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荒地夜闹鬼

和我聊天的老头兴爷,自称二棉员工宿舍委员长,其实手底下没管着任何一名员工,就他自己。

7点左右白老爷子下了葬,白睫琼老爸给我们几个抬棺材出苦力的一人买了一条好烟,我有烟,就把这条烟给老头了,老头高兴坏了,连夸奖了我几声,说我懂事。

“你今晚有没有空?”白睫琼突然问我。

“我....我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爸还要忙别的,我晚上想替我爷爷守坟,今晚你有没有空?能不能陪我一下。”

白睫琼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澜,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那种落寞。

隔辈亲,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奶奶走了,我要怎么样面对自己,如果奶奶走了,我在这世人就没什么亲人了。

“没问题,我晚上在这儿陪你,老爷子刚上路,你守坟尽孝是应该的。”

“谢谢。”

“不用谢。”

我见过不少死人,对几十年前王小琴在梨树上上吊这事,没什么大的感觉,如果真有事,二棉宿舍这边应该早没人住了,估计都是风言风语的乱传。

晚上8点左右,老小区灵堂里的花圈都搬来了,一同搬来的还有牛经理送的一对金童玉女纸人。

纸人一左一右立在那儿,新坟墓碑前生着火堆,旁边儿塑料袋里装了大量的纸钱金元宝。

老头兴爷说对过荒地的厂路叫阴阳路,就晚上站那里往坟这边儿看,能看到两个红脸蛋的纸人立在墓碑前,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刮风的时候偶尔会来回晃一晃。

晚上守夜,我搬来石头坐在火堆旁,和白睫琼闲聊。

她看着墓碑,说了很多老人生前事迹,说他怎么白手起家的,98年洪水又怎么救人的等等。

守坟聊主人名字是忌讳,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想赶快岔开话题聊点轻松的。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田三久发来的。

“我等的东西到了,今晚上一点半,开始动手干活。”

看白睫琼正在专心烧纸,我忙打字回了短信。

“今晚一点半?你等的什么东西到了?干什么活?”

短信发过去,过了一两分钟我收到了田三久回信。

“一点半,北厂装修工人睡了,根据我调查的结果看,当初在棉花车上的铁佛没有出二厂,只有科普委员会唐信和王小琴知道在哪,我算了,应该就是这两个地方。”

“梨树周围,南厂区一间大仓库周围。”

我又回过去。

“你打算这时候挖?前两天干什么了?还有,今晚荒地这儿白睫琼给她爷爷守坟,我们怎么挖?”

田三久回了话。

“我说过了,我之前在等东西到,没这东西找不到铁佛,白家闺女的问题你自己解决,让她在一点之前离开,要不然就按我的方式来。”

“你和谁在聊天?”

看我不停按手机打字,白睫琼问了一句。

“哦,没和谁,就是一个朋友问问我晚上在哪。”

“你要有事情可以走的,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

“没事,真没事。”

我笑了笑,同时心里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把她弄回去。

因为田三久说晚上要来挖荒地这里找铁佛。

正月份晚上天气还很冷,烧纸钱的火堆并不起多大作用,周围很黑,冷空气直往脖子里钻,偶尔会刮来阵冷风,烧完的纸钱会被吹起来,在荒地半空上四散飘舞。

就这么坐到十点多,我忍不住站起来,搓手道:“白老板,这天儿实在太冷了,你也别守着了,早点回去吧,要是冻着你了,你爷爷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她连手套都没带,手冻的通红,就这还嘴硬说我没事,我就是冻死也要守着我爷爷。

我使劲搓了搓脸,突然指着前方梨树说:“白老板,你刚才看到没?有个女的在树底下转悠,长头发,一身白衣服,好像还吐着舌头,有没有可能是厂里以前的那个王小琴。”

“你不用吓我,我不怕的,”她打开手电往梨树那里照了两圈,说什么都没有。

我犟嘴说:“怎么没有?就在树下,我刚刚看到人影了,你把手电给我。”

“那儿,看到了没?黑乎乎的一片。”

我照着梨树指给她看。

白睫琼摇头:“那是树的影子,冬天梨树上没叶子,树枝影子就是那样,看着也不像是人影。”

我移开手电四处乱照。

无意中手电照到了男纸人,纸人脸上红通通,还有腮红,看着有些诡异。

突然....

纸人的头扭了下。

我就这么用手电打着,绝对没眼花。

我脸色刷的白了。

“我想来了,明天还有事,我先走了。”我掉头就要走。

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白睫琼肯定也看到了。

“等....等等我。”

我脚下越走越快,头也不敢回。

走到厂区小路上,白睫琼轻喘着气跑来说:“我....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那个纸人好像脖子转了一下。”

“别说.....”我咽了口唾沫。

“有些事别乱说,你现在快回去睡觉,回去什么都不要想。”

白睫琼脸色煞白,犹豫了片刻她选择回去,毕竟是个女孩子。

“你不走?坐我车回去。”

我说你别管我,别手电给我,你先走。

白睫琼走后,我用手电照着亮捡起一块石头,朝坟头那儿立着的纸人砸了过去。

前两次打偏了,第三次正好砸中,把立着的纸人砸倒了,我装着胆子,走近了点儿。

纸人倒在地上,身子侧着,脸背对着我。

我手电来回晃了晃。

突然,纸人头又动了动,看着好像想转过来脸。

“我草!”

我吓得连连后退,打着手电掉头就跑。

“兴爷!兴爷!”

我跑到宿舍楼下,砰砰敲门。

“谁啊?”

屋里黑灯瞎火,传来了一句声音。

“我!快给开门!”

屋里亮了灯,几分钟后开了门。

老头穿着毛绒棉拖鞋,披着大衣出来了。

“是你啊,怎么了,这么晚上不回去睡觉,找我干啥。”

我害怕的回头看了一眼荒地。

白睫琼走了,烧纸钱那堆火也越来越小。

我直接闪身钻到了屋里。

屋里很暖和,烧蜂窝煤的小炉子烧的通红,他这是水套火,暖气的水也烧开了,咕嘟咕嘟的一直响。

老头站屋外左右看了看,随后裹紧大衣,进屋关上了门。

“怎么了小伙子,这都11点多了,你跑我这干啥,我刚睡下啊。”

我坐在板凳上烤火,咽了口唾沫说:“闹鬼,荒地那里闹鬼。”

“闹鬼?”

老头兜了兜秋裤,点着一根烟吸了口。

“咋回事,闹啥鬼啊,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纸人.....纸人动了....”

老头打了个哈欠,“你说的是纸扎吧?”

我点头道:“对,就是纸扎,兴爷,是不是王小琴的鬼魂附在纸人身上了。”

“小子,你还真能自己吓唬自己。”

“王小琴都死了几十年了,我在二棉这儿也住了几十年了,我咋一次没看到过王小琴,我都要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梳着辫子,穿着花棉袄皮肤小麦色,有这么高,到我这里,”我比了比自己身高。

“你见过王小琴?”老头表情有些惊讶。

我摇头说没见过,想了想,我又说我见过照片。

这时,老头笑道:“你看你那怂包样,是不是带把儿的?现在拿上棍子跟我走。”

“去哪?”

老头叼着烟,他把大衣扣子挨个系上,说:“你说去哪?”

“去看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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