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天气迷蒙,华灯初上。

随着新娘子的出门,等待中的百姓顿时欢腾起来,起哄声响成一片。

“快看哪,新娘子出来了!”

“本以为会看到冒雨的婚礼,可没想到一夜之间,这屋顶上多出了这么多的红布。十数里的锦红排场,怕是只有擎王府才有如此的手笔了吧!”

“可不是么,真不知道这白家二小姐是何等的仙人之姿!”

白月瑶安静地伏在白承耀的背上,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白兔,动也不动。耳边听着人群中的议论与感叹,一颗心依旧是那么的波澜不惊。

虽然蒙着红纱,但她依旧能朦胧地看到眼前的场景。

白府门口,锦红沿着大街一路朝着擎王府而去,一辆四匹马齐拉的喜车停在红毯上。

本以为会冒着雨出门,可出了府门口,便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雨丝。

白月瑶微微抬头,只见街道两侧的屋顶上,展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布,遮住了那绵绵细雨,一路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锦红到车队以及那红灯笼,皆是一片喜艳的色彩,唯独一人,总是那么的特立独行。

在喜车的旁边,花容穿着那一袭张扬而妖孽的紫衣,从马上一跃而下,举止轻盈而利落,行动间,引起人群中女子的一阵欢呼声。

这次的婚礼,关于擎王府那边,基本都是由花容负责的。今日还充当了迎亲使,可见他与秦霄斐然的关系。

“新娘子上轿!”

随着一番礼仪的结束,白月瑶终于坐上了这辆豪华的喜车。

宽大的车厢内,她一人独坐,赶车的人是秦霄的贴身护卫雷三。

花容与白承耀策马行在喜车的两侧,速度缓慢,按照事先定好的吉时徐徐向前。

迎亲队从西街的白府,前往北街的擎王府,按照规矩,要绕城一圈才可入得擎王府,那时恰好是酉时初。

白月瑶坐在车中,并未因着婚队的隆重而感到半分安定,时刻保持着最高的警觉,早已是她的习惯。在她的小腿上,她绑了一个刀套,里边正是她寸步不离身的匕首。

她闭目养神,等待着这一个时辰的过去。

她相信,白芷堇应该不会让她如此轻松的嫁入擎王府,可白芷堇到底会怎么做,她却是一无所知的,毕竟这根本不是书中的情节。

一切一如白月瑶的猜测,在婚队行到南街的时候,突然放缓了速度。

白月瑶倏地睁开了眼睛,戒备提升,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花公子,这事儿交给我去处理,保证不会让那些刁民误了良辰吉时。”白承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也好。二公子可要小心,今日绝不可闹事。”花容叮嘱道。

“承耀知道……”

“哥哥!”白月瑶一听白承耀要去处理这件事,心中一凛,立即出声喊住了他。

白承耀一愣,策马徐行来到喜车的旁边,朝着车窗凑了过去,轻声问道:“妹妹,何事?”

“哥哥,你哪儿也别去。”白月瑶语气坚决,不容白承耀询问,“还是劳烦花公子走一趟吧,你今日便跟着我的婚队。”

一旁的花容也听到了白月瑶的话,开口道:“那便让本公子去看看吧。”

说着,花容打马上前,婚队未停,却是将速度更慢了一些。

白月瑶趁着这个功夫,问了一下白承耀前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有一队送葬的队伍要横穿婚道,被两旁的护卫拦住了,前面便起了冲突。

不管是巧合,还是另有蹊跷,白月瑶都不会让她的人陷入有可能会出现的陷阱之中。

很快,花容回来了,婚队照常行进,她所猜测的担忧,似乎有点草木皆兵了。

难道白芷堇就这么放弃了?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与性格啊。

“吁……”

突然!马儿长啸一声,尖锐的嘶鸣似是要穿破耳膜,透着一种悲切狂躁的感觉。

四匹马同时扬起了前蹄,雷三一时应对不及,整个人从驾车的位置上被掀翻,随后马儿狂奔起来。

白月瑶坐在车里,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往后仰去,后背撞到了车壁上,紧接着马车提速,瞬间让她头晕目眩。

“快拦住喜车!”

“妹妹!”

“驾!”花容和白承耀的声音同时从后面传来,握紧缰绳,扬鞭追来。

由于马儿受了惊,更无人控制,横冲直撞,前方的老百姓一转眼便七倒八歪,躺倒在地上哀嚎起来,直接将后面紧追的侍卫阻隔开来。

“你们都给我滚开!”白承耀急得骂起了人,可面对眼前一大堆受了伤的老百姓,他的马儿根本过不去。

“我去追!”花容看了一眼白承耀,再瞧见前面拥堵的人流,眉头一蹙,脚下轻点,弃掉了马匹,踏着人群的肩膀上了房顶,眨眼便消失不见。

花容轻功高强,在屋檐上的速度快到如风似箭。看到前方横冲直撞的喜车时,脚下的速度更是有增无减。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就在他准备提速跃上马车的时候,一支暗器破空而出,朝着他的脖颈射来。

花容目光一厉,几乎是下意识,他侧身一闪,一个空翻落了地,用手接住了这支突如其来的暗器。立即朝着暗器的源头看去,只见一座了望塔上闪过一道黑影,正是放暗器的人。

“速速去追那名刺客!”花容用手指放在唇边,一记响亮的口哨后,朝着暗处吩咐后,再次提速去追马车。

四匹马同时受惊,白月瑶无暇去想这其中的蹊跷,此时的她在车厢内根本无法稳住身体。

好在车壁四周皆是柔软的布包镶嵌,让她不至于伤得太重。

车窗被颠的打开,白月瑶看向窗外,只见马车已经脱离了红毯的街道,朝着南边贫民区狂奔。而马车后面,并不能看到任何的婚队侍卫,只有漫天朦胧的雨帘肆意挥洒着。

而在屋顶上,她似乎看到花容追了过来,可不知怎么回事,花容又不见了。

不行,她不能指望着别人救她,她必须要自救!

白月瑶顾不上身体的不适,一只手紧紧抓着车沿,朝着驾车的位置挪了过去。拔出匕首,视线落在那金属制成的车辕上,她的心凉了一大截,胜过她此时冰冷湿透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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