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头子闻言,眉头皱了皱,道:“我们也不知。”
话音刚落,我嘴角轻挑,指尖一弹,又有一个倒霉鬼见阎王。
这次的死相就文雅一点,眉心一点红,死不瞑目。
杀人谈笑间,一不小心把人设定得像个变态了。
马匪头子脸色一白,他摸了摸鬓角处缺掉的发丝,心头一凛。
“知,还是不知”
“不知。”
虽然心中忌惮,可是那马匪头子依然没有吐出真相。
自然是不愿意说,江湖上的道义,他们看得比命重要。
“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要断送你这些弟兄们的性命,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马匪头子眼瞳一窒,抿唇道:“公主不必威胁于我,买主不仁,我们不能不义。更何况,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难道不是吗”
“两败俱伤我可不觉得你们能够伤得了我。”扫了这周围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凉薄地扯出一丝淡笑。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天空飘落的雪花像是静止了一般。
如此邪乎的场景,所有人都吓蒙了。
虚握一片雪花,手掌翻开,我轻声说道:“你信不信,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你们死得很安静”
分明是如空谷幽兰般悦耳的轻灵嗓音,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饶是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马匪,都无法避免,像是比死亡扼住喉咙,恐怖惊悚。
“你,你是谁”马匪头子努力保持着镇定,可还是忍不住打磕巴。
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位人物的存在。
“本宫,枫国安然公主,杜兰国十三王妃啊”
懒懒地回答,凤眸凝气杀气,我轻甩衣摆,身形瞬间移到空旷的雪地里。
马匪头子惊恐地转身,他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窜出去老远。
连一点风都没有感受到。
“既然你们不愿说,那就都去死吧”语气阴狠毒辣,我自己都知道还能有这么疯狂的一天。
不同于姜雨的压抑,我的五官都狰狞了。
可是看起来还是那样的美丽,美得窒息。
那魔魅的眸子放射着疯狂的诡光,如火一般妖娆的嫁衣在雪地里飞舞,修长的美颈白过这遍地的雪,单薄的纱裙在肆虐的寒风中捧出嶙峋的轮廓
她太瘦了。
消瘦又脆弱。
正因为是这样的反差,那种来自灵魂的冲击才更加剧烈。
“公主”
那马匪头子现在是一点都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不敢打赌。
“终于愿意说了”
回音荡在山间,如厉鬼索命。
他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我们确实不知是谁像我们买公主的命,那人只是留了一张纸和一个钱袋。”
我瞅着那张黑布之下的脸,一步一步走过去,“多少钱”
马匪头子有些不太懂这个问题。一般人难道不是应该生气愤怒的吗,怎么就可以这么平静地问钱多钱少
不过亦或是归疑惑,那马匪头子还是照实说了,“一百两黄金。”
眼中冷光一闪,我摸着自己的眼角魅惑地笑笑,“一百两黄金是不是便宜了一点”我问他。
“那人说,若是杀完杜兰国士兵,嫁妆全归我们。”
闻言,我一把抓住那马匪头子地衣领跃身而起,血红的裙摆浮掠,疾风中如鬼神。
地面上的马匪抬头仰望空中漂浮的两人,此起彼伏地尖叫起来。
“首领”
被带上空中的马匪头子心下骇然,这女子的本事,怕不只是武功这么简单。
更像是,巫术
他有些害怕的闭上眼睛,随时都会粉身碎骨的恐惧感才不至于近在眼前。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聊天,我本来不想杀人的,所以你不要逼我”
邪肆无赖的语调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讨厌。
“公主说笑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青丝飞舞,却没有雪花胆敢停留,那双猩红的唇瓣,清澈冰凉的眸,无端地令人害怕。
“我琢磨着,纵使你没有见到那人的脸,也能猜出那人的身份。”
“公主”
“我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被一个小人给不明不白地阴了,会报仇才是,没想到竟是我多想了。那”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匪头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他希望自己没有听错。
“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公主此话当真”
“当真。”
“那人便是枫国宰相景初白,钱袋上有凰竹草的味道。”
凰竹草是沙漠中才能生长的罕见灵药,景初白出使杜兰国时受了寒,需要凰竹草调养身体。
整个枫国,便只有宰相府有那凰竹草,连皇宫的那些也都运到了宰相府。
“好,知道了。”
我微微颔首,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带着那马匪头子一同落地。
“每逢月圆之夜,景初白会去到宰相府的后山,那里没有守卫,但是有毒药,有阵法,想要杀他便挑后半夜去吧。”
“公主”
“毒药是断肠,阵法是青煞,破解之法在皇宫。”我自顾自地说着,倏然转身,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达瓦,这个就算我收取的报酬了,若有事相求,这边是信物。”
那马匪头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腰间,发现玉佩不见了。
是了,他的名字就叫达瓦,第一次被人这样直呼名讳,大概是听人叫“首领”听习惯了。
再次回过神来,却发现,那抹艳红已经掠到山崖之上,欲乘风归去,遗世而独立。
就像是从天上落下的神灵,什么都不在她眼里。
为这一认知,达瓦虔诚地抱肩行礼,那些不明所以的马匪们也照做了。
马匪们知道,这次是该离开了。
什么都没有拿走。
算是走了一次空门。
还白白损失了一些兄弟。
马匪们走了一段路,抬头看,那抹红衣人影还在那里。
达瓦看得最专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什么都看不到了。
达瓦想,那鬼魅神灵一样的安然公主,一定还在那里。
我说,你想多了。
谁没事在冷风里站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