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也懒得理会那些呼声,抬手示意安静之后接着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皇子,幽州百姓也是我大汉的子民,现在他们受到张纯叛乱的影响,个个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是生死未卜,我作为一个皇子前去拯救他们,义不容辞,当然光是我一个人,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我需要你们。”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的节奏啊,台下士卒尽皆悚然一惊,刚想奋起发言抵抗两句,却见刘协挥了挥手继续道:“但是呢,你们,大多都是演员,不是战士,强迫你们去打仗送死,这事我也干不出来,你们也不会同意。”
虚惊一场,这是台下众人此刻同时冒出的心声,众人齐齐舒了口气,但又心想,不强迫我们,那我们肯定不会去送死;但这二皇子又说需要我们,这不是互相矛盾吗?众人又齐齐头顶问号。
“二皇子,你要是这样说,我们可就真不懂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有什么话你一次性说完,别搞得大家紧张兮兮的。”终于还是有一些人提出了质疑。
刘协微微一笑,道:“这事确实有些矛盾,不过不要紧,接下来请大家静听我一言。”
众人不懂刘协要干什么,但是刘协名声在外,皇家乐园、皇家餐饮阁什么的都是普通百姓的福音,台下许多人也曾受到过刘协的恩惠,因此对于这位年龄尚小又与众不同的官宦子弟还是抱着极大的尊敬的,因此刘协这样说后,大家又都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刘协的训话。
刘协见自己的话能够引起下面人群的重视,便趁热打铁道:“诸位洛阳北军的兄弟,我知道你们人数不多,也就四千余人,你们在知道现在情况过后,可能有些打退堂鼓,当然这也不能怪你们;作为一员士卒,抱着拿饷混子日的心态,那是正常的事。如果说你是为了建功立业,封王拜将,这叫做志向,如果说是为了保家卫国,捍卫我大汉朝的威严,那叫做英雄;你们身为士卒,肯定也有着战死沙场的觉悟,然而此刻形势不如人,我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因此,我把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们,你们可以做正常人,当然也可以选择做一个有志向的英雄,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选择后者,而我,刘协,以汉室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愿意跟随我,我有信心以及决心让你们达成愿望,此后王者归来,万人之上。
我们的形势不容乐观,然幽州的百姓又会好吗?张举叛军十余万,呼啸往来,犹如蝗虫过境一般,人畜难以幸免,千里之地尽是哀鸣之声,幽州百姓完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虽然看起来有十六岁,但讲真的我只有六岁,我有高贵的身份,我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我仍旧站在了这里,我想着幽州那些无助的百姓,我心如刀绞,叛贼虽众,但我与其势不两立,叛贼虽十万余人,吾亦往矣!
死,很可怕,生命,很可贵,但现在百万幽州百姓生不如死,他们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他们看着满地的血火欲哭无泪,他们面对着惨绝人寰的叛贼们满心无力,但是他们还在奋力的坚持着,坚持用血肉之躯去抵抗那恶魔般的存在的叛贼,坚持等待着我们这一支能够逆转乾坤的天军到来,只是他们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也很怕死,但要让我背负着他们的求救的呐喊之声而不管不顾的苟延残喘下去,毋宁死!
当然,我们的人数确实很少,但我也要请大家相信我,我年纪虽小,但智却胜张举等贼万倍不止,所以我不会拿着大家的性命和叛军硬拼。在我看来,我们人数虽少,但胜在精锐,胜在我们有万军从中往来穿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大将,胜在有一股与叛军不死不休的决心;反观叛军,不过是一群数量庞大的乌合之众,我视之如无物,他们只求数量,不求质量,只要我们给其当头棒喝,他们必将望风而逃,他们又不得民心,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样一只叛军队伍又有何惧哉?”
