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结束后,陆浥尘拿着黎晓的包回到房间里,看见黎晓穿着浴袍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他有点诧异有点激动“不是说沙龙结束后去散散步,你怎么澡都洗了,不,散步了?”
他关上房门,将包放在玄关台上,见黎晓也不回话,慢慢走近她“怎么,身体不舒服?”
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感觉,越靠近越明显,直到他转到她面前,“怎么是你!你来我们房里做什么,黎晓呢?”
叶昶一脸绯红的挡住了他去开门的路,陆浥尘愤怒的质问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昶的胸剧烈起伏着,她颤抖的想抓住他的手,被他像避开垃圾一样甩开,她不死心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陆浥尘,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善良的,我知道你爱她,其实我也没奢求过什么,我最大的梦想是与你同台演出,我已经实现了,现在我还剩一个小小的愿望,你知道吗,从我跳舞到弹琵琶,我从来没爱上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接受过任何人的追求,那些人都太脏了,只有你......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哪怕只有一次........”
陆浥尘甩不开她死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又不想碰到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脑子有病吧,我佩服过你坚强勇敢,可你之前做的还有现在,让我真的很费解。”
见他一脸失望叶昶抱住了他的腰,十指交扣紧紧锁住,脸贴在他的胸口,激动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可是我不想再压抑我自己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只要拼命得到我要的,这样我的人生才不会有遗憾......”
被关在卫生间的黎晓胸口一热,她以为是兰公子又要出现救她了,欣喜一瞬,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手已经拍得红肿,她擦着汗坐在马桶盖上失望的想到,这个点也不会有工人巡到这层无人的楼层,恐怕要被关一晚上了。
此刻,陆浥尘神情一冷,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他寒着眼,手背滑过叶昶的脸,一直滑到颈处,停在她浴袍交领的位置,叶昶被一阵酥/痒的抚摸松弛下来,放松了紧扣的手,放松了拥抱,却被一种诡异的氛围裹挟。
陆浥尘拂开叶昶的手,将她推开,叶昶的大脑已经被他刚才突然的抚摸轰炸得嗡嗡作响,兴奋淹没了她所有的疑问,他看见陆浥尘将她的浴袍下半身撩开,两条义肢露在灯光下。
她激灵的退了一步,被陆浥尘的虎口扼住下颌,她的脸被夹得生痛,仰着头看见陆浥尘的神情异于寻常的鬼魅,眼里不看不见尽头的冰寒笑意。
他凉凉的说道“你不是要把你给我吗?”眼神轻佻向她的下肢看了一眼“这样怎么给?你去床上教我?”
眼前的陆浥尘态度转变得让她顿了下来,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浥尘。
“怎么,后悔了?”
“当然没有。”
她再一次试图抱着他,却被他一手推开“我不喜欢你这双腿,把它拆开来。”
叶昶有些吃惊,但还是听他的指示战战兢兢的坐到床上开始拆卸她的义肢。
陆浥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自己撩开睡袍,完全没想到陆浥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自己最不想让他看见的样子。
叶昶手放在关节处停下了,所有自卑顾虑浮在脸上“可不可以关灯?”
“关灯还玩什么?”
叶昶看见陆浥尘像看把戏一样看着自己,她咬着牙开始卸下自己的义肢。
一只腿卸完了露出一截光洁的大腿,她又开始卸另一条腿。两条义肢立在床边,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赶紧用浴袍盖住了腿。
“把衣服脱了。”陆浥尘冷冷的命令道
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她脱了睡袍穿着吊带和短裤袒露在他面前时,才意识到,他只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床边的义肢被他拿起,他一只脚踩在她身旁的被子上,她抵着头垂着发挡住了脸,他用义肢撩起她的头发,脸被泪润湿了一片,黑发狼狈的沾在脸上。
“现在看清楚了?你哪一点能和她比?还是我现在叫人进来看看你这副样子?残缺的不是你的腿,是你的心。”
叶昶赶紧抓回脱掉的睡袍遮住自己,面对陆浥尘的羞辱她惊痛的不敢再看他,弓着身子无声的颤抖哭泣。
陆浥尘收回了脚,悬眼看着缩在浴袍里的叶昶“我知道上次绑架他的人是你给的地址,又是你在背后嗦摆“他用义肢拍她的脸”我警告你,再耍任何花样伤害她我会用更狠的方式对你,只有你想不到的!”
义肢被他扔在叶昶身边
拿着黎晓的包离开前说了一句“从以前到现在你都让我觉得恶心。”
门咚的一声关闭,她瞳孔放大,万念俱灰的瘫倒在床上。
陆浥尘赶到时,黎晓已经在里面闷了近四十分钟,看见卫生间的门被人用混子抵得死死的,打开门的第一刻,黎晓无力的坐在地上,头靠在墙上,浑身都被汗泡透了。
她虚弱的眼里有些惊讶“陆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带我来的。”
黎晓四处看了一眼,“他是谁,在哪?”
