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不愧是灵帝,昏聩,激动一阵,终于是平静下来,问道:“话说蔡爱卿,到底哪里好了?”

刘协及一众大臣闻言,差点一个倒栽!

灵帝不靠谱,群臣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因此只是稍微有些震惊过后,蔡邕便答道:“陛下,二皇子以诗言志,借以围猎,抒发北平匈奴,收复贺兰的志向,通篇大气凛然,呼喝有声,霸气侧漏,实乃佳作啊,只怕二皇子凭此诗便可扬名立万。”

蔡邕的点评简直就是在一味的表扬,灵帝听完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道:“哦,好啊,没想到我皇儿以六岁幼龄便有此佳作,不愧是朕的麟儿啊!”

灵帝欣喜,群臣不免又是一番恭维,道贺!

而这一出戏最大的赢家,莫过于刘协了,刘协的诗有了蔡邕这位当世闻名的大儒点评,可谓是一步登天,刘协则凭这一首诗才名大噪,一时为士人传颂!

而大将军何进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路郁郁寡欢。

……

话说洛阳至渑池猎场,也就几十里路,快马加鞭半日就到,而灵帝身娇肉贵,经不起折腾,愣是赶了两天路才到。

到了猎场,早有精锐士卒分散开来,四处戒备,还不等众人说话,一只肥硕的麋鹿就映入眼帘。

麋鹿体格较大,一眼看来,估摸着也有三四百斤,这麋鹿好似饿死鬼投胎,又或者是不惧生人,竟在离众人距离不过三四十米外的地方悠闲的啃着青草,张让一看,这么近距离,正好让灵帝表现一番,高兴一下。

“陛下,请射之!”

群臣尽皆闭口不言,生怕惊扰了麋鹿。

灵帝看这麋鹿也是大条,又看这距离,正是自己所擅长的范围,也不客气,当即取下随身携带的宝雕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看这阵势,想来也是长期浸淫其中的好手,然而下一刻,却是让人大跌眼镜,只见灵帝使劲一拽弓弦,一石弓纹丝不动,别说射鹿了,就是只蚂蚁也射不死。

群臣大惊失色,心道什么情况,一石弓就算无法拉开,也不至于纹丝不动啊。

张让却是明白人,知道灵帝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一石弓当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什么破弓,陛下,请用这把弓。”

随着张让的话音落下,一张略显精致的宝弓出现在了大家眼前,群臣一看张让递过去的弓,惊恐万分,竟然是一把三斗弓,三斗弓是什么概念,那是小孩子练习射箭用的弓,最大射程也不过三四十米,你张让就拿这个弓忽悠陛下?这可真是无耻之极也!

面对群臣那鄙视的目光,张让回之以鄙夷,灵帝却是大喜过望,感激的看了一眼眉目微挑的张让,不再犹豫,当即又是一波行云流水般的弯弓搭箭。

“咻”的一声,箭矢应声而出,箭如流星,直奔麋鹿而去。

“嘶~”

群臣放眼望去,纷纷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灵帝这一箭看似势大力沉,实则软绵绵的,且不说没射中麋鹿,箭矢坠落之地竟离麋鹿还有十几米之远。

群臣纷纷疑惑,心说这确定是在射箭吗?

疑惑之中,群臣再看灵帝,见后者一箭射空,也不尴尬,只因其刚刚一箭虽然惊扰了麋鹿,但麋鹿可能是因为神经大条也并未跑远,一箭落空的灵帝不敢耽搁,当即又搭上一支金披箭。

“咻”的一声,还是没中!

群臣又吸一口凉气,刘协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纳闷不已,他以前没见过射箭,但这箭离目标那么远,不免也替灵帝感到有些害臊。

而此时,麋鹿两次受到惊吓,没被射死,差点被吓死,撒丫子就跑了开来,一瞬间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汉失其鹿啊,有人不免这样想到。

饶是灵帝脸皮够厚,这一下也是尴尬不已,烧烤的麋鹿竟然飞了,灵帝大怒,为了不让自己的帝王尊严受到玷污,当即又是一波弯弓搭箭。

这一下,群臣有些蒙圈了,鹿都跑了,你射个吉尔啊!

