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如醍醐灌顶,怕死天性瞬间表露无遗,连滚带爬走到堂中,噗通一声就跪在厅前,那鼻涕口水也随之滚滚而出,看得刘协胃里一阵翻滚,张让请求道:“请燕王教我。”

刘协也不客气,当即道:“丑话我先说在前头,今天和你说道,完全是看你还有点用,以后跟了我若是还像现在这个鸟样,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是是是,奴婢以后一定为燕王马首是瞻。”

“呵呵,别急着下决心,我还是为你说道说道,免得你以为我是瞎说吓唬你。”

刘协看能唬住张让,心里也放松了点,组织好语言又道:“不久我皇兄即位,何进必掌大权,这时候蹇硕掌有西园八校之首,怕何进削他兵权,他无以自保,到时候肯定会请求你们协助他一起诛杀何进,这点你不可否认吧?”

张让微微一想,蹇硕不仅是怕何进削他兵权,还和何进有仇,这不是新鲜事,于是点头!

“只是蹇硕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他想要谋算何进无异于厕所点灯,找死!”

张让也算是非常了解蹇硕了,蹇硕被灵帝看重,尾以西园军统帅。蹇硕也算是有点武略。说是有点武略,其实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典型的半罐水,响叮当。

蹇硕和何进是死对头,到时候刘辩即位,蹇硕肯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到时候狗急跳墙,十有八九要谋算何进,拉自己等人下水也就顺理成章!看来燕王所言不虚。

但张让长期在宫中尔虞我诈,也是有点想法,便道:“若是我们都把权力交还何进,不知何进可会饶我等一命?”

刘协看张让想法挺多,但都想不到关键点,于是耐心解释道:“何进饶不饶你们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但是曹操袁绍等世家大臣怕是饶你们不得,到时天天在何进旁边煽风点火,以何进那个杀猪匠脑子,肯定经不起忽悠,何进就算饶得了你等一时,饶得了一世?你倒是可以用你的小命赌上一赌!”

张让吓得一哆嗦,何进一屠夫出身,本身并不可怕,就怕这帮世家大臣落井下石,并且曹操袁绍等世家大臣跟自己这帮人是没法调解了,只好又沉默无言!

张让人也不蠢,此路不通,只好另寻他路,于是道:“那不知道蹇硕来找我们,我们该如何应付?”

“到时候你们可以假意同意,却暗中向何进告发!”

刘协说得轻言细语,但张让听完却是一惊,道:“那岂不是出卖了蹇硕?”

张让立马变得不太自然。张让等太监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对于同行还是不忍加害!

见张让有些打退堂鼓,刘协不悦道:“一个小小蹇硕又不值什么钱,卖了就卖了呗,多大个事,除非你们想陪他一起死!”

话说能不能左一句死,右一句死的,搞得人家心里怕怕的,张让如是想到,然后又道:“若是我们配合蹇硕……”

“你们还有兵权在手,何进会给你们机会杀死他?”刘协摇头一笑道。

刘协说得有理,何进虽然是个杀猪的,但也不是一头猪,自己等人还掌握宫禁,何进进出宫外必定带有重兵,哪里又找得到机会谋害何进。张让又开始沉思,然而张让玩弄权术还有点本事,但要思考这种事情却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思而无果只能继续问道:“然后我等又该如何?”

“蹇硕死后,你们交出大权,何进警惕自会大幅度降低!但曹操袁绍等人还是不会放过你们。这个时候你们可以假传何后懿旨请何进入宫,却阻止曹操袁绍等人带兵入宫,然后乘机杀死何进!”

何进虽不是猪,但这人刚愎自用,到时候蹇硕一死,又在张让等人阿谀奉承之下,自以为洛阳城中自己就是说一不二之人了,自然不再在乎张让等阉宦。

也正是这种心态,最终让何进葬送性命,其实也可以说何进是被这帮善于弄权的世家大臣害死!没有办法,世家大臣最是看重出身,像何进这种杀猪的怎么可能架得住世家大臣!

刘协一番话都是按照历史进程来说,说得很有条理,但是张让不懂啊,就有点对牛弹琴了!因此张让一听到要杀死何进,当即有些惶恐,讷讷出声道:“啊?杀死何进,曹操袁绍等人手握兵权,肯定也不会饶过我等啊!”

