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说的是人话,鸟语猫听不懂,鸡同鸭讲的后果可想而知。

圣圣厌烦听八哥避重就轻扯犊子,踢了踢脚边的铃铛,给了对方一记看着办的凌厉眼神。

八哥一开始真没往其他地方想,以为就是两只猫因自己偷食打击报复。

四周围观鸟雀的目光集中在身上,八哥深感如芒在背,小偷的性质一旦定下,还怎么在这里呆下去?鸟群肯定不乐意,防着身边有家贼,哪怕自己的目标不是同类,别的鸟心里多多少少膈应得慌。

眼看秋天过后就是冬季,单只鸟在外即使有巢,未必活得过整个冬天,缺口粮属重中之重。

八哥不想被赶出去,巧舌如簧道:“是你一开始勾得我,我就拿了一串虾,还没来得及吃进肚。”

偷虾仅仅是个引子,圣圣主要目的为得是借羽毛丢失警告众鸟,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逗猫棒往八哥眼皮子底下挪了挪,圣圣爪子尖指着缺了一根羽毛的位置,眼神似在说,少打马虎眼。

八哥以为圣圣要用逗猫棒给自己来一下,当杀威棒用,转念一想不对。

一次是铃铛,二次是羽毛,偏偏拿的还是残缺的逗猫棒,事情会有这么巧?

如果不是巧合就是蓄意,八哥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悟到了真相。

飘离不定的眼睛里掺杂了惊涛骇浪,不行,这事更不能认,比偷虾性质还要恶劣。

八哥暗下决心,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又没抓到现形,哪怕圣圣看到是自己动的手,没证据定不了罪。

猫不会说话,还不是全凭自己一张嘴,八哥强装镇定,打算蒙混过关。

“同一屋檐下,何必闹得这么生分,夕颜不也没说什么。”私下找自己麻烦的行为是不对的,八哥引动其他鸟的神经。

不见棺材不掉泪,圣圣火大的说不出话,八哥仗着口舌之便,煽风点火太可气!

“真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冥湛边看边乐。

夕颜在舀糖,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冥湛,丝毫不担心圣圣会输,动物之间哪用得着讲大道理,拳头大才是真理。

八哥还在那儿胡咧咧:“这个家不是你一只猫说了就能算,护食护到这种地步,让其他鸟怎么活?”话里话外明示暗示一大堆。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圣圣说不过善于制造舆论的八哥,何必这么费劲。

一爪子上去,踩住八哥扑腾的翅膀,低头咬住一根羽毛扯下来。

“啊!杀鸟了,快来人啊!”一瞬间痛到八哥自得意满的劲头土崩瓦解,真正认识到物种之间完全没必要讲道理。

八哥扯着嗓子吼,希望能博得其他鸟的同情,到后院把夕颜叫来救急。

圣圣嫌吵,铃铛火速塞八哥嘴里,继续往下揪飞行羽,一边一根对称着来。

八哥彻底慌了神,呜呜着求饶,飞行羽被揪下来,侥幸不死,飞不高的自己很容易成为猫爪下的玩具,逗猫棒算个球,真鸟玩起来才带劲。

后悔的不要不要,猫和鸟在某种程度上本身就是天敌,完全不用顾忌其他,弱肉强食的真实写照。

八哥惊恐万状,就不该乱说话,乖乖认了还能博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名头,现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怎一个惨字了得。

其他鸟交头接耳看热闹,又不是真傻,早前它们入住这里,圣圣虽然连正眼都少有,但却从未发生过眼下事件,八哥的到来打破了平静,不少鸟挺烦对方,巴不得某只受点教训,少咋咋呼呼,仗着会说人话了不起了!

鸟也有嫉妒心也排外,自诩聪明的八哥早就成了众矢之的。

有脑子的鸟悄悄去翻八哥的窝,找到了一根不该出现的羽毛,顿时恍然大悟。

偷吃的能理解,偷羽毛?其实也没什么理解不了的,漂亮的东西人人爱,八哥只不过胆子大到付诸行动,然后翻车了!

再一再二偷到猫身上,真真是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鸟将羽毛放到八哥面前,铁证如山赖都赖不掉。

好吃好喝住在这里,学会了不劳而获,这种害群之马,早驱离早省心,其他鸟的好印象都被败坏了!

四根飞行羽扯下来,圣圣没要八哥的小命,不值当。

抠出八哥嘴里的铃铛,看它还有什么话要说,圣圣准备好再揍对方一顿。

人赃并获无从抵赖,八哥哀求道:“别赶我走,我愿意付出劳动将功折罪。”

真没发现八哥除了会说话有别的可取之处,其他鸟还能帮着找些制糖的浆果,眼前的懒汉,难说。

别不说话啊,吱一声也算!八哥急上火,“保证从今往后改过自新,可怜可怜我给次机会吧。”

圣圣心道:机会可不是施舍出去的,要看具体表现。

威也立了,猴也儆了,圣圣惦记着夕颜锅里的糖,招呼老猫回去。

猫走了,鸟散了,八哥从地上爬起来,凄惨无助的唱起了小白菜。

奔跑中的圣圣、老猫对视一眼,唱得什么玩意,鸡皮疙瘩起一身。

“不当影帝可惜了。”老猫把耳朵向下一折,减少噪音侵入。

“就它?”圣圣冷笑,“希望不是记吃不记打的类型。”

“坏了规矩,鸟群容不下它,要么麻溜的离开,要么巴结讨好一方。”老猫让圣圣有个心里准备。

圣圣清楚老猫话意:“夕颜不会管。”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脾气多有了解。

“它敢找夕颜争地位,下次再不用爪下留情。”眼里既然没有自己,圣圣不需要再做好人。

进厨房,直奔没来得及喝的羊奶,温度刚刚好。

这次的糖居然是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太极图,口感一半奶味一半黑芝麻味。

夕颜明明买得是‘矿石’,圣圣不记得有买芝麻,怪哉!

