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过来说:“放心吧,这威亚是我负责的,不会有事的。”
男人古铜色皮肤,肌肉结实,笑起来却很憨厚老实。
罗文昊说:“这是老覃,我们剧组的老搭档了,吊威亚的好手,有他在不会出错的。”
宁昱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休息几分钟后,时樱又得开工了。
这场戏的难度没那么大,做起来也挺轻松的,除了有一段戏,是谍女获取到新情报之后,需要快速撤离,而从窗户外面翻出去。
窗户在五楼高的位置,这个高度对于已经跳过高楼大厦,以及天台的时樱来说,简直就跟眨眼一样简单。
时樱喝了几口水,然后全副武装,在室内的动作一口气完成,如行云流水,察觉门外有人的脚步声之后,立即转身,打开窗户,一个干净漂亮的翻转,跳到窗户外面的空调架上。
宁昱和罗文昊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这一段的拍摄。
忽然间,时樱的脸色一变。
底下的景物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时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像是中暑了一样,视线迷糊,连气儿都有点喘不上来。
宁昱倏地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看向时樱的那个方向。只见她没有按照剧情走向,立马从空调架上往下跳,而是犹豫了那么一瞬。
然后就像是脚下一滑的感觉,整个人失足掉下来。
宁昱冲过去,叫了一声:“时樱!”
这个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这段戏出问题了。
时樱的威亚顶上的螺丝纽扣,同时忽然一松,整个线断掉。
时樱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迅速地往下坠落。
其他人看见,发出一阵尖叫。
“时樱姐——”万万也跟着冲过去。
但是宁昱已经在前面了,他快步跑过去,速度惊人,伸出手跑到底下去接人。
从五楼坠下来的冲击力,还是不小的。时樱砸下来,虽然被宁昱接住了,可宁昱受到冲击力,也被砸倒在地上。
两人倒地,罗文昊倏地站起来喊:“快打120!叫救护车!大家先不要去碰他们,都离远点!”
拍摄现场出这种事故,还是头一次。
其他人围在旁边,询问着他们的伤势。时樱已经晕了过去,宁昱还清醒着,可是身上压着时樱,他也不敢动。
罗文昊第一个去找的就是老覃。
老覃已经四十多岁了,跟着他也跟了有十多年,两人算得上了老搭档。
罗文昊过去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威亚好端端的怎么断了线。”
老覃也急得头皮发麻,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是推不掉了。
老覃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些设备都按你的要求,事无巨细的全部检查了一遍,可是……可是……”
老覃说到后面,也无话可说。事情已经发生,再推卸责任都没有用。
罗文昊也不相信老覃会这样,可是威亚这些东西,全都是由他来负责的。
罗文昊问:“时樱这条威亚刚刚是谁在负责?”
老覃说:“就组里新来的那个年轻人,说是z影大学来的实习生,跟着我当实习助理。刚刚我就去了趟洗手间,后面的事情都是他负责的。”
罗文昊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了,“吊威亚这种事情,你怎么放心让一个实习生去做!他人呢?”
老覃问身后的那些人,“那个小周去哪里了?”
“小周?没看见他啊。”
罗文昊听到之后,脸色都变了。
。。。。。
男人做完这些之后,就已经悄悄撤离。
深窄的旧巷子里,外面还有人穿着古装路过,那是其他人剧组的人在拍古装戏。
他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我已经按你说的照做了。”
“时樱呢?”对面的人问。
“我在她的水里放了点致幻剂,让她产生中暑的假象,不久之后她就从五楼掉下来了。”男人说,“在威亚上动的手脚不明显,我用的都是老旧的零件设备,到时候他们只会以为是工作人员的不细心,把旧的设备拿出来用了。”
女人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我只关心最后的结果。”
五楼的高度,要是时樱命大,那还真是给一个教训而已了。
但是这个教训,也会让她落个残疾,对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男人沉默了几秒,最后颤着声音说:“结果就是,宁少也在。”
“什么?”女人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宁少?宁昱?他在这儿干嘛?”
