吱的乱叫。
金丝猴母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可许璇似乎看出了它们乞求的眼神,忍不住心里一软。
虽然不知道镇上高价收猴子那人收来猴子去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待遇,不会是吃掉吧?据说城里人都跟饿狼一样,什么肉都吃。
恻隐之心微微翻动,许璇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也不管那对母子能不能听得懂,小声对它们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乖乖的,我这就放了你们,听明白了么?不要挠我哟,我不会伤害你们……”
边说,边试着一步步往前挪。
神奇的是,那对金丝猴母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点点安静下来,母猴子也不挣扎了,甚至还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孩子,让它安静下来。
许璇心里一喜,盯着母猴的眼睛,带着笑意,慢慢靠近,直到把绳套解开,朝猴子母子摆了摆手,“你们快走吧,可别让我阿爸看见,”
母猴的手臂一从绳套里挣脱出来,立刻将背上的孩子抱在怀里,确认孩子完好之后,母猴抬眼和许璇对视,眼里的恐惧渐渐被温柔替代,许璇看出了它们眼里的感激之意。
“快走吧,去找吃的吧,以后不要再吃陷阱里或是夹子里的食物,很危险的。”
许璇又朝它们摆了摆手,还不忘往阿爸砍柴的方向看了看,生怕阿爸过来看到这一幕。
很快,那对金丝猴母子消失在树林里,许璇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包括司雨,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把所有不好的可能性全部扼杀掉,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这件事过后,许璇也就忘了。
如今,看着眼前的金丝猴,突然想起那年她从套子下救出来的那对母子,不知它们如今活的怎么样。
金丝猴一只手臂吊在树枝上,晃晃悠悠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在看了许璇几眼后,突然咧开嘴,显得兴奋起来。
“你是几年前救过我和妈妈的那个小女孩儿!”
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许璇耳朵里响起,而司雨听到的却是金丝猴吱吱吱的欢乐叫声。
许璇瞠大了眼睛。
天呐,她刚刚还想着小时候那对金丝猴母子,原来,竟是吊在眼前的这只猴子。
“你是那只小猴子?”
“对!”
“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我们当真是有缘呀!”
“谁说不是呢?上次真是多谢你了呢,否则,我妈妈一定会被抓走,我肯定也跑不掉,不是一起被抓,就是独自留在树林里被饿死。”
“真好真好,你如今看起来很漂亮呢!瞧你金灿灿亮闪闪的毛发,伙食不错嘛!”
许璇甚至开起了玩笑。
金丝猴哈哈大笑。
司雨虽听不懂猴子的话,但从许璇的话里听了个大概,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了,伸手扯了扯许璇的衣摆,小声提醒:“咱是不是该切入正题了?”
许璇一拍巴掌,“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太意外了,太意外了,哈哈。”
然后赶紧朝金丝猴摆摆手,又指向崖壁上灵芝的方向,“那里有珍贵的灵芝,我得求你帮个忙,上去帮我采下来,能行么?”
“把‘么’字收回去。你的事,必须行啊!不行也得行!”
金丝猴回身喊了一嗓子,很快,一大群金丝猴连蹦带跳还有的抓住树条荡秋千一般荡过来。
“老大,喊我们过来干嘛?”有猴子问。
被称作老大的,正是许璇救过的那只猴子。
猴老大向大家伙介绍自己的救命恩人,“呶,都看清楚了,这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她有什么事那就是咱们自己的事,必须全力以赴的帮忙,听到没?”
“听到了!老大!”
异口同声。
震的许璇脑子嗡嗡的。
这猴群,训练有素啊,不会军事化管理的吧?还真有意思。
许璇嘿嘿笑着同大家打招呼,头一次和这么多的非人类接触交流,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许璇自我调节能力极强,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因为这才是个开始,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呢,她必须尽快适应才行,就当做它们都是人类好了,反正全都有思维、有意识、能沟通,而且品格都很不错,比很多人类都可交呢!
“呃,那个,还是赶紧去采灵芝吧,太阳落山前我们还得赶回去呢。”
许璇提醒道。
“放心吧!”
猴老大即刻安排部署分工,然后亲自率领一众小弟朝崖壁进发。
这点儿活儿对于人类来说,如果不借助工具,只能望崖兴叹,但对于它们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猴老大一边带领小弟干活,一边还和许璇聊着家常。
许璇问:“你妈妈呢?”
“它已经过世了。”
许璇的心忽的痛了一下,“这样啊,不好意思,想不到……”这才几年功夫啊?
猴老大的声音倒是平静的多,似乎刚才的兴奋劲儿还在,“她已经硬撑了好些时日,若不是为了我,她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哦?”
许璇听出它话里有话,禁不住好奇。
“你看到了,她一只手受伤不能动,我从小身体也不好,我们是被猴群赶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她恐怕早就死了,她不光手有伤,其实她病的很重,若不是实在找不到吃的怕我饿死,那次也不会冒险去人类下的套子里拿吃的……她一直坚持到我学会所有生存的本领才离开,我很努力的学本领,她早些走,也早些解脱……”
“她真是个伟大的妈妈!”
“当然!她是我最好的榜样!”
“你真幸运,有这样的妈妈。”
许璇联想到自己的阿妈,只能呵呵一笑。
唉,也不能怪她,谁叫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呢?人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好的很,不惜为了亲生女儿,去谋害别人家的女儿。
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从未见过她,亦从未从许家夫妇和许雪的口中听到过任何关于她亲生母亲的讯息,父亲和哥哥倒是偶有听过,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她想,她大概是不在人世了吧,还真是挺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