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上再多黑线,也不能乱了礼数,仙童不敢起身,继续道:“上仙高抬贵手,就别作弄我们这些仙侍了,上仙的孝心天界人人皆知,不过个果子,稍后王母宫宴上,定少不了上仙和尊师的。”
“嗯哼”,白衣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轻咳一声,不再言语。仙童和一众仙子躬着身子不敢起来,更是不敢有半句怨言。
“罢了”,过了好一阵,那白衣人似是想了许久下了定夺,摆摆手道:“师父他老人家未必喜欢这东海之物,你们且去忙罢!”
“哎——”,仙童跟得了大赦一般,转头就使劲摆手,招呼众仙子:“赶紧走,赶紧走。”
“那位上仙是那哪宫的呀?”新来的仙子问一旁的同伴。
“禁言”,仙童立即阻止了对话,“那位可惹不起,日后可要留意了。”
白夜离看着众人逃也似地离开,撇撇嘴。——一点都不好玩。他眨眨眼,继续向前走,路遇仙童仙子,皆是侧站与他让路,行礼道“见过上仙”,都被他无视,点点下巴活着轻哼一声便也过去。
偶尔遇到仙家,对方虽不像仙女或者仙童那般闪身相让,但无一例外皆是向他躬身一礼,道一声:“上仙。”
这时候,白夜离认识不认识,亦是拱手礼,道声“好”。——尽管大多数时候,他都得一脸迷茫地努力思考对方是哪家仙人,然后再一脸迷茫地送给对方一个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笑。
显然,没人介意他回不回礼,也没人在意他认不认得自己。
“见过上仙!”白夜离驻足,两侧的仙童躬身向他行礼。
白夜离抬手让二人起身,问:“听闻新熟了仙果,本上仙来瞧瞧。”
两个仙童弓着腰互相使过眼色,心知惹不起,只得给白夜离让开道:“上仙请。”
白夜离得意一笑,抬脚就飞了进去,兜转一圈,挑了熟的最好、色泽最艳、长相最正的几个摘了,离开的时候还念叨着:“想必是熟的最好的已经被送去王母宫宴,小仙便只能捡些歪裂的了。”
两个仙童听到他这话,相视无言,脸上写满了无奈,但也只能就此作罢,谁让这是位惹不起的主呢?
“师父!师父!”白夜离回到却邪宫,还未进殿就大声喊,待他冲进殿内,见主位上没人,便闪身朝后殿飞去。
五极战神正在打坐,白夜离闯进来,她不得不收了功法,抬眼朝门口看去,轻声斥道:“休要喧哗。”
白夜离知道她并没有动气,“嘿嘿”一笑,将几个仙果放在窗边的案上,嬉皮笑脸地凑到五极战神床边,道:“师父,我去摘了熟好的仙果回来,给您尝尝鲜。”
五极战神转过脸注视着他,着实觉得如今这小白蛇愈长大愈是变得油腔滑调、嬉皮笑脸;小时倒是显得可爱,这日靠近一看,却是可爱不起来了,只觉得他这挺拔身形清俊面庞挂着这笑脸透着几分怪异。
“起来坐”,五极战神收回目光,“都这般大了,已不像你幼时,竟还如此无状!”
白夜离起身的时候趁她不注意吐了下舌头,找来圆凳坐在五极战神身边,拣了个果子拨了皮,递到五极战神手里,“师父,您尝尝。”
看着白夜离目若含星、卧蚕如月的笑容,五极战神心头一暖,接下果子小小咬了一口。白夜离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动作,看她吃了,立即笑地更开,急问:“师父可喜欢?”
五极战神点点头,将果子尽数吃下,道:“尚可,你拿与他们分了罢。”
听到“尚可”二字,白夜离“嘿嘿”笑起来,抿着嘴,明白这果子还算对自家师父的口味,咂咂嘴道:“不给他们,这是专程孝敬师父您的。”
“好”,五极战神也不跟他争,一并应下,“好”,说着,她重新闭眼,继续打坐运功。白夜离看她如此,便伏在五极战神身边,脑袋站在胳膊上看着,须臾,竟趴-着睡着了。
五极战神打坐结束,扫过身旁,发现小白蛇显回了蛇身,正盘在自己脚榻边,头枕在自己身上,双眼闭着,正酣睡。
当年受过的伤早已经看不出,长好的血肉上覆盖着新生的鳞片,修为的精进令白夜离周身灵气涌动,鳞片上莹光闪闪,呼吸间身子缓缓起伏着,五极战神盯着他看了一阵,重新闭上眼,一师一徒,一坐一卧,任时光安静流淌。
“启禀主神”,左翎不知何时进殿,在前殿禀报,“天帝遣了人来,有天帝谕令相传。”
五极战神未动,白夜离一双墨绿色的眸子率先睁大盯着门口,嘶嘶吐出信子,敌意浓烈。
“夜离”,五极战神睁开眼,伸手在他头上点了一下,轻声道:“不得无礼。”说着,她起身衣衫一摆,朝前殿走去。
这下,白夜离倒是乖巧地收回了信子,跟在五极战神身后爬了一几步,便换回人形,紧跟在她身后来到前殿。
“主神”,左翎见五极战神现身立即行礼,继而看到白夜离也在,便跟着简单一礼,道:“大师兄。”
白夜离不知可否,五极战神落座的功夫,走到她右下首位站定,板着脸,眼神却是问左翎来人所为何事。
左翎收到他眼色,却只是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让他进来罢。”五极战神坐定,神色淡漠,一手干脆撑在扶手上,歪着头靠在手被上。
左翎领命,向殿外传音,便见一锦衣仙侍面色严肃地走进来,拱手行一大礼,道:“小仙见过五极战神。”稍顿,他转向白夜离行一礼,恭敬道:“见过上仙。”
白夜离轻点一下头,算是应下。
“不必多礼”,五极战神并不动作,淡声开口,问:“不知天帝有何帝谕?”
仙侍再次一礼,开门见山地说:“禀五极战神,天帝神谕,今日妖界和冥界突现魔化,天帝垂怜六界苍生,命五极战神即刻前往妖界除堕魔妖兽,而后前往冥界协助冥帝却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