男人说:“我不知道,但最近这几天,宁少和时樱似乎都走得很近,今天还差不多一整天都在剧组。”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幕,然后说:“刚刚时樱摔下来的时候,他还冲上前去接了,现在两个人都晕在地上。”
她根本没想到宁昱这小子怎么会突然掺和一脚,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估计是不能再行动下去了。
这几天顾时深那边也派人查得严,她根本就不敢再多些手脚,现在再加一个宁昱,更是寸步难行了。
女人说:“行了,我知道了。”
男人问:“那我的酬劳呢?”
“等着吧。”女人说完就挂了电话,任他那边怎么喊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女人呵呵冷笑一声,还想要酬劳?现在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能保全自己都不错了。
。。。。。
医院里,时樱昏迷了几个小时后就醒来了。手背上海插着输液管,病床前坐着一个脸色并不怎么好的男人。
“诶?宁少?”时樱迷迷糊糊的,头脑还不太清醒,“你怎么在这儿?”
宁昱皮笑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然后抬起自己打了石膏的胳膊给她了,“你说呢?”
这可不都是她的杰作吗?
从那么高的楼上坠落下来,他去接住这九十多斤的女人,胳膊没废才怪。
还好也不算太严重,也就轻微骨折,打一下石膏就好了。
现在刚从另外一个病房里过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死是活。
宁昱说:“我说你怎么昏迷了这么久。”
时樱这才慢慢地回想起来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说:“我好像是……有点儿中暑了,脑袋有点晕也看不清东西,就失足摔了下来。”
不过失足摔下来,也不可能摔成这个样子啊。
是威亚坏了。
时樱一阵心惊,看向宁昱,问:“对了,你没事吧?”
她记得她晕过去之前,是宁昱在底下接住了她。
宁昱觉得她是不是这么一摔,把脑子都给摔坏了,他刚刚才把自己的胳膊给她看了一下。
宁昱说:“你不是中暑,是被人下了迷幻药。现在给你输液,药性在一点点散去,要不然你不知道得昏迷多久,现在估计也没完全好,脑子还不清醒呢,先休息着吧。”
时樱“哦”了一声,“难怪我看你的脸都有点不对称了,歪歪扭扭的,比平时丑了很多。”
还特么的有点冒星星。
沃糙。
宁昱阴沉着一张脸,说:“到底是谁在背后阴你?你不是说这件事已经摆平了吗?”
“我怎么知道啊,要是我知道的话,那就不算是在背后阴我了。”时樱咬牙恨恨地说。
宁昱也知道她这个脑子肯定是不知道什么的,于是就说:“那行,就这样吧,这件事情我来替你摆平,就算还你上次帮我的人情了。”
宁昱出去之后,病房门外站着一个男人,高大而挺拔。
他垂眸睨了宁昱打了石膏的胳膊,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但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宁昱呵了一声:“这句谢谢应该不用你来说吧?”
顾时深没生气,只淡淡一笑,说:“我是时樱的丈夫,替她说一句谢谢,怎么不用?”
“你要是她丈夫,就应该好好保护她。”宁昱毫不客气地说。
顾时深的眼神都变得危险起来,笑得有点儿冷,“那么宁少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来接近我太太的?”
宁昱睁着眼看他,表情坦然。
顾时深看他的表情,轻笑道:“也对,你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
顾时深说:“宁少的救命之恩,我稍后会报答,但希望宁少以后还是别靠近我太太了。”
顾时深说了句送客之后,几个黑衣保镖便出现在病房门口,重新恢复了守卫森严的姿态。
进去病房的时候,时樱在闭目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昱说的致幻药还没退的原因,总感觉脑袋还是有点晕晕的,就算闭上了眼睛,也感觉有其他的东西在晃。
“哎呀真是烦死了,赶都赶不走。”时樱气呼呼地咬着腮帮子。
然后倏地一睁眼,发现病房里忽然了一个男人。
时樱歪着脑袋,不确定地问:“宁少,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时深刚进来,准备给她削个苹果。一听她叫的名字居然是其他男人,嘴角忽地微勾了一下,弧度薄凉,瞬间扔水果刀的心都有了。
时樱看他拿起一个苹果又放下,还有点不解,“诶,你的手不是打了石膏吗,怎么好了?还有你笑起来怎么有点像顾时深的样子?”
顾时深的脸更黑了,走过去,坐到病床上,一张邪佞的俊容瞬间放大了许多。
顾时深嘴角冷勾,“是吗?那你再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