台下寂静一片,刘协的咆哮之声来回荡漾在这一片肃杀的天空之下,只留下那一具幼小的身躯在骄阳之下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过去都能将其掀翻,他眼中擒着泪,他拳头握得紧紧,他很弱小,但他此刻又是如此的高大,他以六岁的年龄无视十余万叛军,这是一种惊天的魄力,这魄力足已令得在场所有年纪远大于刘协的人自惭形秽;许多人都低下了头颅,而此刻一直闹着回家的袁绍三人也是五内杂陈,眼神复杂的盯着刘协看了许久,最终脸红之中也是低下了他们身为达官显贵所拥有的高傲的头颅,但旋即,三人又都抬起头来,做出了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二皇子,我曹操愿随你一往,无论生死!”曹操如是喊说道。
“还有我袁绍!”
“还有我袁术!”
“还有我们!”四百余人的虎啸营士卒齐齐的虎啸出声,那声音响彻天地,那声音斩钉截铁,那声音拥有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之色,那声音足矣令得己方士气汹涌澎湃,那声音足矣令得面对它的敌人闻风丧胆!
看着曹操袁绍他们那毅然决然的拳拳之心,刘协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微微的笑容,配合着他那点点泪光,竟是显得如此欣慰,旋即,刘协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一把匕首,匕首透着点点寒芒,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在左手掌心拉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那鲜血如泉涌一般瞬间喷射而出,见者触目惊心,他可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他竟然对自己如此狠心,鲜血迎着烈日静静流淌,经久不息,只见其缓缓高举一片血红的手掌,迎着苍天怒号道:
“我以我血鉴苍天,不破逆贼誓不还!杀!”
“我以我血鉴苍天,不破逆贼誓不还!”
“我以我血鉴苍天,不破逆贼誓不还!”
“杀!”
“杀!”
“杀!”
这一刻,数百余虎啸营士卒都学着刘协同时用匕首划过掌心,高举苍天,顿时整个苍天血雾飞溅,一场血祭苍天展现得淋漓尽致,想来苍天也是能够饱饮这滚烫的鲜血了吧,而那一声声视死如归的咆哮之声直透云霄,摄人心魂。
不死不休!
这一誓师略显血腥,但却极度的鼓舞人心,刘协盯着攒动的人头,欣慰一笑,道:“现在,想要回去的,站在右边,愿意和我前往幽州和叛贼血战到底的,请站在左边!”
刘协的话音渐渐消散在这一片天地之间,整个空间又变得平静下来,只剩下咧咧呼啸的风声,而台下众人皆如入定一般,并没有因为刘协的话而有所动作,他们全都呆立原地陷入了沉思,但这沉思却也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便有着人群开始动了起来。
那穿插在一万五千人当中的原洛阳北军的四五千精锐士卒,他们本就站在左边,此刻竟是无一人有所动作。在他们看来,他们本就是士卒,还是洛阳北军的精锐之师,他们曾经杀得数十万黄巾军抱头鼠窜,他们有着他们的荣耀,但此刻他们的傲气、荣耀却被那数百虎啸营士卒的冲天豪气所掩盖,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们岂能允许另外一只军队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但虎啸营士卒已经用行动先他们一步表达了自己的精锐本色,他们已然落入了下风,但他们并未说一句话来为自己辩驳,他们只是骄傲的扬起自己的头颅和用面上那坚定的表情来昭示着自己也都是那铮铮男儿,这就是真正的精锐士卒!
相对于洛阳北军这不足五千精锐士卒的不动如山,群众演员那边则是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无数的人流如潮般向着右边涌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贪财,或许现在的局面不会变得如此不堪,因此他们虽然涌向右边,但人人脸上却都带着一股愧疚之色,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他们也不过是一群遭受蒙骗的可怜人罢了,他们大多是一些普通百姓,所以对于他们的选择,刘协也没有说什么。
当然,这一万群众演员之中还是有着极少数的人站在了左边洛阳精锐士卒之旁,约莫千人左右,对于他们的选择,刘协稍感欣慰,这些人大多是一些身强体壮之人,只需稍加训练,便足可一用,或许他们也认为他们自己也有着一股血性,足以和叛军一战吧。
但这人数显然还不够,看着右侧还有数千身强体壮之人,刘协却是微微一笑,已有定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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