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离从老仙头那出来，情绪和去的时候全然不同，回到却邪宫，连左右翎跟他打招呼都没理，径直回到自己的寝房。

师父当初去忘川办事，回来便落得灵力溃散，仔细想来，怕是与那忘忧莲为了那忘忧莲没跑了。此行去冥界，悠悠忘川自己亲眼见过，荒芜一片，真看不出来还有旁的能让自己师父专程跑一趟却落得遍体鳞伤的东西。

白夜离呆坐在榻上，执着地才想着当年的经过；完全没留意到胸口隐隐闪起红光。

却邪宫后殿，正在打坐的五极战神感受到异动，睁开眼的一瞬，飞身直冲殿外。待她在殿前站定，方才分明的异动却又感觉不到了。

五极战神蹙眉，一次可能是误判，接连两次感受到同意种不属于天界的波动，不可能没有问题。

另一边，白夜离想了一阵，决定还是需要找人确认一下，而这个人，自然是墨尘。白夜离打定了主意，出门径直去找墨尘。

“墨哥哥”，白夜离在侧廊找到墨尘，开口喊住他，说：“昨儿师父许我一件贺礼，天上地下，六界之内，任我开口。我哪里知道都有哪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好去讨要，就去找老仙头问。”他眼睛转了几转，嬉笑着问：“你猜，老仙头跟我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来？”

墨尘叹口气，配合着他，反问：“你怎么又去找老仙头？他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老仙头怎么了？”白夜离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反驳道：“人家也是天界老人了，这天上地下好玩的东西他都知道！我跟你说”，他凑近墨尘压低声音说：“他知道我去了冥界，跟我说忘川河里有样好玩意。”

墨尘心里咯噔一下，声音中少了几分底气：“……什么好玩意？”

“我都不知道”，白夜离眉飞色舞，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黑黢黢的忘川河里，竟然还能长东西，忘忧莲，墨哥哥听说过没？”

忘忧莲。

何止是听说，他不止听过，甚至还见过，更是将活生生的忘忧莲拖在手里过！

若不是本就倚着廊柱，墨尘怕不是要跌在地上。他怎么会知道忘忧莲的？哦不，四海八荒，六界之中，数不清的东西，那个老仙头做什么一个都不提，偏偏提起这个忘忧莲！

如何回答白夜离，墨尘清楚需要仔细想清楚，他屏住气，平静开口：

“听……是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此等贵重之物。”

“听说还是冥界重要之物呢！”白夜离挑挑眉，脸上笑意不退，继续说道。

“那是自然。”墨尘附和道。

“墨哥哥”，白夜离笑得有些坏，“去冥界的时候没能见到，你说……”，他故意顿了顿，继续道：“我去跟师父讨要几株来，如何？”

“啊——？”墨尘只觉得额头后背停不住地渗汗，“这忘忧莲你要来做什么？况且，忘忧莲需生在忘川中，若是离了忘川水……”

墨尘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只是“听说过”的程度而已，他又如何能知道忘忧莲只能活在冥河之中？

看向白夜离等他继续的样子，墨尘是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离了忘川水”，白夜离一脸好奇地问：“就会怎样？”

墨尘想要赶紧逃走，正身想前走了两步，道：“不怎样，冥界的东西，你就别想了。墨哥哥劝你，还是问主神讨件仙器为上。”

白夜离看着墨尘离开的后背，唇角一勾，挑起眉毛，喊住墨尘：“墨尘，你当初跟师父去冥河，是不是去取忘忧莲？是不是出了闪失，师父和炎煌剑才坠入忘川的？”

这是白夜离第一次用大名称呼墨尘，而且喊的戾气十足。

墨尘顿住步子，后背一起一伏，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转身面对白夜离。

二人站在廊道上，互相望着对方，对峙良久，墨尘开了口：

“墨尘，不知。”

闻言，白夜离闭上眼睛，长长舒口气，再睁眼时，歪嘴咧着笑，道：“墨尘，这件事我问过你多次，也问过师父多次，这个时候，你还要说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墨尘咬紧牙。

突然间，墨尘留意到白夜离胸前的异样，隐隐能看到暗红色的光，脸色陡然一变，上前按住白夜离的肩头，问：“夜离，你怎么了？你冷静一下！”

“我很好！”白夜离胸口憋闷地厉害，这件事情墨尘瞒着自己，师父也不说，今日被自己说中，竟然还一口咬死不说，令他觉得自己被五极战神和墨尘一起背叛了。

“我也很冷静！”突然间，白夜离觉得墨尘变得可恶起来，不仅骗自己，还妄图控制自己，他甩开墨尘的手，高声喊道。

“夜离！”墨尘急了，冲上前想要拉住他，但再次被白夜离躲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到底怎么了？”

哼，还敢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来，白夜离心中嘲讽，召出霜河一招明月清风，打开墨尘，冷声道：“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既然如此，何必来假惺惺！”

说话间，白夜离胸前红光大盛，染地他眸子也显出了几分赤色。

墨尘又惊又悔，白夜离这样子……令他当即响起了冥界看到的无耳修罗，他这是要堕魔？！

墨尘慌了。

“夜离！”他避开白夜离的剑，大喊一声。

“少叫的这么亲切！”白夜离眸色暗红，脸上再显不出平日里的笑意来，“你这个叛徒！”

“我没有！”墨尘始终都在找机会接近白夜离，然而白夜离似乎是受了魔障影响，不仅戾气滔天，剑上的威力也骤然涨了数倍。

“糟了糟了糟了！”墨尘呆呆站着不感动，这是天界，动静闹大，他一怕白夜离伤到人，二怕白夜离在打斗中被各路神仙伤到。

“孽障！”五极战神追着异动而来，远远看到白夜离已经对墨尘挥剑，身上向外散发着阵阵魔障。

白夜离先是动作一顿，继而侧身看向浮在廊外空中的五极战神，“天灵”，他抬剑指向墨尘，却是一直看着五极战神，“他骗我，你也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