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霆站在她身后,扑克脸对着她,阴沉沉的。

时樱吓了一跳,慢吞吞地转过身去,看着他黑衣长裤,又一脸冷漠的表情,心口突突地跳。

“我没想跑哪儿,我就……”时樱说,“我就饿了。”

时樱想想就委屈,这里什么人都没有,连吃的也没有。

盛司霆是铁打的,他之前能在野外待个一年两年,也有过一个月都吃不到东西的记录。

但是她不行。

时樱说:“你是铁打的,可以不吃不喝,但我不行啊,我是女人,是水做的肉做的,也是鸡腿鸭肉还有大米饭做的,我挨不了饿的。”

盛司霆的表情已经有了点儿不耐烦,吐出两个字,“娇气。”

“你……”时樱气结。但是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他,跟他对着干就是死路一条。

想想当年越王勾践,都可以卧薪尝胆,还有韩信都可忍受胯下之辱。

时樱也学乖了。

语气软了下来,说:“我饿了,师父。”

盛司霆走过去,将人抱起来就走,时樱有点儿懵。接着盛司霆就将人抱到了出去。

外面夜色浓郁,时樱刚刚离开明亮的客厅,一出来只觉得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过了几分钟,才慢慢地适应,能看见一些影影绰绰的物体。

还有火的光芒。

还没有靠近,时樱就闻到了烤肉的香味,这下口腔里的唾液分泌得更多了,肚子也叫得更欢。

时樱虽然想有点骨气,但是这肚子实在是争点气儿,她也只能投降了。

时樱腿伸着,不能屈,不方便坐,盛司霆就找了一张毛毯铺在地上,让她坐那儿。

火堆上面,还靠着香喷喷的兔肉。

时樱舔着嘴唇,眼睛里都发出亮晶晶的光,问他:“师父,这你烤的啊?”

这里就她和他,时樱问这句,简直就是废话。

盛司霆翻动着烤架上的兔肉,然后斜了一眼她,但后面还是回了一句:“嗯。”

平时的吃食,都是弥亚让人安排的。她现在不在,盛司霆从来不会自己做饭吃,也不会安排厨师,厨房和餐厅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只是没用的摆设。

一般都是饿了就去训练基地,渴了也是去训练基地。

这些房子在这里,基本上只能算个空架子。

不过除了吃的喝的,其他的倒是应有尽有。

所以现在盛司霆只能去训练基地那里挑了几只野兔过来烤。

虽然没有其他调料,但是兔肉鲜,他的火候也控制得好,加上这么多年的野外生活经验。即便是没有调料的兔肉,也能烤得香喷喷。

而且,时樱是真的饿了。

烤肉到手,时樱也不继续跟他耍脾气了,笑嘻嘻地说:“师父真棒!”

她现在心情好,吃起肉来也是大口大口的。

盛司霆还开了一罐啤酒。“咔”,开罐的一声脆响,吸引了时樱的注意力。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说:“我也要。”

盛司霆睨了她一眼,时樱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小脸还仰起来,亮晶晶的杏眼里都是期待。

盛司霆也慢吞吞地伸出手,时樱以为他要给自己拿一罐了,谁知道盛司霆却一巴掌拍到她的手心上。

说了一句:“病号。”然后就不搭理她了。

时樱不服气,“病号就不能喝酒了吗?而且还不是你踢的,你才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盛司霆修长的指捏着啤酒罐,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喉结滚了几下,一口灌完了,然后捏扁,将罐子扔在旁边。

他说:“在擂台上,只分输赢,只论生死。”

盛司霆转过头来,看着她说:“留你一命,已经是我脚下留情。”

是她自己要上擂台跟他打的,她技不如人,就不能怪别人了。

时樱哑口无言,只能闷闷地继续咬着手里的兔肉。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干净那么清冷,戴着眼睛像极了斯文败类,过得生活却这么粗糙。

吃着东西不说话有些无聊,时樱就问:“你没有家人吗?”

也许是离开了两年,时樱在外面也练出了不小的胆子,很多之前不敢问的问题,她都敢问了。

甚至还敢直呼他的名字。

盛司霆只冷淡地回了一句:“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时樱惊讶道,“家人可是最重要的人。师父,你过得太冷清了。”

“有你在,不就挺好?”盛司霆忽然勾起嘴角,盯着她的眼睛。

时樱的表情一点点凝固下来,嘴里叼着的兔肉忽然有点咽不下去了。

盛司霆的笑也慢慢变冷,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既然不想说话,就老老实实把兔肉吃完,然后回去睡觉。”

时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像是要泄愤一样。

刚刚出来不觉得冷,而且面前还有火堆,但是现在火灭了不少,一阵风吹来,时樱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就穿了一条无袖的睡裙,现在胳膊上鸡皮疙瘩都冷起来了。

盛司霆解开衬衣的扣子,然后把衣服脱下来,扔到她的脚边。

时樱不解地抬头,眨巴着眼看他。

盛司霆身上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此刻脱给她,就露出了白皙精瘦的胸膛。

微弱的火光映照在他身上,原本清冷的气息,此刻放佛温暖了不少。

盛司霆语气轻蔑,说:“离开我有什么好?身子越来越娇弱,连这点风都承受不住。”

时樱知道他一向嘴硬心软,既然他衣服都脱了,她也不会不要。

时樱说:“谁说我身子娇弱了?我就打个喷嚏。”然后拿着他衣服就擦了擦手上的油,恶劣地笑了一下,说:“我吃饱了。”

盛司霆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这死丫头,居然拿他给她御寒用的衬衣当擦手布了?!

盛司霆脸色阴沉,倒也能压住火气,露出一抹笑,咬牙道:“很好。”

扔下手中的东西,他就朝她走了过来。

时樱大惊,赶紧伸出自己的腿,闭着眼睛大喊:“我是病号!师父!我还是病号!你你你不能打我!”

盛司霆弯腰,将人捞起来,抱着往回走。

时樱嘶喊半晌,才发现盛司霆不过是要带她回去。睁开眼睛,便看见他清瘦的侧颜,下颚线很干净,薄唇和高挺的鼻梁,都像极了清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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