群臣所想,灵帝自然不知,但在他看来,鹿虽然跑了,但其心中的怒气却没有随之烟消云散,只见灵帝再次弯弓搭箭,这一次中气十足,弓如满月,箭如寒星,“咻”的一声。

“啊~”

一阵惨叫之声随之进入群臣双耳,心中惊疑不定的群臣放眼望去,只见灵帝射箭的方向却是空无一物,也不见惨叫声是从哪里传来,纷纷更为疑惑。

但最终还是有细心的大臣发现了端倪。

“看,快看那边。”

听到一位大臣的吆喝,众人顺着抬眼望去,方向竟然与灵帝射箭方向差了七八十度。

“嘶!”

全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一名外围值守的士兵正捂着大腿,哀嚎不已,大腿上赫然还插着一支金披箭,不是灵帝的箭,又是哪里来的!

此刻群臣无不惊恐,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照这样玩,搞不好哪天自己就交代在灵帝手中了。

面对群臣那惊恐模样,张让却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陛下好箭法,那厮身为值守,竟然在打瞌睡,陛下惩戒他也是理所当然。”

群臣心中无不大骂张让无耻,这么不要脸的理由你竟然也说得出口?

谁知张让并不以为耻,反而继续嚷嚷道:“那个谁,还不过来请罪?”

群臣都惊呆了,那名士兵则是气苦不已,自己认真值守,莫名其妙挨了一箭不说,还要背黑锅,但小命要紧,也只能跛着脚过来请罪。

灵帝却是义正言辞道:“行了,下次注意了,再敢开小差,就不是现在这样小惩一番了。”

刘协及一众大臣不免纷纷暗骂道:“这他喵的也可以?”

……

灵帝既已表演完自己超凡脱俗的箭法,也有些乏了,便开始在猎场临时行辕之中左拥右抱起来,左右大臣无事,也纷纷开始自由活动。

刘协处于众人之间,但看众大臣竟然对着一些猎物之乎者也起来,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神经大条,他自然是无法和一帮迂腐的老家伙混迹一起;何进?那就更加不掂对了;但见袁绍、曹操、袁术等一干人等聚在一起低声密仪,刘协看得稀奇,便也上前。

“诸位兄长,小弟第一次玩这个,不懂行情,还请诸位带带我。”

众人看到刘协到来,先是微微一摇头,接着对刘协一礼,袁绍才道:“二皇子,不是我们不愿意带你,只是你年龄太幼,无法开弓,根本就无法参与围猎啊。”

曹操袁术等人深表赞同,不是不带你玩,而是你根本就玩不了。

看到众人无奈的摇头,刘协不依不饶问道:“请问本初兄,这围猎到底是为了开弓射箭呢,还是为了获取猎物呢?”

这个问题就问的比较哲学了,开弓射箭获取猎物是一种途径,而猎物则是一种结果,究竟过程途径重要,还是结果重要,并不能一概而论。

就比如说后世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比赛就是过程,通过比赛获得友谊是结果,因此比赛的胜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围猎也是一样,自古以来围猎就是为了获取猎物,生存下去,那么结果就是最重要的,你用什么方式获取猎物,并没有关系;而现在呢,袁绍等人并不稀罕这些猎物,通过射箭骑马获取猎物,只是图个好玩,新鲜,对他们来说,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袁绍当即一愣,皱眉之中,嘀咕道:“这……这是个大问题啊!”

袁绍有些哑口无言,其余众人也是有些蒙圈,心说这二皇子人小鬼大,围个猎你都能整出哲学性问题,你咋不上天呢?

此刻,众人皆醉唯一人独醒,这人乃一员青年文士,其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刘协,但刘协却是并未注意到这人。

看见众人吃瘪,刘协微微一笑,道:“诸位兄长,也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既然都是出来玩,你们只管玩你们的,我和王越在后面见识一番便可。”

众人一想,纷纷答道:“如此也好!”

就在这时,被刘协打得有些呆萌起来的刘辩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一口天真无邪的声音响起:“皇兄,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曹操袁绍等人一听刘辩嗲声嗲气的声音,浑身一颤,刘协虽然也年纪小,但胜在老成,可这刘辩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可是正宗的孩子啊,虽然已经十一岁了,但看起来怎么说呢,小学生和大学生是玩不到一起的。

男人本就对带孩子不太热衷,特别是皇子龙孙,更是如履薄冰,稍微出点意外,谁又能担当得起?

袁绍当即道:“两位皇子,我等先去也。”

说完一众人竟是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刘协一看,心说这些人忒也不厚道了!刘协自己虽小,可是成年人心性,对于刘辩这个皇弟自然也玩不到一起,但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况且刘辩心底本不坏,主要的还是他这个老娘太不是个东西了。

刘协无奈道:“好吧,王越,带十几个护卫,我们也进入树林瞧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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