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小灵犀果然很听话地走了。
之前别人怎么劝怎么哄都没有用,她倒是很听时樱的话。
等时樱走了之后,顾时深就对她说:“难受吗?再好好休息吧。”
时樱却是真的要和他单独相处,不让他走,“我有事想问你。”
顾时深蹙着眉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心情很沉重,“等你恢复好了再问。”
“我看见他们了!”时樱着急出声。
顾时深看着她。
时樱说:“不是节目组的人。是他们,是他们带走的马菁菁,也把我踢到了山下。”
顾时深说:“马菁菁已经找到了,她没有被谁带走,只是散心,迷了路。”
他似乎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
“你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吗?”时樱问。手却抓紧了床单,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安。
顾时深低头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事情那么你以为的那么可怕。医生说你摔下山的时候,撞到了脑袋,有点脑震荡。不过现在没事了,别害怕。”
顾时深柔声安抚着,可是时樱却清楚,他这是以为自己在胡说八道。
他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倒也让她开始有点恍惚了。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吗?
可是那晚的事情,那么真实。有人在山上故意留下标记,引她去那个洞口。
还有那个女人。
那个她没看清楚长什么样的女人,对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还有人偷袭她,敲晕了她的脑袋。
那个女人给自己扎了一针,然后就把她踢下了山。
她分明记得清清楚楚!
时樱抬起手臂,想找那个女人扎那一针的痕迹。可是手臂上被划伤了,包了纱布,根本找不到了。
顾时深忽然问她:“时樱,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时樱有点发愣,“顾时深啊。”
她脑袋上同样也缠了纱布,可是她脑子没问题啊!总不可能撞伤了脑袋,就真的失忆了吧!
时樱问:“苏姐他们呢?他们怎么不在?”
“他们在录节目,最后一站,快收尾了。。”顾时深说。
时樱惊讶,“不是吧?还在录?可是马菁菁他们,还有……”
“马菁菁她没事,最后一站也是节目组安排的考验。”顾时深说,“节目会录下去,我们那个位置已经请了下一期的嘉宾来替补,你不用操心。”
时樱总觉得奇怪,看着他久久不言。
时樱看了好久才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我太担心你了。”顾时深说。
不是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他在说谎,在欺瞒她什么东西。
时樱的眼神里,在怀疑什么。
顾时深问:“你说你看到了他们,他们是谁?”
时樱摇头,她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个女人,但是没看清楚她的样子。还有另外一个,他在身后偷袭我,我不知道他是谁。”
“有没有说什么?”
时樱不说话了,抿着唇瓣,然后慢慢地摇头,“可能我做了一个噩梦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她突然不想告诉顾时深。
时樱问:“你不相信我吗?还是真的没有那些事?”
顾时深说她只是不小心摔下了山,撞到了脑袋,产生了一些错觉。
可是,那些不是错觉吧?只是为什么顾时深要这么骗她?
时樱脸色不太好,顾时深说:“你好好养伤,这一切有我。”
时樱忽然问:“顾时深,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个时候吗?”
顾时深蹙起眉峰,显然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
时樱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紧张或者其他的情绪。可是没有,顾时深只是有些疑惑,又好像是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然后问:“怎么了?”
时樱说:“你把我认成了你的妻子。”
“你现在就是我的妻子。”
“我说的是灵犀的妈咪。”
“灵犀现在不是叫你妈咪吗?”顾时深的语气理所当然。
时樱有点恼了,“顾时深,我和灵犀的亲生母亲,只是长得相像,还是……”
时樱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问,“同一个人”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空气静默,似乎凝固了一样。
时樱等着他的回答,心里紧张又害怕,心跳得很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她就想问他这个问题。
她需要知道答案。
顾时深没什么表情,看着她的眼睛,漆黑而平静。
他说:“只是长得像。”
原来,只是长得像。
不是同一个人。
时樱的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又像是沉了一下,有点难受。
有点不确定,又似不甘心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顾时深说:“真的。”
时樱不说话了。
顾时深今天的眉头,似乎就没怎么松开过。两道眉挤在一起,时樱看了都替他难受。
“你怎么问这个?”
