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的第四天晚上,阮莹莹来敲门了。
“儿砸。。快给妈妈点巧克力。。”
颜汀被门外突然响起有气无力的声音吓了一跳,把画板搁到床上,连忙起身去开门。
“学姐,这不是才第四天吗?上次你能撑八天的啊?”
“我讨厌化学!”
阮莹莹踉踉跄跄的进了屋,一下趴倒在书桌上,双手还不忘在桌上的零食小包里扒拉着。
“你都带了啥吃的,我的已经吃完了,我要都带走!”沙哑着喉咙,耷拉着眼皮,也只有亿点点的像干瘪的丧尸。
“学姐,你都带走的话,一下就吃完了,后面怎么撑得住?”
“谁说我要全吃了,我就看看它们也能活!”阮莹莹怀抱紧零食袋子,不打算撒手了。
“要是只看看的话。。。”
颜汀的视线挪向了画板,阮莹莹有些虚脱的大脑一时没能听出哪里不对。
又过了一会儿,阮莹莹左手拿着颜汀的画,右手拿着三根能量棒懵懵的被请到了门外。
“学姐,拿回去好好看哦!”
阮莹莹瞬间清醒了。
“三丁你皮痒了?”
虎牙被磨的咯吱一声,翻了翻眼皮往上方瞪了过去。
“竟然敢糊弄起我了?”
“这不是,为了能让学姐综合一下能量,撑到最后嘛?”
颜汀笑眯眯的回应着,站在了正义的一方,敢于直面恶势力,突然就不鹌鹑了。
“而且,”颜汀突然正色道,“学姐不是说过,家训有言,不得半途而废嘛?”
被搬出家训了,阮莹莹黑化的气场顿时就又蔫巴下去。
“算你狠,等着回去被我削成人棍吧!”
轻飘飘的说出恐吓的话,阮莹莹耷拉着眼皮,转身缓缓飘走了。
送走了阮莹莹,颜汀关好门站到了卫生间门口。
“悦悦,还没洗好吗?”敲了敲门上的玻璃,颜汀尝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悦悦?”
扬声叫了两次都没听到回音,里面的水声也没停下,颜汀暗觉不对,一把拧开门闯了进去。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许顷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人。
“我才刚结婚,你让我带着孩子去国外?”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度,像是想要让隔壁办公室的许念也听见一般,“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
齐霖知道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也没有太多激动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
“Priestley也不要了吗?”齐霖盯着许顷僵住的面部表情,淡淡的说道,“你一个人出去那么久,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就为了有个东西能让你证明自己吗?”
“现在,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你放弃了,你选择回到这里,选择爱情。”
齐霖慢慢起身,轻耸了下肩。
“没事儿,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
“但是他才刚刚起步啊,他那么有天分,比你当年都强,你做什么,也要放弃他呢?他可是仰着脑袋想飞的孩子啊。”
齐霖走到了许顷面前,慢慢弯下腰手撑在桌子上,同他对视着。
“他还小,他需要的不仅是你的指引,放他在这里待着,百害而无一利。”
“你不是也担心他被别人利用吗?趁他现在还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让他去更合适他的土壤,发芽,成荫。”
“他努力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孩子,不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更好的出路吗?”
“你真的,忍心拦他的路吗?”
“悦悦!悦悦醒醒!”
把人抱出来放到床上平躺着,使劲掐着人中也没有多少反应,颜汀彻底慌了。
翻身上床,给人做了好久的心脏复苏,才听到严悦喉咙里有了些咳嗽声。
终于看到人醒了,颜汀胳膊僵硬的停手了,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唰的就下来了。
心脏狂跳,眼神呆滞的反应了半天,才慢慢弯下身子把人搂进怀里抱好。
醒过来的严悦,反应过来后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掉,就着被抱的姿势,使劲往颜汀怀里拱。
情绪,也压制不住了。
“叔叔。。我害怕。”
“我看到你了。呜啊啊啊啊。叔叔。”
颜汀被这个称呼吓懵了,一脸震惊的低下头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严悦,只觉得自己像被抡头打了一棍,大脑几乎都无法思考了。
“你。。。”
“悦悦你看清楚,我是谁?”
颜汀终于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了,把人的身体抱正,让他能直视着自己。
严悦看着颜汀的脸,一时也懵了,好半天才能再哭起来,似是不想再压抑自己了。
“我知道你是谁,你也肯定知道我的。”
哭着咬上颜汀的下嘴唇,严悦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知道了,都这么久了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来,不认出,我怎么会要死要活的也要跟你在一起啊。。”
“不要再抛下我,叔叔。。。”
颜汀被咬的生疼,却也不忍心把人拉开,被发现的余惊还未消,先低下头努力安抚着哭嚎的孩子。
等人终于意识到自己送上去的是牙后,有点僵硬的微微张开嘴,放对方进一步动作。
“刚刚怎么了?”
严悦终于平静下来后,颜汀搂着孩子靠在床头,一边抚着人的后背,一边轻轻问出声。
“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把窗户开点缝通风,太闷了,就晕了。”
“那——你刚刚说看到。。我?”
严悦爬了起来,跟颜汀面对面对视着。
“对,我看到你了,在水底。”
颜汀愣了愣,“什么样的水底?”
严悦按着脑袋努力回想了下,“是我们去过的,那个。”回忆起来的孩子有点激动,转头刚要说出口,就又想起来自己那时对颜汀说过的话,喉咙瞬间就卡壳了。
“怎么了?是之前的那个湖?”
严悦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是。。”
看颜汀像是陷入了沉思里,严悦有些害怕,轻声的问了一句。
“叔叔?”
反应过来的颜汀,挂上浅笑,又把人拉了回去。
“没事的。”
“真的嘛?”
“嗯,不怕。”
额头抵上人的脖颈,感受着颜汀脉搏的跳动,严悦惊吓过度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在叔叔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