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温穗坐在主位上,左边是俞家代表,俞嘉远和俞敏,而右边是许家代表,许正海和许娴雅。
朱家代表坐在对面,只有朱情一人。
温穗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百无聊赖地用左手轻叩着桌面。光洁的桌面是原木色,女人洁白的手叩在上面,发出不急不缓地响声,在安静的会议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俞嘉远被这个声音搅得有些烦,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嘴角勾着荡漾出浅浅的弧度,伸手捏了一下眉心,转而舒展着开口:“尹小/姐,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温穗没有答话。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十五分了。俞嘉远是个守时的人,不喜欢做事太拖拉,看到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五分钟,而温穗还在翻那些资料,他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俞嘉远没有得到回应,望向许正海的那个方向,咳嗽了一声。
许正海是在座最年长的一位,他看向温穗,说道:“尹小/姐,既然是要开会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而不是让大家坐在这儿,陪你看资料的。”
说话时,许正海不禁流露出一丝轻蔑。
还说要掌管尹家的大权呢,工作都没做到位,现在才拼命抱佛脚。
这K州上的大小事,估计她现在还是一知半解的。
温穗闻言,抬头扫了一圈,眉眼淡漠,“人到没到齐,我们开什么会?”
她指的,是剩下一位。
许正海说:“邵家的老头子病倒了,家里没有其他人来。不过来和不来都一样。”
四大家族中,邵家是最没有存在感的。要不是许正海说到邵家的老头子病倒了,就连俞嘉远都快忘了,剩下的一个是邵家。
朱情说:“邵家的西区管辖权已经让出来了,交还的文件在我这儿,昨晚交过来的。剩下的一些较为琐碎,邵家也没有什么人管事了,邵家主年纪又大,所以还得慢慢清算。”
朱情一开口,许正海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忍不住给俞嘉远投递了一个眼神。
平时都不太搭腔的邵家,家主又病重,今天的会议不来,是许正海意料之中的。
他先前还想参照一下邵家主的做法,称病不来算了,交出管辖权的事儿也可以趁此避一避。可随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邵家是因为子嗣单薄,家业大部分都是外人在打理,管权的邵家主都六七十岁了。前些年病重,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
可是许家不一样,许家的四个子女,都在管事,他许正海虽是到了中年,可身子骨还壮实。一下子抱病不来,倒也能糊弄一下,可是他不来,他的四个子女是可以作为代表过来的。再说还有一个方慧呢。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过来,看看俞家这边是这么表态的。
可谁知一来,就知道了邵家这么爽快地交出了管辖权,打了个措手不及。
许正海心中叹息一声,果真是邵家主年纪大了,近些年也是低调行事,没有什么心力再去争什么抢什么。反正都是外人管事了,不如直接交出去,最后还能卖个面子,好叫尹家今后多帮衬他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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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既然已经做了这个表率,就算是今天没来现场,温穗心情也能好些。
“不错。”温穗放下手中的这些资料,看着其他两位,说道,“邵家已经开了个好头了,不知道俞家和许家,这两位的态度呢。”
许正海沉默不语,俞嘉远缓缓第开口:“尹小/姐,不是我们不想交出管辖权,而是你虽然是尹家的后人,可也刚到K州没多久。想一下子收回管辖权,能不能服众另说,怕是你也一下子吃不消吧。”
想一想这整个K州有多大。东、南、西、北,再加中心区和外沿区,别说是现在只剩尹露一人的尹家了,就是俞家,也不敢说自己有这个能力去将这所有的区都管得井井有条。
而且想要K州大地上的人们服从,可不是光顶着尹家先前的光环就能行的。
还得拿出实力和魄力。
温穗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想来K州第一个不服的,就是俞家呗。
但是温穗没有生气,脸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她转头,看向许家这边,笑道:“许家主,您觉得呢?”
许正海说:“我想俞家主说的也有道理。”
许正海深思熟虑般地开口,“不论是谁来管理这些区,本意都是为了K州的人民。可若是管理不好,将整个K州都闹得乱糟糟的,这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我认为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许正海意味深长地看着温穗,说:“尹小/姐,你还年轻,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温穗心领神会,“确实。不过我现在,也算明白二位的心意了。”
“大的不交,是出于K州现在的正常秩序考虑。可小的……”温穗轻笑了一下,“俞家和许家,是不屑于交出来呢,还是忘了,或者说,也信不过我尹露呢。”
俞嘉远说:“不知道尹小姐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呢。”
温穗说:“很简单,俞家的石油矿场,许家的政务特权,包括各在不同行业中的核心链。”
温穗这口气倒是不小。说什么小的东西,这一开口,分分钟要的都是硬骨头。一抽就能将俞许两家的命脉给抽干。
许正海脸上带了一丝轻蔑,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许娴雅就忍不住说:“我看你刚才看了那么久的资料,尹小/姐,你懂这些吗?别开口就要,要来了管不住。”
温穗没跟她计较,露出自信又大方的笑容来,“你可以考考我。”
“要是你觉得我哪一块不够专业,大可以拒绝我的要求。”温穗说,“不过我记得,许六小/姐你还没有排上号吧?家中五姐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独立管事了,而你已经成年,连家族业务都没有沾过边。”
温穗轻轻地笑了,“所以说,许六小/姐今天除了来给我道个歉,还有什么能做的。”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不屑,就连眼神都是温和的,可话中却是充满了傲慢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