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的突然出声，令齐老夫人有些意外。

李氏才感觉慕清歌懂事了些，巴不得她帮她尽孝。

“老夫人，竟然清歌自个都说愿意了，就让她留下吧，也让外孙女表表孝心。”李氏积极的说着。

原先还想着要同齐老夫人说说慕画心的事，让她帮衬着多准备一些嫁妆撑撑场面，如今看来还得压后再说。

慕清歌要侍疾，自然得留下，没了李氏在，她做事也能方便些。

不懂就问，慕清歌向钱嬷嬷虚心求教，也做的有模有样，看出她的真心，渐渐的也将一些小事儿放手给了她去做。

这一天下来，慕清歌还是精神奕奕。

可夜深了，齐老夫人不会真的让她在这儿守夜，慕清歌自然也不会让齐老夫人觉着过于亲近了。

齐老夫人将她跟李氏安排在了一屋，她回院子的时候，李氏屋里头的灯早已熄了。

回了屋中，慕清歌也没让明月去打水来，免得惊动到李氏。

“小姐何必这么委屈自己？”明月是看出来了，夫人是一点都不将她家小姐放在心上。

“算不得委屈，这个年纪的老人家都是见一面少一面，毕竟是外孙女，也得尽尽孝心，才不会被外头的人诟病。”慕清歌的确是自愿的。

听她真的说了，明月也闭了嘴，伺候慕清歌睡下，她就在外间的榻上歇了。

隔日一早，慕清歌是在鸟鸣声当中请过来的，扬州这儿的夏日不似京城那般热的人心里烦躁，早起之时还挺凉爽。

慕清歌也不往李氏屋里进，正要出门，见林嬷嬷正提着食盒进来，她脸色一滞，显然是没想到会撞见慕清歌。

“大小姐，正巧夫人准备用早膳，不如一起？”林嬷嬷干笑着问道。

慕清歌清浅一笑，“还是算了吧，母亲如若看到我，怕是会吃不下饭，再者，我要是去了，母亲怕是不够吃。”

说完，也没瞧林嬷嬷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径直绕开，刚刚进院子，就听见里头传来了有说有笑的声响。

想了想，进了侧室，果不其然钱嬷嬷正在准备茶水。

“二小姐你来了，这茶水还得劳烦你帮忙送进去，里头的人二小姐也认识，是齐恒少爷。”钱嬷嬷还得去拿老夫人的参汤去。

慕清歌亲自动手进门，齐桓见到她进来，吓得竟然站了起来，“你怎么也来了？”

“表哥见到我似乎很意外，姐姐不在，老夫人生病，我也应该来看望才是。”慕清歌将清茶送到齐桓和齐老夫人的手边，见齐老夫人动手来拿。

将将放到嘴边，慕清歌瞥见便道：“老夫人，清茶有提神醒脑之效，少喝一点。”

齐老夫人面色讪讪，知道慕清歌也是为了她好，遂放下了。

“你懂医术？”在京城的慕清歌认出来玺儿果的时候，齐桓就想问了。

“会一些，兴许是上一回落水心中有了阴影，就找了书看了一些。”慕清歌回答道。

齐桓还是觉着有些奇怪，就算是看了些杂书，玺儿果这种东西，难不成随意一本医书都有记载？

“正好，既然你们二人认识，不如桓儿带着清歌去城中逛一逛？女子出门向来复杂，扬州这儿风声开放许多，也不用带面纱出门。扬州这儿新奇的事物多，好好出去玩玩再回来。”齐老夫人昨日已经对慕清歌改观了，口吻也柔和了些。

齐桓有些惊讶的看着齐老夫人，觉着也是这个理，“既然是祖母的好意，你也去换一身衣裳，收拾收拾出门！”

慕清歌看了眼齐老夫人的脸色，今日还算是红润，想来昨日好好的睡了一觉。

盛情难却的回去换了一身出门的装扮，明月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因着她也可以一块儿出门，心里开心极了。

走到府门处，齐桓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快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掌掌眼，去晚了人家可要散了！”齐桓眼中有着热成，显然去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慕清歌上了马车，齐桓就迫不及待的催着上路，掀开帘子看着扬州的人文风光，不同于京城的保守，这儿的衣裳颇有些大胆的露出了脖颈来，手持一张轻扇轻轻的摇着，时不时同同伴小声的说着话。

这么一副好风光，让慕清歌眼露怀念，曾几何时年少时，在遇上顾无言之前，她也是这般的纯真无暇。

而他，却骗了她，在她为他劳心劳力，浪费了女子最宝贵的青春，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顾无言如今约莫还在为寻找令牌而头疼吧？

明月亲眼见着慕清歌身上的气势转变，变得骇人的很。

不敢多说话，还好一会儿慕清歌就恢复了正常，明月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齐桓所说的地方很快就到了，慕清歌下车后，就知晓他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扬州近护城河，吹来的风都带着濡湿，处于慕清歌面前的，正是一处奴隶场。

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穿着的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怎么样，要是害怕脏乱的话，我让人带着你去边上的街市看看？我还有一件事要去解决。”齐桓眼中闪烁的都是兴奋之色。

“就在这儿就是，正好我也想要看看。”慕清歌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让齐桓更是兴奋，像是遇到了同道中人，为她介绍着奴隶场里头有的东西。

“……二妹妹你要是想要觉着屋里头的丫鬟不称心，在这儿大可以找找合心意的。凡事在这儿的，都已经是被调教过的，再温顺不过。”齐桓刚刚说完，正好经过的就是贩卖奴婢的场子。

慕清歌好奇的看过去，就见卖奴隶的大汉正拖着一个衣衫简陋，蓬头垢面的奴隶走了出来。

齐桓见他停了下来，顺着慕清歌看的地方望过去，眉间微微一蹙，“走，这都是贩卖最低贱奴婢的地方，如若真想买的话，我带你去里头看看！”

拉着慕清歌的衣袖，齐桓正要带着她离开，慕清歌的手挡开她的手，“不，就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