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难怪,李二牛随意一说,但群众并不了解,只以为这话的意思是要拿他们做炮灰,去进攻上党城,这才出现个个惊恐的情况。

人群的莫名骚动有些让人大跌眼镜,李二牛大惊失色,瞬间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扶众人,但人群惊悚,哪敢让李二牛来扶,只得愈加往后退却,李二牛头大如斗,只好道:“大家快起来,误会了,我们不是要你们去打仗,打仗自然是要我们这些当兵的去打,只是要你们帮忙搬运点东西协助攻城罢了,不白搬,到时候会补偿大家的。”

李二牛一阵诚恐道歉,仿佛一个小弟一般,将姿态摆的极低,完全不像是一个黄巾贼,但众人还是将信将疑,不过心下稍安。

见人群骚动渐渐平息,李二牛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心道这些人也太脆弱了,差点误事。不过这也怪不得在场的任何人,李二牛从军日久,见得多了,自然觉得没什么,但这些百姓不过是一群以种地为生的庄稼人,他们懂个什么?他们只是见识过无数到处祸害,到处拉壮丁的官军、山贼罢了,一旦被这些人盯上,哪个不是背井离乡,妻离子散的结局,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

李二牛按照上面的吩咐,继续道:“乡亲们,我问你们,你们做佃农,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到底图个什么?难道就没有盼头吗?难道就不想要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吗?难道就不为子孙后代考虑,生生世世做佃农吗?”

对于李二牛画的大饼,人群中并没有谁有一丝动容,自己的土地,谁不想要啊?但是土地都是士族的,大家交完租子,剩余的口粮也仅仅是够糊口,要是天公不作美,士族该拿的还是全部拿走,剩下的口粮不够吃,该死的还得死,纵然想但又能怎么办呢?说的不过是做梦一般。

不过李二牛这话还是引起了一些的共鸣,有一个老者见李二牛并无恶意,于是站出来说道:“李将军说得不假,土地谁不想要,但是土地又从哪儿来?我们身为佃农,已经被钉死在士族老爷的土地上了,就算有土地,我们又能如何抽身?想跑也不敢跑啊,况且有了土地,早晚也会被士族老爷想办法拿过去的。”

这老大爷此言不虚,李二牛也是微微点头,不过他却并没有多言,反而问道:“大爷如何称呼?”

“您叫我李老头吧。”

“呵呵,还是本家人啊。”

李二牛略微上前一步,问道:“哦,李大爷,你知道我们这次下山是为什么吗?”

“那不是抢夺士族粮草吗?”李大爷稍微一想便如是答道。

李二牛闻言微微摇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士族的粮草,我们是一定抢的,但不是为我们自己抢的,是为你们大伙儿抢的,我们不但要抢粮草,还要抢他们的土地,分给大家。”

那李大爷闻言一愣,开玩笑,没事为别人抢东西?说出去谁信,不过他活了一辈子,也是见识稍多,这李二牛如此说话,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便问道:“此话怎讲?”

见话题打开,李二牛也是松了口气,笑道:“李大爷以为我们以前是什么人?我们不是生来就是黑山军的,我们以前不过是和你们一样的平头百姓罢了,为什么做山贼土匪?你以为我们愿意啊,还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所以说我们是一路人,只是我们比你们多走了一步而已啊。”

众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最浅显的道理还是懂,李二牛这话倒也不假,顿时引来了人群中不少和善的目光。

“所以说,我们下山抢劫士族土地钱粮分给大家,又哪里不合理了?”

