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摊的老板娘进店给叶熠熠找织针,叶熠熠站在水果摊旁,芒果的香味弥漫。
这里的位置在三岔口,前后街道都开着各种小店,却鲜有人光顾,只有放学的幼儿园小朋友在追逐打闹,打破安静。
伍六从黑网吧里走出,红色的头发异常显眼,叶熠熠先看到他,接在再看到随后出来的左策案,斐鸽和谭明。
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左策案脸上还没好的旧伤被新伤覆盖,四人走得近,刻意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一边朝她的方向走来。
叶熠熠莫名其妙的躲到了摊子后面,自以为站在他们看不到的隐蔽地方,可事情总是朝着人不愿发生的方向发展,当伍六停在水果摊前,拿起黄橙橙的芒果时,叶熠熠知道自己要跟左策案撞上了。
大娘还没有找到东西出来,伍六喊了几声,没人答应,本想放下芒果走人,谭明看到了躲在一边背对他们的叶熠熠。
“喂,你家摊子吗?”谭明喊道。
叶熠熠转过身,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左策案,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匆匆摇头错开眼神:“不是。”
伍六不满恶劣的把芒果狠捏一下,然后丢回果摊上,拍了拍手:“既然没人,看来不想买给我。走,去吃大餐。”
伍六搂着娇小的斐鸽走向马路对面,叶熠熠余光微转,看到左策案瘦个子还杵在原地,随后动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走近叶熠熠。
“给你。”
叶熠熠愣愕的看着左策案拿出来的两百块钱,不解他想干嘛,明明上次都把他钱丢地上了,还赶着加倍还给她。
什么意思?这是比划破自行车车胎还要高明的报复手段吗?
“四倍,两百。”左策案干声解释。
叶熠熠才回想起来,自己曾经生气的让他还四倍。原来他信了,那上次为什么只给一百这次又给两百?难道他不是自愿的,是划破车胎的补过吗?
“哦。”不管怎么样,叶熠熠钱还是乐意接受的,不过她也会质问,即使他狐朋狗友也在:“你为什么要划破我的车胎?”
“什么车胎?”左策案不解。
“自行车车胎!就算是报复,你也不要连我朋友的车胎也划了!你太让人讨厌了!”
左策案本就压着的眉皱得更深。他看起来很像那种划车胎的幼稚男生吗?自己为什么要跑去划她车胎?闲的?
“不是我。”
见人没跟上,伍六几人回头,看到左策案和那个乖巧女生说话,他们好奇的走了回去。
“她是阿策的同学,上次在游乐场买我们的地瓜。”斐鸽想起了面熟的叶熠熠在哪里见过,暧昧不清的小声说:“就是阿策欠钱的女生。”
伍六笑嘻嘻的上前,打量着干净单纯的叶熠熠:“阿策的女同学呀?阿策的同学也是我的同学,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呗?”
叶熠熠排斥的后退几步,面色不悦:“才不去!”
“哟!有脾气呀?”伍六揶揄的拍着左策案的肩膀:“要不我们和阿策分开吃,让你和阿策两个人一起吃?”
意识到伍六话里的误会,叶熠熠愤然:“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乱说话!”
越想越觉得来气,叶熠熠怒着好看的眼睛。为什么学校的人误会她,连他的朋友都那么觉得,果然是狐朋狗友!
“得得得,我知道我知道,害羞不好意思是吧?”伍六道:“是不是怕老师发现呀?放心吧,我们替你瞒着。”
因为怒气胸脯起伏不定,叶熠熠不想和蛮不讲理的混蛋说话,左策案看她憋着一肚子气快要到爆炸的边缘,把伍六放肩膀的手拿点,制止他的调笑。
“误会了,我跟她可什么关系都没,唯一的债务关系刚才还解除了。”
“哎?是嘛?”伍六无所谓状:“是同学总归没错吧?来,阿策,请你漂亮的同学去吃个饭呀。”
言语轻佻起来,叶熠熠鄙夷反感,还没采取什么报复行为,找到织针的老板娘从店里出来,看到几个社会小混混的围着叶熠熠,大声呵斥:
“你们干嘛?围着人家小姑娘干嘛?不买水果就给我走远点!不好好读书的小流氓!”
“姨,误会啊!她是我们同学。”
插着腰的大姐是万万得罪不了的,她能扯破喉咙把你从街头骂到街尾,伍六在大妈面前认怂。
“滚滚滚!什么你同学我同学!我就不知道二妞还有你这种同学!”
杜安然是大妞,叶熠熠是二妞,虽然二妞没有大妞成绩好,但二妞长得水灵又安静,在老板娘心里,杜安然和叶熠熠都是三好学生,绝不会和红毛的小混混有关系。
左策案面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接受别人指骂。叶熠熠之前骂好几次骂他小混混也如此,他满不在乎。
脾气很好吗?懒得计较?
最终是怕了老板娘的大嗓门,几人勾肩搭背离去,低低怨怨的一边在嘲笑老板娘臃肿的身材。左策案走在他们身后,沉默又冷漠,什么时候都不喜说话,连贬低骂过自己的人都懒的嘲笑。
叶熠熠拿到师娘的织针,木质小指粗细,两头尖尖。伍六捏过的芒果被老板娘放回原位,叶熠熠犹豫中,买了两斤芒果。
回去途中,叶熠熠拿着那个捏软的芒果,抽出一条织针在手上转了两圈,然后一头尖利插进芒果里。没插多深,停留几秒钟,叶熠熠拔掉,黄色的芒果汁从伤口渗出来。
“啊!”伍六痛苦弯腰,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六哥怎么了?”其余人皆是一惊,搀扶着伍六。
唯有左策案拧眉未动,想起自己上次背后莫名其妙被踹一脚,他原路折回,气息生冷。
“阿策,去哪里呀?”
没回应。片刻之后,腹部被人捅一刀的疼痛感变轻缓,伍六回了些力气,抬手擦额头冷汗,战兢后怕:“靠……不是那玩意儿往我身体放了什么东西吧?”
谭明摸向他疼痛的腹部,伍六痛苦消失殆尽,只感觉被摸压的痒意。谭明收回手,不解摇头:“什么都没有,怎么会突然疼呢?”
“真没有?那玩意那么邪……阿策去干嘛呀?”
“不知道。”斐鸽说:“有事吧。要不我们先去饭馆等他?他做完事会过去的。”
叶熠熠擦干净织针的尖端放回袋子里,心情变得明快,芒果的味道盖过水沟的臭味,落日余晖,小孩老巷,像副不错的画。
摇摇晃晃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对方没用力,叶熠熠没觉得扯痛,停下回头,左策案敛着眼清清冷冷的看着她,叶熠熠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竖着一身毛怒不可竭。
“你干嘛!是不是想和我打架!来呀!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