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白芷堇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一抹狠厉与难言的苦楚划过眼底，可面上，却要扯起最友善的笑意。

白月瑶全当看不出她的细微表情，握住白芷堇的手，尽情表现出一副好姐妹的姿态。

两人在车里有说有笑的到了宫门口，马车稳稳地停住。

宫门口已经有人在接她们了，为首的正是启华宫的李女官。

白家的姑娘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却也因着家族的荣耀经常出入皇宫，所以对于宫规，也算是了熟于心。

跟着李女官直入启华宫，然后带着她们去了花园，便由她们自行活动了。

才踏入启华宫的时候，便能闻到空气里隐藏着的点点香气，此时入了花园，那浓烈的海棠花香味，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各色海棠千姿百态，如烟霞，似流云，若锦缎，胜朝阳，美不胜收。

然而在这些姹紫嫣红的花海之中，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行走在其中，扑蝶，赏花，一颦一笑，人比花娇。

“呀，那不是白月瑶吗？”一个身穿橘红色衣裙的女子最先认出了白月瑶，随后众人都看向了她。

“是呢，她的确是白家的二小姐。”旁边的青衣少女搭腔，“柒妃娘娘怎么把她也请过来了？今日受邀的都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她身上明明有婚约了啊。”

四周的目光变得不再纯善，那透着异样光芒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砸在了白月瑶的身上。

“月瑶见过诸位小姐。”白月瑶完全无视了她们的目光，含笑福身，客气见礼。

“可不敢当呢，白二小姐眼看着便是擎王妃了，我们可受不起。”开口的还是那位青衣少女，她是姚国公家的嫡孙女姚秀儿，从小也是掌上明珠般的存在。

“还有三四日呢，姚小姐似乎比我还着急呢。”白月瑶浅笑回应。

姚秀儿的脸色瞬间一变，哼道：“也对，现在还不是擎王妃呢，谁知道这两天会发生什么。不过我真是佩服白二小姐的手段，到底是如何同时抓住叔侄俩的心呢？”

姚秀儿这话一落地，全场寂静了，谁也不敢出声。

烈女不嫁二夫，而这二夫竟然还是叔侄俩。如今这贵门圈子里谁不知道白月瑶前脚解除了与三皇子的婚事，后脚就攀上了皇叔的高枝，已然成为这些贵女眼中的笑柄。

只是这其中原因，却是不为人知的。

“手段？自然是她腹中的那块肉了！”

一道尖锐又满是刻薄的声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亭廊中款款走来一个红衣少女，正是上次大闹皇子府的楚嘉妍。

“参见嘉妍郡主。”众女福身行礼。

唯独白月瑶，立着没动，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楚嘉妍来到了她的面前。

楚嘉妍目不斜视，冰冷的目光瞪着眼前的白月瑶，也不顾及旁人的所在，就这么直接问道：“白月瑶，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众女闻言，一脸震惊，纷纷提起了一颗八卦的心，满是好奇地看向了白月瑶。

白月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勾着最浅然的笑意回视着楚嘉妍：“嘉妍郡主，我与三皇子已无任何关系，你可以尽管放心。”

“本郡主问你，你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楚嘉妍满是嘲讽，“怎么？莫非是哪个野男人的，所以你不能说？”

面对楚嘉妍的咄咄逼人，白月瑶懒得与她在这浪费时间，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楚嘉妍打定了主意要让白月瑶难堪，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就这么走了。

楚嘉妍横跨一步，拦在了白月瑶的面前：“想必诸位还不知道白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吧。这位白小姐，一边与我翰表哥海誓山盟，妄图坐上皇子妃之位。后来发现我小皇舅得胜归来，便又将心思打到了小皇舅身上。其心其意，简直……”

“嘉妍郡主的想象力与演讲能力，可真是令月瑶佩服。只是这海棠苑实在是委屈了嘉妍郡主，郡主该去万戏楼登台才是，我相信只要是郡主出场，必定满座爆棚。”白月瑶打断了楚嘉妍的话，笑容温雅，好似完全不在意楚嘉妍对她的羞辱。

众女闻言，齐齐掩唇笑了。

楚嘉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白月瑶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你骂本郡主是戏子？”

“郡主的理解力并无任何问题，只是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白月瑶笑着点头，视线瞄到了远处，一青一紫两道身影渐渐入了视野。

紫袍张扬邪肆，青袍低调清冷。

正是秦霄与花容。

“你！”楚嘉妍大怒，直接扬起右手，朝着白月瑶的脸扇了过去。

随着掌掴声响起，白月瑶的脸偏到了一旁，捂着热辣的脸颊，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可眼角余光却依旧扫向了那两道身影。

只见秦霄停住了脚步，似乎并无过来帮忙的意思。

“这就是顶撞本郡主的下场！”楚嘉妍一脸的得意。

“素闻嘉妍郡主嚣张跋扈，今日总算是见识了。”白月瑶缓缓抬起了头，唇角依然噙着浅然的笑，“此时此刻的郡主，与那大街上的泼妇有何区别？”

“你骂本郡主是泼妇？让本郡主好好教训你这张贱嘴！”楚嘉妍被激得再次扬起了手准备打她。

然而这一次，白月瑶可不打算再任人欺辱。她的速度不知道比楚嘉妍快多少倍，只见她一把抓住了楚嘉妍的手，然后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掌掴声落地，众女子都震惊了，纷纷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月瑶。

她们看到了什么？白月瑶打了嘉妍郡主？嘉妍郡主可是长公主的心头肉啊，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姐姐，白月瑶这是不要命了吗？

人群中的白芷堇，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却是对白月瑶更加看不透了。

何时开始，白月瑶的胆量如此大了？

楚嘉妍歪着脑袋，下意识地捂着那半边脸，整个人好似被打蒙了，怔怔地反应不过来。

“楚小姐，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大家都尊称你一声嘉妍郡主，可你至今未得正式册封，所以这郡主之称，只是大家对你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