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个中原委，但显然如今这样白夜离定然是没有办法苏醒的。墨尘稳住情绪，耐着刀子般的飞霜，在冰封的白夜离前坐定，双手一口气翻了数个印结，而后轻吐一声“破”，紧跟着一道淡淡的蓝紫色光芒从他双手之中祭处，直打白夜离眉心。

就在眼看墨尘的灵力抵达白夜离面前的时候，却被包裹着他的冰结结实实地挡下来。虽然有些意外，但在墨尘的意料之中。——若是轻易就能破掉，那也不必等到现在。

墨尘抿唇，咬紧牙关，集中精力在那道灵力和冰体的触点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墨尘的神识已经濒临溃散，然而那道冰封却似乎毫发无伤。

“啊————！”墨尘拼力挤出最后的力量，尽数打入那冰封之中。

下一刻，墨尘在马车里缓缓睁开眼。眼前的实现有些模糊，他本能地抬手擦拭，发现自己已经被冷汗浸打湿全身，视线模糊是汗珠挂在睫毛上的缘故。

“墨先生”，刀斩的声音从车帘外面透进来，显得小心翼翼，“你醒了。”

眼前是马车内熟悉的景象，斜对面是依然处于深眠的段天灵；然而脑海里却满是白夜离在飞霜之地被封在冰中的样子，良久，他舒口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刀斩似乎一直在静静等他的问话，立即回道：“已经快要子时，大军已经扎营，小洛姑娘和青书先生来过一次，我让小洛姑娘看过大小姐在休息，便也就回去了。”

“嗯。”墨尘双手发软，双腿就更不用说了。——果然，这神识一去，便不知今夕何夕了；将来施法，定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才行。

他缓了缓，收起白夜离的元神凝珠，跟着指尖凝出白光来轻轻打在天灵额头，就见天灵又有转醒。

“大小姐”，墨尘可以让自己语气显得轻松，“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帐内休息罢。”

听到墨尘的话，天灵醒透，揉着自己的眉心缓了缓，诧异于自己竟然睡的这么沉，浑然不知周遭事。

“什么时辰了？”她掀开马车的窗帘，问。

“快要子时了”，墨尘的脸色已经恢复大半，笑着回她：“小洛还来过一次，大小姐饿了罢？我这便命人寻她过来。”

天灵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狐疑地看向墨尘，问：“我从来不会睡这么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墨尘倒是无所谓这些小事，既不应下，也不否认，反而继续笑着说：“大小姐进山体力消耗，确实有必要好好休息几日。”

天灵见此，正要说什么，小洛突然在外面请话：“将军，听闻您醒了，小洛前来送茶。”天灵气息一顿，盯着墨尘的目光充满了警告的意味，虽然不说，但是她希望墨尘明白：自己不希望被人动手脚，即便是善意的也不允许。

墨尘被她这个突然凸显杀机眼神震慑到，不动声色地借着跟小洛回话的机会侧目回避，算是把这件事翻过篇去。

“进来罢。”墨尘掀开车帘，侧身给小洛让开位置。

小洛简单福了一礼，整准备讲橘茶端上马车，结果天灵抢先探出头，翻身下了马，冷声道：“夜深了，回帐里，省地扰了墨先生清修。”言罢，她微微回身，斜视的眼睛正好能够盯住墨尘，淡淡道：

“看好他。”

说完，她也不等墨尘回复，只是余光向马车内极为迅速地扫了一眼，而后回身大步向营帐走去。

“哎，将、将军……”，小洛端着托盘，脚下地面不平，走得晃晃悠悠，迈着小碎步竭力跟上她。

段天灵憋着一口气，直到回到自己的营帐，稳稳坐在正位的堂椅上，这才缓缓舒口气。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小洛放下托盘，将橘茶递给她，今天大小姐的神情更显冰冷，让她不得不更加小心应对。

天灵心里有事，并没有在意小洛，顺手端起橘茶喝了几口，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心情也平静了不少，便吩咐道：“下去休息罢。”

“是。”小洛应着，福身之后走到一旁的屏风后面，在天灵卧床旁的小榻上和衣躺下。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从小洛的方向传来，天灵则毫无睡意，细细将发现地精之后墨尘说的话和做的事回顾了数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越是仔细回味，天灵越是觉得有些后怕。——墨尘这个人，似乎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控制，等事情结束回顾，天灵始终都觉得有些事，并不是平常自己会去做的。

如此说来，日后……还是要防着墨尘一些么？！

但是，他今天也跟自己摊牌了，告诉自己白夜离是他的主人。这一点，天灵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墨尘似乎确实为白夜离的话为准，几年来对于唤醒白夜离也是不遗余力。

就这样，转眼到了翌日清晨。尽管对墨尘还是有所保留，天灵还是决定照着他说的做，毕竟当务之急是重新见到白夜离，至于其他的，她大可以等日后亲自问夜离，跟他求证。

“将军？”小洛已经醒来，起身看到依旧整齐没动过的床铺，起身来到屏风前面，看到天灵依旧坐在案前，陷入思考的样子，皱起眉头，“怎么就这么坐了一夜？至少披见暖袍啊！”说话间，她已经折回床边，取了一副宽大的羊绒毯子给天灵披上。

这样，她还是不放心，一遍数落着“这越到北边越冷，将军您休息不好又坐了一宿，这要是病了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去给您煮碗参汤去。”

被小洛这样数落一番，天灵才从沉思中回神，抬眼看向她，却见帘子开了一道缝又迅速合上，自是小洛已经出去准备热水参汤去了。

“呵”，天灵无奈笑笑，反正也不睡了，她干脆展开同虎关和雁门关的地形图，研究此次北上后如何能够顺利收复雁门关。

“启禀将军！”外面的卫兵通报道：“聂副将、青书先生前来求见。”

天灵闻声，正了正身子，朝外喊了一声：“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