“你还有点聪明,但你不杀他,他一样会杀你,你说这事咋整呢?不怕告诉你,其实,何进等人已经联系西凉董卓暗中进京诛杀你等了!”

轰!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张让感觉大小便都有点不受控制了!!!

何进这匹夫看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弄死我等了,一个杀猪匠何进都让自己焦头烂额,又来个杀人匠董卓,还带了一群如狼似虎的西凉小弟,捏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张让一脸惊慌!

看张让这个熊样,刘协也感觉这太监贪生怕死已是深入骨髓,不可救药,这不人还没来吗!

“呵呵,老张啊,别怕,做人起码得有点骨气不是!”

张让暗骂刘协金秋打谷子,尽说丰粮话!

”何进一死,曹操袁绍吴匡等人必定打着进宫勤王的旗号攻入皇宫诛杀尔等,你们呢,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那时候你们就准备逃命去吧。”

“这?咱能往哪儿逃?”

刘协大言不惭道:“我夜观天象,日观印堂,发现洛阳城北,北邙山中隐隐有紫气升腾,死人进入其中风水绝佳,活人进入可保半生无虞,那地方,简直绝了!”

刘协鬼话连篇,这玩意张让虽然经常用来忽悠人,但此刻竟也是有点捉摸不透,想了一下,只是道:“只保半生?”

无耻,刘协此刻只想这么评价张让,道:“你已经活了半生了,难道你想活三个半生?那不成人精了嘛!”

张让略感羞赧,道:“如此,半生也算保本了。”

“张总管能够看透,我心甚慰啊!”

刘协又趁热打铁,继续道:“但这之前,你必须得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免得到时候跑不过人家大军丢了小命!”

张让见刘协成竹在胸,也不再犹豫:”不知二皇子要我做些什么?”

“这样,趁着现在你还有权力,你先把北宫通往宫外的谷门守卫换成你的亲信,免得到时候有人阻挡!”

“就这样就够了吗?”这布置忒也太简单了点,张让自然是将信将疑。

”这就够了!说你只会小聪明,你还别不信,越大的危机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转动就能化解。你不懂我也不会怪你,谁叫你把心思都放在和这些个朝臣争斗和敛钱上面了,也不花点心思学习点科学文化知识,看看《梦游旧山河》,钱和权不是万能的,这里有货才是王道,明白?”

刘协指着自己脑袋,一本正经道。

“但是没有钱和权是万万不能的!”张让不免嘀咕道。

“你说什么?”刘协也没太听清,皱眉问道。

“对,讲得对,奴婢受教了!”

“孺子可教也,是了,到时候何后升为太后,会搬入长乐宫,那时你们抵挡不住就去找何太后说何进等人造反,然后挟持太后,我,还有我那皇兄一起逃入北宫德阳殿,然后经谷门出洛阳,走小平津,逃往北邙山,至于其他的,你现在还不便知道,免得你说梦话全给说秃噜嘴了!”

说得这些事好像已经发生了一样,张让有些不可置信,事关生死,却又不得不信,一时间张让也是感慨良多,心说简直就像和狗行房了一般。

“还有一点,我要说明,到时候我只救你一人,其余赵忠郭胜段珪等人那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张让心里一震,这还有个屁的命啊,不免兔死狐悲,然而还是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

刘协心里也有数,到时候多带两人也不是不行,但是张让这样的人,还是少点为妙,张让年纪也不小了,过不了几年,以后自己的小集团就没有太监这种人了!

“奴婢知道了!”

“还有你们十常侍这些年贪来的钱,我要征用了,你没意见吧?”

张让闻言脸色骤变,合着搞了半天在这等着自己呢,而且自己这些年黑了那么多良心钱,遭受了无数次良心的谴责,现在却要一咕噜全部上缴,张让竟有些气血翻滚,又有些义愤填膺:“二皇子,心太黑了吧?”

刘协微微皱眉,道:“你说什么?”

那钱可是自己活人的底线啊,张让不悦道:“二皇子,那可是咱家的命根子啊,你这样搞,良心不会痛吗?”

刘协竟有些哑然,略微沉吟一下,道:“你的命根子不是进宫的时候就上缴了吗?咋的你还有两根命根子?而且我觉得良心不仅不痛,还有点小舒服,然后呢,命应该重要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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