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离眼中尽是不甘夹杂着狐疑,尽管心底里知道这是五极战神想要保护自己,他还是无法接受牺牲重明来保全自己。
“师父放心,徒儿断不会连累到却邪宫!”白夜离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并不好受,为了避免这份痛苦肆意蔓延,他调动全部灵力一挣,破了五极战神的锁身法术,脚下一踏直飞出去。
“小混蛋”,墨尘见状行动先于思考,喊着“给我回来”追了出去。
左右翎对视一眼,转向五极战神:“主神……,这……”
五极战神也不曾想白夜离能够挣脱自己的锁身咒,一时出神,听到左右翎的声音,她才收回目光,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罢了,随他去罢。”
“……!!”左右翎惊呆在原地。
“主神,虽然左翎不过一个普通仙童,但这话还是要说”,左翎还算冷静,他稍稍平复,语气中竟带着几分责备:“这百年来,主神太过纵着那小白蛇了!”
“纵着?”五极战神微微侧目,看着左翎,落在腿-上的手指轻轻点了几下,冷声问。——今日左翎不提,倒是不觉得;如今细细想来,经过当年青竹子一事,自己确实见不得夜离收丁点委屈了。
但她没有表现出分毫。
“是啊”,左翎说完,右翎才后知后觉发现确是如此,附和道:“自从主神将那小白蛇带回天界,还授他上乘独门仙法,此后更是任他在妖界灵山肆意行事,如此,他才酿成如今祸事……”
“如你所言”,五极战神眉毛一挑打断他,“现今重明被押,二郎真君掣肘,天帝欲罚,皆是本上神纵容所致。”
她话音未落,右翎立即跪下,“右翎惶恐,右翎绝无此意,只不过……”
“此时到此为止。”五极战神不想再听这样的话,淡淡开口,“夜离是却邪宫的大师兄,你二人不过仙童,不得无礼。”
“……是。”事到如今还是要如此纵着么?右翎纵然再有不服,也不能忤逆自家主神,不情愿地应下。
“左翎?”
左翎应声跪下,垂头偷偷瞥了自家兄弟一眼,也小声道:“是。”
“凤凰血统高贵”,五极战神不再追究,将目光投向远处,悠悠道:“触犯天条实属不该,想来天帝也不会要他性命;倒是夜离,只怕二郎真君正愁着无的放矢,他却是送上门去。”说完,她缓缓起身,伸手召来炎煌剑,手腕一抖,剑身便斜在身侧。
左右翎见到炎煌剑现身,二人皆是瞪大了双眼,但五极战神没说让他们起身,此时只能老实跪着;右翎皱着眉头给了左翎一个眼色:
主神这是打算杀上九霄殿?
不……,不至于罢!左翎看着右翎一张欲哭无泪的脸,微微摇头,心中满是无奈。——谁让自家主神背着六界唯一的战神之名呢!
九霄殿。
“……”,天帝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台阶,重明却久不开口,他这样的举动让在场的人不免心生疑窦。
夺了凡人性命,犯下如此大罪,竟然一句话不说?这……不应该啊。
然而二郎真君断不会给他脱身的机会,一个眼神,啸天便立即会意,上前拱手请礼,开口道:“启禀天帝,凤凰重明已经对犯下天条一事供认不讳,今日殿前再无颜面面对天帝。”
啸天这话一出,不少人听来,心道:是这个理啊!这凤凰重明再厉害,也不过一只上神坐骑,如今犯下如此重罪,面见天帝抬不起头来也属常事。
二郎真君甚是满意当下的场面,抬眼看向天帝。天帝的视线扫过啸天,带着些许寒意,如同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少顷,他再次向重明发问:
“重明,二郎所言,你可有异议?”
“几无异议,然则……”,天帝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准备下达处罚,“五极战神座下,凤凰重明在人界显露真身,释放凤凰火且伤人性命,触犯天条,罪不可恕,着,削去仙……”
“我有异议!”一个响亮的声音冲破九霄殿,直接打断了天帝即将脱口的定罚,惹得众人循声朝殿门外看去。
白夜离急急飞来,冲破殿外守卫硬闯而入,墨尘慢他一步,亦是跟着闯进九霄殿。
“何人擅闯——?!”众仙见状,几位大神几乎是同时发声,居高临下审视着阶下喘着气的白夜离和墨尘。
天帝面色沉敛,垂眸看着站在殿中的白夜离和墨尘,半晌不语;二郎真君和啸天看到白夜离就这样冲进来,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笑意——这傻小白蛇,来的正是时候。
天帝身侧,太白金星见状,拂尘一摆,冷声质问:“何处小妖,胆大妄为,擅闯九霄殿、冒犯天帝!”
墨尘喘着气,拉住白夜离跪在阶前,“天帝息怒。”说完,他再次拉了拉白夜离,小声斥责:“快跪下!”
白夜离固执地站着,甩掉墨尘的手,直面天帝和一众上仙大神,大方道:“白夜离,五极战神座下首徒。”
九霄殿上顿时响起一阵悉碎低声交谈的声音,天帝看着眼前的小白蛇,心下暗叹:玄女,你倒是惯了个好徒儿!
“启禀天帝”,掌管仙藉的上仙灵宝仙子拱手一礼,趁势道:“此小白蛇方种仙根百年,如今尚未列入仙藉,如他所言,不过是与五极战神有所渊源。”
“上仙此言差矣”,白夜离听到灵宝仙子的话,侧目转向她,脸上挂着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缓声道:“我刚种下仙根短短百年不假,但我是三跪九拜正式为五极战神收为弟子的,怎能只说是‘有所渊源’?”
“这……”,灵宝仙子接不上话来,只好微微侧头,不再开口。
紫阳真人刚见到白夜离冲进来的时候仅仅吃惊一瞬,便在心中偷笑起来,不仅是笑五极战神任白夜离胡闹,更是笑这小白蛇冲上九天的作死能力。——玄女,这小徒弟,你是管呢,还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