冥湛已经在吃第二块,“阴阳平衡,效果不错。”

夕颜装了一些扔给冥湛,剩余的塞进荷包内,只给圣圣留了两块。

冥湛抱起圣圣撸了两把毛,夸赞小家伙:“做得好,记住了,你才是这个家另一半主人,但凡越过你去的人也好,动物也好,处置了便是。”

圣圣心思转过多道弯,大冰山不是在说玩笑话,这话听在耳中尤为舒服,唯有一点……

按照大冰山的说法,能让自己动怒的没别人,是不是可以,嗯哼?

冥湛读出圣圣眼底满溢的戏谑,点着小鼻尖老神在在道:“我不属于人类。”少打歪心思。

“喵!”圣圣不服气的冷哼,摘得可真干净!

冥湛不客气的揉搓:“再长大一些,你还不够威武霸气,一只手就能团过来。”

大手盖在身上,圣圣团起来真没对方手掌大,推开摸毛的手,奔向夕颜温暖的怀抱。

圣圣不禁纳闷,夕颜明明是锦鲤变的,为什么会有人类一样正常体温?自己难道孤陋寡闻了?

老猫在一旁坐着听,不愧是圣圣,得到了大冰山的支持。

冥湛走后,夕颜放下圣圣,拿了糖渣到前院投喂。

圣圣跟在夕颜脚边,顺便喽一眼八哥,看对方表现。

八哥见有糖渣可吃,兴奋的飞扑过去,然而,狂扇翅膀没能飞起来,兜头一盆冰渣子浇下,透心凉!

明知去晚了没自己的份,八哥不愿意放弃好东西,迈着脚死命奔跑中。

鸟群只啄一口,各自飞回巢慢慢细品,满足的闭上眼睛休息。

八哥厚着脸皮,从蚂蚁的牙缝中抢到一点,有一口不挑大小,下次未必有这运气。

蚂蚁可不是给人欺负的小可怜,要不是事出突然,糖渣已经进了鸟嘴里,准给八哥一点颜色瞧瞧。

八哥极有先见之明,赶紧撤离当场,自己不比大象壮实,可受不了蚁群格外招待。

窝飞不回去,只能在下面露宿一晚,亏得家里没老鼠,要不然没法活。

八哥心知,外界丛林法则可比四合院更可怕,一招不慎小命玩完,尤其人类喜欢逮鸟,玩也好吃也好,对鸟的残害足矣覆灭种群。

知道好歹的八哥痛定思痛,反省了一下做过的蠢事,瞥了眼地上的羽毛,再也喜欢不起来。

唉,自作孽不可活!八哥找准了目标,做个合格的小弟,算不上丢脸,说不定还能蹭上猫爪缝露出来的渣渣。

天刚亮,一觉醒来的八哥赫然惊觉,昨晚被拔掉的羽毛又重新长回来了,喜大普奔!

“果然是糖的功劳。”只这一点八哥宁愿当牛做马绝无二话。

能飞,计划得实施起来,八哥出了四合院去找一种树胶。

含了一口回来,把羽毛原封不动粘回去,自己的毛扔了可惜,粘一块全当废物利用。

拖着复原加修饰的逗猫棒,到后院负荆请罪。

新玩具刚到,夕颜拆了快递拿给圣圣它们玩,自己回去补一觉。

老猫陪小猫在院子里玩球,圣圣趴在石桌上懒洋洋晃着尾巴。

八哥来得正是时候,嘴爪并用带了逗猫棒过来物归原主。

圣圣打量八哥一眼,心道:糖的效果好得出奇,原本还想看傻鸟狼狈一段时间。

爪子拨弄着逗猫棒上的羽毛,八哥忐忑不安的勾着脚趾,目前能做的就只是这样。

八哥凭感觉判别出,圣圣大人不计小人过,有心放自己一马,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再动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老猫丢下小猫跳上石凳,爪子扒着石桌边缘,抬头打量另类逗猫棒:“真有心。”说不出的戏谑。

“原本打算让八哥陪小猫练习一下捕猎技巧。”圣圣颇为遗憾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老猫乐了:“小猫下手没轻没重,算它识相。”

识相与否另论,圣圣用不着领情:“秋季换毛,拔了羽毛还能换一茬新的,痛归痛却不会大出血,教训而已!”

老猫点了点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出去转转,在家呆着没意思。”圣圣跳下石桌往外走。

老猫带上小猫,出门长长见识,有些事光嘴上说,凭想象力理解,对于小猫而言挺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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