时樱扯出一抹笑,“啊,没什么。突然想问了。”
毕竟,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能那么笃定认为她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那是得多么相像啊。
相像得,她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
从他这里,亲自得到答案之后。时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但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我想睡会儿。”时樱说。
“饿吗?”顾时深问她,“我让他们准备点热粥。”
“不用了,不饿。”时樱闭上眼睛,拒绝看他,“你回去陪灵犀吧。她还小,看到我出事,可能吓坏她了。”
时樱闭着眼睛,不知道他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起了身,然后转身出去了。
时樱哪里睡得着。她昏迷的时候,做着那些奇怪又可怕的梦,很遥远,却有很真实。
真实得令人心痛,不敢再去回顾。
她根本就不想睡。
。。。。。
在时樱住院这段时间,穗姐也来过几次,甚至跑得比顾时深还勤。
顾时深从她脱离危险期之后,就定时两天来看一次,不知道在忙什么。
每次来都是看看她,又不说什么话。时樱到宁愿他不来,这样她还舒服点。不然老是被他盯着看,自己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别扭死了。
穗姐来的时候,照例跟着一条小尾巴,就是万万,手里还拎着保温盒。
时樱眼睛都亮了,“我就等着这一口呢!快来快来!”
“别这么丢人,顾时深这里还饿着你啊?”穗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把保温盒打开,里面的饭菜都是清淡的,就属那碗骨头汤好喝。
万万来了几次,也知道她的口味是什么样的了,先把骨头汤拿出来了,然后倒三分一进米饭里,帮她拌好,然后剩下的三分二她要喝点。
至于那菜,太清淡了,基本上就是摆设,她不会动一根筷子的。
万万都说要不多熬点浓骨头汤,别给时樱姐带菜了。
但每次穗姐都说:“带着呗,仪式感总是要有的嘛。”
行吧。
万万帮她把小桌子放下来,然后把碗端过去,问:“时樱姐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现在都差不多一个月了。其实医生检查的时候也说了。刚送来医院那会儿确实吓人,后脑勺那儿哗哗地流血。在滚下山的时候,身上也被蹭伤划伤了很多。
其实后脑勺就有些脑震荡,血流得多了点,没有出什么太严重的问题。
而且她的恢复能力也好。
时樱喝着汤,乌黑的杏眼看向穗姐,这事儿也不是她说了算啊。
穗姐说:“先把伤养好,你首富爸爸什么时候让你出院,我就什么时候让你开工。”
时樱说:“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可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想把你在医院养到可以徒手空翻30个跟头那种,才算好得差不多了。”穗姐削了一个苹果,把皮扔进垃圾桶里。
时樱嘴角一抽,面无表情地开口,“我都在这里躺得骨质增生了。”
万万忍不住笑。
穗姐手机响了,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接个电话。
万万把水果刀接过,帮时樱把苹果切成块,好用牙签叉着吃。
时樱看她出去之后,就问万万:“《亲子对对碰》这个节目录完了吗?”
出了她这件事后,她都没见欧一博露过面,穗姐也从来不跟她谈工作的事情。
顾时深就更别说了。
突然就换了个人一样,话足足少了一大半。之前的那种无赖样,半点都没了。
万万托着下巴,说:“录完了啊。你回来之后,上面就让下一期的嘉宾过来替补你的位置了,录制照常进行。现在第一期已经收官,在后期剪辑了。要是审核过来,应该不用明年就可以播出去了。”
这档节目策划成熟,前期工作都准备得很足,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要拖着做的。资金、渠道、技术、人脉、平台,样样都有。
一录完,什么事情都不用再愁。
时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马菁菁找回来了,说是在山里迷了路,物资也说是忘在了某个角落,根本就没有丢。
他们三个家庭继续录制,还有了替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
时樱默不作声,捧着碗里的骨头汤,垂着眼喝了好几口。
她本来也就是个替补。
什么为她量身打造的亲子节目,要开始捧红她,让她成为一线女星,火过安冉,让时樱这个名字,在娱乐圈占有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
都是骗人的。
她还是太天真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