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邵章相信自己的眼睛,行动快过大脑。

猫是小姑娘养的,跟着猫说不定能找到正主。

身后脚步声引起圣圣格外注意,扭头朝后一睨,呵,熟人啊!

猫停下来了,邵章以为在等自己,快跑几步追上前。

对方八成通过自己找夕颜,圣圣考虑一瞬,撒丫子往家跑。

“等等,别跑!”邵章迈开大步追。

猫进了前面的巷子,邵章跟近,突然间本该在前面‘领路’的猫没了踪影。

四周寂静无声,夏季夜晚树上的虫鸣不复存在,前路黑黑漆漆一片,纵然有路灯,光亮只在小范围内。

不对劲!邵章停下来环顾四周,身边的景物眨眼间变得扭曲。

前方的黑暗逼近,快速的吞噬掉发光的路灯,朝邵章的方向推进。

邵章危机预警拉响,转身拔足狂奔,朝来路果断撤退,胸前的护身符热的烫人!

扯出来低头一看,带了二十七年的护身符无火自燃。

不讲迷信不信鬼神的邵章,有史以来第一次产生动摇,眼睛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又没到鬼怪出没的午夜时分。

路没有缩短而是拉长了,邵章虽有预料,心里不怕是假。

圣圣回头看去,没人!

人呢?圣圣停下来等了约莫两分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邵章拿出跑马拉松的劲头,闭起眼睛横冲直撞,希望能走出鬼打墙。

圣圣原路返回,蹲巷子口左顾右盼,大活人是没跟着进来,还是走错了路?

邵章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口喘气,远处的光线晃了下眼睛,眯起眼帘望去。

一队白影打身边擦肩而过,邵章看清为首白衣人的面孔,身体骤然极速降温,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等半天等不到人,圣圣不等了,傻子一样。

回家去,再不好也是家,兴许夕颜在家等自己,圣圣跃上墙头进院。

越成打给邵队,电话处在无人接听状态,感觉不太对劲,叫上几名同事分头去找。

邵父右眼皮跳个不停,心绪不宁拿起手机打给儿子。

手机接通了,没等松口气,邵父听到儿子送往医院的消息,抓了桌上车钥匙火速赶往医院。

“干什么去了?”

身后突然传出说话声,圣圣顿时一蹦三尺高,炸起的毛像只刺猬。

“喵嗷!”倒退几步朝声源处望去,圣圣虎着脸火冒三丈。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何况胆子本就不大的圣圣。

夕颜回来了,但是却带着个陌生的野男人进家门,圣圣突然不能理解。

“不怕不怕。”夕颜走上前将吓毛的猫抱起,轻撸着背毛,“胡噜胡噜毛儿,吓不着。”

“喵!”圣圣不领情,朝差点抛弃自己的罪魁祸首哈哈。

夕颜当圣圣的威吓是在撒娇,摸了摸肚皮:“没吃饭?”

“喵呜!”吃饭不打紧,圣圣猫眼盯住跟在夕颜身后的黑衣冰山男。

果然见色忘猫,圣圣低吼不满达到顶峰。

陆辞无辜的看向排斥自己的猫,冰山脸一成不变。

夕颜拿了桌上的罐头闻了闻,没坏。

“快吃。”夕颜把罐头放圣圣嘴边。

不说吃还好,回过神肚子咕咕叫,吃着肉嘴上还呜呜,眼睛不离一身黑的男人。

“他是陆辞,不常见到。”夕颜睡醒接到陆辞口信,去了趟枉死城,对厉鬼清洁工的推荐不满意。

夕颜的原话是:太老、太古板、太婆妈,请的是保洁人员,不是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的管家。

陆辞没辙,大小姐瞧不上,硬塞过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大小姐的择人标准,年轻的有朝气不假,实力够不上,心思多容易惹事,好奇心也重。”

圣圣动了动耳朵,听话意找个打扫卫生的人这么难?是夕颜飘了,还是黑衣冰山男私下打着小九九,推自己人上位?

“那算了。”夕颜想到更好的办法,毫不知根知底的外人往家领,脑子进水才会同意。

陆辞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没戏,另一个恐怕不好谈。

“走吧走吧,别杵这里碍眼。”夕颜不耐烦听啰嗦,送客。

陆辞恭身一礼,消失在眼前。

圣圣用力眨了眨眼,没看错,是凭空消失了,“喵?”为嘛?