李二牛如此说,倒也真诚,不过那李大爷却是微微摇头,道:“还是别了,李将军有所不知,你们抢了士族的粮草土地分给我们,这份心意我们心领了,就怕等你们一走,士族老爷带着一大帮子人回来还要收回去的,要是知道我们接受了你们的土地,说不定还要变本加厉,甚至是被打死啊。”

李二牛闻言气愤填膺,道:“我们怎能不知这种情况,所以说,我们才需要你们的帮助,直接把上党的士族连根拔起,攻破上党,全部杀死,这样,就没有人敢再收回你们的土地了。”

李二牛说这话,杀气凛然,说得众人心头一颤,如果是这样,那这土地就拿得啊。

又有一个年轻力壮的人听完出来说道:“对,李将军说得对,只要把士族人全部杀死,我们就不怕了。”

“前面我家的土地被士族强抢了,现在拿回来也只能算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士族这些人真不是东西,给他们种地,不给吃饱饭就算了,去年我妹妹还被他们抢走了,呜呜呜。”

……

场面一旦打开,人群中顿时又变得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说自己的不幸遭遇,说士族的禽兽行径,说得让人心潮澎湃,说得让人气愤填膺,一些人说到伤心处,竟又自顾的哭了起来,众人气愤的心,脑海里残存的血性也被渐渐激发起来。

不过一些人哭着哭着,却是一抹眼泪,其中一人站出来坚定不移道:“李将军,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对,我们都听你的。”

一旦有人表明了立场,剩余的百姓也纷纷表示配合,李二牛见终于完工,心下稍微放松了一点,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又与众人商量说笑一番,先前紧张的佃农营里顿时云消雨住,李二牛这才告辞,前去向上官汇报。

……

数十万平头百姓既已全部被洗脑,心甘情愿跟着黑山军闹革命,郭嘉便交代张燕撤去对百姓的监护,这一下又使得这些百姓更加坚定了留下来闹革命的决心。

撤去监护过后,非但没有人跑路,反而不断有人加入进来,人口数量逐渐变得庞大,人口庞大不要紧啊,但是抢来的粮草就完全不够吃了,打破上党势在必行。

……

“军师,现在大家都听我们号召,接下来怎么破上党?”

郭嘉笑道:“张将军有何高见?”

张燕眉头一皱,道:“这个末将实在看不懂,总不能让百姓拿命去填吧,这样不好。”

郭嘉笑道:“这样不是不好,是根本就不能干这种事,攻城方法无非是金木水火土,这破上党城,无非就是在一个土字上面。”

张燕一愣,道:“土?土包子?”

郭嘉闻言不悦道:“你才是土包子,球都不懂一个,我的意思是填土攻城。”

郭嘉浪子惯了,那些奚落话随口就来,张燕也不生气,只是道:“呃,军师是说运土填平城外护城河,再行强攻?这好像不算什么妙计吧。”

郭嘉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张燕还是如此不明,郭嘉也是有些无奈的叹道:“张将军,没事看看《梦游旧山河》这本书,真的对你没有坏处,我说的填土攻城,是要填一条宽百步,长百步,和城墙一样高,也就是三丈高的路,这样士兵就能直接攻上城墙了。”

张燕闻言一阵不能自已,讷讷出声道:“这,军师,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大工程,没有个三五年哪里干得出来?”其实难怪张燕如此震惊了,此法攻城自古也有,但并不为人熟知,只因此法太过耗时耗力,需要极为强大的人力和粮草支撑,且限制条件太多,所以很少有人使用。

张燕不懂其中玄妙,但郭嘉却是经过仔细计算过后才得来的结论,一般人还真就质疑不了,于是道:“张将军啊,都说了叫你平时多看书。”

“好了好了,军师,书咱晚上再看,还是说说怎么个情况吧。”

此刻攻城在即,郭嘉也懒得和张燕扯皮,当即拿过一张珍贵的黄纸,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解释道:“城头敌军的弓箭射程是百步左右,所以我们从百步开始筑土路,避免无谓的损失,按照主公的数算之法,这就是60米(约百步)乘以高10米乘以10米等于6000立方米土,加上压实,大概需要一万立方米土。”

“擦,这么多啊。”张燕虽然如此说,但他其实还是没有概念,只听到那个万就觉得很多了,其实多吗?

郭嘉笑道:“一点都不多,如果按照一个人一天运土0.2立方米,十五万人分三班倒,日夜不停,一天时间就够了。”

张燕又是一惊,疑惑道:“这么快?不可能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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