“别说了,我们回家。”
陆浥尘抱着黎晓上了车,连夜开车回了家,黎晓早已因失汗过多虚脱得昏睡过去。
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潜意识的那个他控制住了自己,仿佛身份对调,自己缩进了心里,他在虚无的世界里能听见他说的话,他对叶昶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明明白白。
看见黎晓靠着窗沉睡的脸,得知上次的绑架又是她的手笔,愤怒萦绕心头,加上这次忍无可忍,陆浥尘决定把之前收集的证据重新调出来。
只是还没等他把之前的证据拿出来,就发生了一件怂人听闻的事。
闻博宇睡到十点钟起床看见两人已经出现在餐厅,黎晓穿的还是陆浥尘的睡衣。
“你们昨夜连夜从香云山开车回来的?现在不是荷华酒店花开得正好看的时候,你们非跑回来睡觉,是酒店隔音效果不好还是怎样。”闻博宇头顶上乱蓬蓬的长发还没扎起来,他皱着眉回忆道“昨天你回来是不是弹琵琶了。”
“昨天回来这么晚了,谁弹琵琶?”陆浥尘仿佛也精神不佳
黎晓还在低烧的状态,头痛得紧,完全没工夫听闻博宇瞎贫,闻博宇见陆浥尘给她递了药递了一杯水才发现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怎么这是,大夏天还冻感冒了?”
吃完药,黎晓苦笑,她这可是大夏天被热‘感冒’了,两人也是才起床,都还来得及说昨晚上发生的事。
卞玉扇也从琵琶里现身,一脸关切的朝她走过来,黎晓摇头对她说没事。
“海螺姑娘生病了,就让我这位海螺汉子来为你们做早餐。”闻博宇夹着人字拖走到橱柜边。
陆浥尘质疑“你能不能行,别把房子点了。”
见闻博宇拿出电饭锅里的内胆,舀了几勺米进去“有电饭锅,都轮不上用火,其它我不会,至少用电饭锅煮饭我还是会,不像你,生活白痴。”
他洗完米盛了一锅水放进电饭锅盖上盖子,滴一声。
同时陆浥尘的电话也响起来。
接完电话后都看出陆浥尘的表情不对头,黎晓见他他难以置信的挂断电话,表情瞬间沉下来。
“怎么了?陆老师。”
陆浥尘半天不说话,闻博宇也跟着着急“谁啊,恐怖威胁?”
“刚才玫姐说,叶昶自杀了。”
听到这消息黎晓的心跟着凉了半截,“怎么会?昨天她还,”
她看见陆浥尘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手抱着头自责起来“是我,昨天她把你锁在三楼卫生间后来房间里找我,我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你知道了我被叶昶锁的事?”黎晓一时没理清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博宇在旁边听得一脸懵,又看出黎晓懵得跟自己不是一个频道,他听说过陆浥尘有个超级女粉丝叫叶什么的,前几天还跟他一起同台演出,不过他对于之前的帖子事件一无所知,所以完全不知道叶昶对黎晓的所作所为。
他不懂这个女粉丝自杀了虽说惋惜怎么两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谁都没看见的卞玉扇在一旁皱紧了眉头,隐隐感觉一切似乎都在发生了。
午饭后,陆浥尘把自己关在阁楼里,黎晓担心他的状态,悄悄的上去看他,阁楼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楼道里传来电影里的对白。
Clare‘上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是十八岁。你似乎总去相同的地方。’
Henry‘是的,就像万有引力一样。重要的事情会吸引我回去。’
Clare‘我就是重要的事情。’
Henry‘看来是的。’
她爬上了三楼,坐在陆浥尘的身旁靠在他的肩上。
陆浥尘缓缓说道“以前看这部片子时遗憾大于欢喜,遗憾Henry总是不停的穿越时间,而Clare总是在等待,他们得不到完整的相处,情至浓时就会被迫分离。现在能体会到作为时间旅行者的好了,无论他在哪里,甚至死去,都能有个过去的自己穿越回来与自己久违的亲人团聚。”
她下巴枕在他的肩上,仰着目光看着他温柔悲伤的眼睛折射着让人心疼的光芒,她以为他是在遗憾叶昶的自杀,她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陆浥尘低下头,鼻尖刚还碰到她的额头“烧退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想跟你一起看电影,你跟我说过这部电影,我还一直没有看过。”
陆浥尘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一个人状态出问题做出伤害自己事,他手探测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恢复了正常,顺势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把她裹进自己怀里。
本来对于昨晚有很多疑问,可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想再提起昨夜,提起现在还生死不明的叶昶。
她不知道闻博宇昨夜听到的琴声是真的,并不是他在做梦,而黎晓晚上发着烧睡得太沉才没有听见阁楼传来的琴声。
昨夜响起的曲子是君子问道,是那首来自青州的安魂曲,曲声来自两个人两把琵琶,一个声音空远轻柔,一个声音低沉静深。
陆浥尘和兰公子正式见面,那个潜藏在他心底十几年的心魔,一直折磨他的终于让他看见了。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谁,我就是你,我带着你前世的记忆。”
兰公子抱着闻博宇从日本带回来的琵琶坐在阁楼外的屋顶上,陆浥尘坐在幽暗的室内。所有人都在沉睡时,安魂曲响起,卞玉扇握着扇子无声的落泪,她曾以为今生的一切都会很好,曾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
安魂曲毕,前世的记忆都回到了陆浥尘的脑子里。
终于,一切他都明白了。
【作者题外话】:写这章有点纠结,希望没有对戴义肢的朋友造成困扰。想着没什么人读这本小说,一些情节还是大胆写上去了,如果觉那段不妥,我会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