夕颜没有回应猫,对着空气吐槽:“用了五十年该换人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被陆氏架空。”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叹,一个身影由虚到实凝聚。

“找不到更趁手的人用,你这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冥湛表面撒手说不管,心里哪能放得下,这不偷偷跑来看一眼。

又是一个黑衣冰山男!圣圣从头打量到脚,比之前那位更有气势,也更为随和,冰冷中透着余温,感觉眼前人才是亲人般的存在。

“喵?”这又是谁?圣圣问。

冥湛伸手揉了揉猫头:“乖孩子。”眼底透着喜意不掺假。

“呼噜呼噜。”圣圣喜欢眼前人,眯着眼睛脑袋扎对方手心里,继续不要停。

冥湛挠了挠猫下巴,手感虽说差了些,养胖些会更好。

“动物最是敏感,陆辞装都装不来。”夕颜对姓陆的无好感。

冥湛从夕颜怀里抱过猫,放倒在腿上撸肚皮。

“百年前陆家只一位陆之道,刚直不阿任命为监查司判官,其余陆家人一个比一个贪心不足。”冥湛不是不知,不动只因时机未到。

“人界官官相护,都知道上面有人好办事,死后照例遵循这一点,下面有人好说话。”冥湛打趣道,“人鬼没两样。”

“心想的事落空,放弃没那么容易。”夕颜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配上一副好欺骗的外貌,吃亏上当的人不在少数。

“巴结你还来不及。”冥湛不会把夕颜推到危险境域,遭受哪怕一丁点伤害。

夕颜嗤笑:“东西没到手,自然得捧着供着。”

“制糖吧。”冥湛神来一语,听傻了腿上的圣圣。

糖?吃的那个甜滋滋的东西?

圣圣脑海中不由分说勾勒出画面,一条锦鲤在捏糖,想想特别喜感,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没心情。”夕颜并非敷衍。

冥湛劝:“制一批出来,就当是为了我。”

夕颜剜了老狐狸一眼:“你可真腹黑!”已经不能算白切黑,从里黑到外流油的那种。

冥湛把猫放到椅子上:“东西我备齐了,就等你开锅,特意来给你打下手。”

白眼翻到一半,夕颜祭出眼刀子:“谁沾谁倒霉。”

冥湛笑而不语,自我感觉良好,身受了夕颜破天芒的‘赞誉’。

夕颜去厨房,把火点上,锅里烧开水。

圣圣跳下椅子,跟上去一探究竟。

冥湛从袖子里拿出制糖需要的各种原料,摆了一台面。

圣圣再见大锅饭的家伙什微惊,现在人都用电磁炉、天燃气,少见在家用柴火大锅做饭,农村不算。

夕颜好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圣圣有点小担心,蹭了蹭对方的腿,“喵喵。”

“过来,别闹。”冥湛把猫抱到安全位置,“就在桌子上看,别下来添乱。”

圣圣关心夕颜,小姑娘家家看着就瘦,再不定时定点吃饭,饿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口能开却没人听得懂,急死喵了!

夕颜让冥湛看着火,转身去找东西,记得厨房有酥炸小黄鱼,找出来放圣圣面前:“零嘴。”

“喵,喵。”圣圣用爪子把小鱼干推了推,朝夕颜叫。

“皮酥骨脆。”夕颜以为圣圣对鱼有心里阴影不敢下嘴,特意拿了一条轻轻一掰。

酥的掉渣,满桌子都是。

“看,你尝尝,炸的时候没放盐。”夕颜手上的一半鱼头搁嘴里嚼,另一半鱼身递到圣圣嘴边。

嗅了嗅味道,闻着确实喷香,圣圣见夕颜吃了点,张嘴叼着鱼吃。

夕颜又拿了五条小鱼搁桌上:“慢慢吃。”

“喵。”对对只拿两条搁爪边,剩下三条向前推了推。

“怎么了?”猫是知道饥饱的,夕颜以为圣圣吃不了五条,只留下两条打牙祭。

冥湛身为旁观者,莞尔一笑:“它大概想让你一起吃。”说着捡了一条细嚼慢咽。

“嗯,还是那个味儿。”夕颜的手艺令冥湛无比怀念,可惜人小鬼大不太好骗。

“你吃,我这儿还有,饿了会吃。”夕颜开心圣圣善解人意,对着满是毛的猫脸亲了一口。

受宠若惊的圣圣,一爪子下去将爪边的小鱼踩成了两段,为了掩饰尴尬,抬爪子舔了舔沾在爪垫上的碎渣。

单纯有趣的小家伙,冥湛思及忆起曾经三头身的夕颜,无限感慨孩子还是小时候好玩,长大了就不知是谁玩谁。

夕颜去洗了手回来,水已经冒大泡。

掐着点冥湛往里一样一样放料下锅,拿着又大又长的擀面杖不断的搅拌,中间不能停,防止糊锅。

夕颜看着火,调整锅内糖浆浓稠程度。

多达十几二十种材料,圣圣靠嗅觉,唯一能够分辨出的只有白花花的绵砂糖,比例古怪的只有其他材料的三分之一。

红红绿绿花花紫紫的东西倒入锅内,不断的搅动融合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泽。

圣圣不禁想到,会不会是那种小孩子喜欢舔的,大圆片彩虹棒棒糖?

色素堆积出来的玩意,单是一想全无食欲,搞不懂黑衣大冰山为什么非要让夕颜做这种东西?

吃着酥鱼看着灶台边两人忙碌的身影,颇有种小孩子等父母做饭吃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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