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救下温穗。

这是宁解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可是这里布满了机关,障碍重重。温穗看着男人认真又执着的模样,眼角滑出泪痕。

温穗说:“宁解,你别弄这些了,你先走,不要再继续玩下去了。”

宁解没抬头看她,只说:“你闭嘴。”

他说话严厉,争分夺秒地解决这些障碍,说道:“你坚持住,我不会放弃你的。”

这些障碍很多,但都不是很难,宁解保持理智,一个一个排除掉。等宁解靠近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很快的速度。

然而底下的荆棘却很重,需要推开才能将温穗放下来。这片荆棘很大,宁解就算力气再大,也难以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出现在宁解的眼前。

“我来。”张涛熟悉的声音响起,他说,“如果这个人你一定要救,我帮你。”

宁解眼中有几分诧异,“你没走?”

“临阵脱逃和放弃队友,可不在我的至理名言内。”张涛说,“你放心,后路没断。”

“所以,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张涛看着他,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坚毅,可是张涛看起来却比他沉稳许多。

有的时候,年龄是骗不了人的。

现场也没有什么工具,宁解只能和张涛合力将这些荆棘推开,两人在推动的过程中,手上和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底下的这些荆棘移开,张涛赶紧去把树上的绳子切断,宁解在底下抱着温穗的双腿,减轻压力。

然而张涛一过去的时候,却愣住了。

见张涛迟迟没有动手,宁解问:“怎么了?”

绑着少女的绳索尽头,还捆绑着一个东西,像个箱子,不大,但是上面有数字在跳跃,一分一秒的,一打开,里面缠着错综复杂的线。

张涛说:“别急,这儿绑了一个定时炸弹。”

“什么?”宁解只想骂娘。

设了这么多障碍,在最后的关头,居然还绑了一个炸药。因为这个东西并不怎么起眼,又在黑夜,他们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到。

温穗已经累得不行了,唇色白得吓人,宁解怕她熬不了多久,于是问他:“大概多久能拆除?”

张涛咬着手电筒,看着眼前这些错综复杂的线,一时间分辨不出该减哪一条,说:“不清楚。”

简短的三个字,并没有给宁解带来太大的压力。因为宁解知道,张涛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能云淡风轻地说出“不知道”这三个字,说明都是很有把握的。

张涛专注地拆解着绑在这里的炸弹,抿着唇并没有说话。周围一片死寂,空气也仿佛凝滞了一般。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约莫十分钟,张涛将线简短,看着灭掉的数字,舒了一口气,说:“好了。”

他剪短绳索,然后从树上下来。宁解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将温穗接到怀里,他如获至宝般地抱住温穗,说到:“没事了,温温。”

他轻声安抚着,然而抱住温穗的那一刹那,脸色却变了。

张涛下来,看到宁解脸色凝重的表情,问:“怎么了?”

宁解说:“这里,还有一个。”

张涛:“什么还有一个?”

宁解抱着温穗的时候,感觉她背后有个东西硬邦邦的,一摸感觉不对劲。等温穗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背后还绑了一个定时炸弹。

所以,还有一个。

温穗有些虚弱,她垂着眼,底色苍白。吊在树上很久,双手都脱臼了,很无力地靠在宁解身上。她说:“你们别管我了。”

她一直在拒绝,想推他们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宁解那么一抱,温穗背后的炸弹已经开始计时了。

张涛看了一眼,抬头看着宁解说:“只剩五分钟了。”

现在已经在倒计时了。

宁解说:“我能帮你什么?”

他们都没有理会温穗说的话,事已至此,宁解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扔下。

张涛看了一下这颗炸弹的构造,明显比之前那个要复杂一些。他说:“帮我理一下这些线吧,要是可以的话,帮我做决定也行。”

张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看着温穗,调侃道:“小姑娘,你可真是个麻烦精啊,从在游轮上遇到你开始,可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现在才想赶我们走,真是太晚了。你要是不活下来当我们宁家的主母,都没个交代。”

看着宁解这幅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样子,张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可以不服从宁解的命令,但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宁解要冒这个险,他不能不舍命相陪。

温穗感觉渐渐乏力,眼皮子一直在打架,胳膊和脚上的疼痛感都开始变得模糊。

她快要失去痛觉了。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这个时候,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掉。一滴一滴的,有些砸在宁解的手背上,烫得他一抖。

“别怕,没事的。”宁解心疼地抱着怀里的人。

温穗声音很弱,她说:“宁解,我爱你。”

温穗一直都很喜欢他,这一点宁解心里也清楚。有的时候,这种情感根本就无迹可寻,不知道何时发生,但是冒出来的时候,无法抵挡。

像一颗种子,忽然就发芽了,野蛮的生命力在生长,势不可挡。

这三个字,还是温穗第一次这么说出口。宁解听到的时候,感觉心都要碎了。

因为这句“我爱你”,不像是在告白,而是告别。

像是生怕留下遗憾一样,所以温穗说出口了。

宁解保持着理智和冷静,对温穗说:“温穗,你这是在告白吗?我告诉你,年龄低于十八岁的女孩说出这三个字,我都不会相信的,因为童言无忌。”

宁解说:“所以你要长大,再长几年,个子长得高高的,也变得漂漂亮亮的,书念完了,再来跟我说这三个字,听见了吗?”

他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虚弱。她原本是那么耀眼的光,眼睛里的光芒都是干干净净的,她还很小,很年轻,骨子里像是一棵野草,在倔强地生长。

她从来不惧怕什么东西,自信又张扬,即便有坏的情绪,也能很快消化。

死亡而已?会吞噬她的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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