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漩涡中心的慕清歌却毫无所觉,如今在她眼前,只有这一张斑驳的画纸。

染黑的地方,慕清歌暂且先放在一边,虽说其他东西都毁坏的差不多了,但其余颜料还完好无损。

林萍儿大约就是笃定,在这种情况下没法儿她没法儿动笔,这才如此放松。

不过,她还是大意了!

林萍儿看似专注的面前的画纸,实则正暗暗注意着慕清歌的举动,见她还当真提笔在画着什么,眉间微微皱起,心头颤动,该不会这回还能够让她化险为夷?

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撇开,林萍儿努力让自己专注,就算她有办法处理又怎样,只要她的画作足够惊艳皇上就够了!

她的这个好姐姐,可是亲口应承过爹爹,只要她能够博得皇上的注意,就能够进宫伺候皇上!

想到正事,林萍儿尽头十足,林夫人光是看着都能够感受到她的自信,微微松口气拉了拉林道方的胳膊。

“老爷,你说这一次,那丞相府二小姐是彻底的没了翻身的余地了吧?”林夫人不过是为了让她自个儿更确信,这才道。

林道方没有说话,看了眼上首位的林贵妃,她也恰巧看了过来,不易被发现的点了点头。

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挪开,林道方端起桌上的酒杯,向着慕洪山举杯示意。

对方也随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丝毫慌乱来,林道方只能说,不愧是丞相。

可这一回,托他的二女儿,慕洪山得脸面终究会被林家人踩在脚底下!

李氏如何没察觉到来自林家的挑衅,恨恨的看了眼台上镇静自若的慕清歌。

“管家,你方才不是站在二小姐边上吗?怎么也不拦着她点,这下丢脸可都是丢的咱们相爷的脸!”李氏都有些后悔,这一回要是不让慕清歌来就好了!

慕洪山有些厌烦李氏的喋喋不休,酒杯落下的声响有些大,李氏的身形微微一颤不敢再说了。

“不过是丢脸而已,总比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强,再者,还没有分出个结果来。曼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着急?”

李氏面皮有一瞬间的僵硬,勉强的笑着,“相爷说的对。”

心中,则是越发的不喜这慕清歌,似乎每次她被相爷教训,通通都是因为慕清歌在前!

林嬷嬷在后头看的直叹气。夫人的眼睛真是越发的看不清楚了,心盲的人,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后来的人。

就算是慕画心不成了,李氏也不愿意暂且相信一下同样身为她女儿慕清歌。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香燃到底端掉落的同时,站在一旁的太监敲响了铜锣。

锣声响彻上空,所有人收笔。

不少人都急出了一身的热汗来,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平时没人将画画当成了要紧的事来做,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其中最为镇静的,要属林萍儿了。

站在原地等着太监收走后,林萍儿得意的看了一眼压根儿就不看她的慕清歌,没见到她绝望的眼神,颇为无趣。

反正她已经准备好了接受赞扬,再借机当众好好羞辱慕清歌一番的准备了!

事实上,事情的走向一开始也是向着林家人所想的方向进行。

可偏偏,殷寒之插了一脚。

本该交到殷北辰手上的画纸,却转了个方向,向着殷寒之而去。

“慢着,为何要将东西交给摄政王?”林贵妃出言问道。

“可就连奏折一向都是先交给摄政王的……”太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殷北辰看向他的视线当中满是阴沉之色,太监低下头开始瑟瑟发抖。

林贵妃这时候也发觉自个儿说错话了,为了弥补便道:“摄政王应该不会介意的吧?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当不得什么。”

殷寒之不说话,林贵妃以为他是默认了,让太监直接让东西送给殷北辰过目。

太监还没走两步,一道破风声传来,银光闪过,太监就发觉脚趾头一凉,颤抖着往下看去,却原来是一根筷子插在他的脚趾当中却没有伤及其他。

腿脚一软,太监直接跪倒在地,没一会儿,外袍透出了被浸湿的痕迹,一股浓重的尿骚味飘了出来。

“来人,还不给这殿前失仪的东西给带下去!”林贵妃也是脸色一变,给了在御前伺候的钱公公使了个眼色。

在太监被拖下去之前,临清亲自前来,将他手中的画纸全权交到了殷寒之的面前。

这时候,殷北辰的脸色已经黑沉如水,可他却不敢同殷寒之当众翻脸,这般窝囊,还妄称是皇上!

殷北辰郁郁寡欢,伸手拿起就被一饮而尽,喝的太急了呛到剧烈咳嗽。

“皇上,你可得小心了,这酒也不能多喝,快,将酒给收下去!”林贵妃拿起殷北辰面前的酒杯,却被他反手给夺了回去。

“朕今日就是要喝,你又能拦得住朕?”这还是头一回殷北辰对着林贵妃大声小色,眼中一丝温度都没有。

林贵妃一愣,手中的力道松了不少,殷北辰又给夺了回去。

一杯接一杯,似乎不将自己灌醉不罢休。

宁青柠只冷眼的看着,在见到林贵妃来的那一瞬,她就已经死心了。

不出一刻钟,这么多张的画纸无一例外都被丢到了脚下,可,就是没有一张是方才慕清歌所做的,殷寒之无趣的将最后一张也丢在地上。

慕洪山见殷寒之的动作,有所察觉的问道:“敢问摄政王,可有了结果?”

殷寒之嗤笑一声,指着地上这一堆的垃圾道:“本王也以为,今日总归能够开眼,最后的结果很显然,无一例外,全都是泛泛之辈。”

“今日乃是圆月,可有人画了花草,有人画了仕女,这跟圆月又有何关系?”殷寒之很是求知的问道,自然是没人跟作声。

林萍儿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她画的,乃是一张仕女图,虽然寥寥几笔,却画出了独属于她的美来。

可这样的一幅画,被殷寒之贬低至此,心中不服气是自然的,藏在林道方身后虽是小声,却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的声音道:“最后的结果不是谁画的好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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