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本是想通过重明一事掣肘五极战神,发起责难,若是真闹到九霄殿上、天帝御前,还真难保天地为了安抚五极战神而偏袒。

“嗯?!”二郎真君抬眼扫过啸天,继而冷哼一声,道:“上!如何不上!我倒要看看,明日五极战神是否还能躲在她的却邪宫内!”言罢,他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意识到这次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

她若敢在九霄殿上露面,正好试探一番,戳穿五极战神和却邪宫现下的阴谋;倘若不敢,岂不是正好给自己送了把刀子?届时天帝御前,如何治下却邪宫和凤凰重明的罪,还不是全凭他一言?

啸天跟在二郎真君身边数万年,见自家主神胸有成竹的样子,抬手在自己下巴上搓了搓,也相通了其中关节,登时露出笑容来,向二郎真君赞道:“妙啊!主神英明!”

“马屁就省了”,二郎真君白他一眼,手一摆吩咐道:“下去准备罢。”

“是。”啸天根本不介意二郎真君的话,陪着笑应下,躬身退出大殿。

八重天却邪宫。

左翎心中忐忑不安地随侍五极战神躺下,想问问重明一事如何处置,但见到自家主神精神不济的样子数次欲言又止。直到五极战神闭眼,他才冒然问了一句:

“主神,明日九霄殿,您可前去?”

五极战神缓缓睁眼,看向左翎,停顿片刻,才道:“随天帝定夺罢。”

左翎一愣。——这是何意?去?还是不去?是任由天帝将重明发落,还是等天帝传召?左翎想不通,蹙眉望着五极战神。

而五极战神却如没看到他的疑惑一般,再次闭上眼,最后吩咐道:“你们都去歇息罢。”

五极战神发话,左翎不敢造次,只得迅速收拾好水盆锦帕,退出殿来。

“主神可有吩咐?”他刚推开殿门,便听靠在本旁的右翎沉声问。

左翎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又没什么能说的,最终无奈摇摇头。

见状,右翎眉头一挑,嗔道:“真若是要治下重明伤了凡人性命之罪,我就把拿小白蛇拖上九霄殿上去抵罪!”

左翎本就心烦意乱,此时听到他这么说,回头朝殿内望一眼,立即打断他:“行了,你少说两句!那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大师兄,将他丢出去那算什么?还嫌这却邪宫的事不够大?!”

“这……”,被左翎如此提点,右翎发现确是如此道理,一时半会没了词句,呆呆望着自家兄弟几息,末了叹口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如何才好?!”

左翎无言,顿了顿,重重叹一声,仰头望向天边,悠悠道:“主神不会放重明不管的,他可是……”

“确实”,右翎顺着的他目光看过去,“重明哥哥岂是那啸天能比的,天帝即便有心责罚,也要顾着些他的身份。”

“罢了”,左翎将手中的东西又拢了拢,道:“你我也去歇了罢,明日可有的忙。”说话间,二人一前一后朝寝房方向走去。

寝房这边,墨尘找过白夜离,却被他拒之门外,到也没置气,之事隔着门说乏了想要早点歇息。想到白日里白夜离的经历,想着他着实又惊又累,墨尘倒也没多想,隔着门嘱咐了两句便回到自己寝房。

明日……,躺在榻上,墨尘心中也是思绪万千。白夜离定是铁了心要跟重明共责,二郎真君那边定然不会肯放过如此良机;他不知五极战神会如何应对,也摸不透天帝御前将会是怎样的场面,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毕竟,若是真要五极战神出面做什么,着实不现实。

夜深人静,白夜离难以入眠,干脆一个翻身坐起来,盘腿打坐,这百年来,因为跟师父置气,天地乾坤大法这上乘仙法几乎被他舍弃,精进甚微。本不觉得有多么懊悔,可今日手握炎煌剑之后,白夜离恨不能有逆转乾坤之法,回到百年前抽自己两下。

若是一直以来勤加修炼,这天地乾坤大法也该有所小成了。

后悔有什么用?白夜离在心中暗骂一声,让功法自行运转,再不济,也能让自己回复些灵力不是?

同样难以入睡的还有被困在天界军看房的重明。

白日里他已经从门外的看守空中知晓明日要上九霄殿面见天帝一事,此时再想日前白夜离送来的传讯蝶,心中不免惴惴。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毕竟无论如何还有五极战神和自己的身份在前面挡着;想必他担忧白夜离冲上九霄殿,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来。

一时冲动,夺取了修仙门下一人的性命,真要是追究前来,白夜离怕是凶多吉少。

“夜离……”,重明呢喃:“莫要再冲动了。”

天河水盈盈而淌,一群灵鹤排成一字缓缓飞过,朝着远处万丈云霞而去。那云霞翻涌之间,天幕转亮,自上清天倾泻而下,散透九重天。

东华帝君站在自己殿门前,放眼扫视漫漫九天,缓缓闭上眼,唇角一瞬微勾,道:“这天界,终不是那么无趣了。”

“主神”,墨瞳从他的影子中闪出身来,躬身道:“天帝定然不会熟视无睹。”

听到“天帝”二字,东华帝君的面色冷了下来,轻嗤一声,道:“我看他是这天帝坐的太久,也听不得劝了。”

“……”,墨瞳安静片刻,请他道:“一事,墨瞳不明,想请教主神。”

东华帝君将视线从茫茫九天收回来,转身回到自己的竹榻上,侧身躺下,看着面前的真火,开了口:“但说无妨。”

“天帝初来时”,墨尘一礼,问:“何不与天帝说清楚?”

“嗯?!”东华帝君侧目,睨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那煮茶的真火上,须臾,才道:“星盘异动,大耀星落,此乃天机。”

墨瞳闻言,忙躬身谢罪,“是墨瞳多言了。”

“无妨。”东华帝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摆手让他先起来,“如今这局面,谁又知这不是天意呢!”言罢他悠悠一笑,却是靠在竹榻上,闭目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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