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学堂风波

只不过转眼间,老夫人便又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到软塌上,向身旁的苏嬷嬷问道:“轩儿可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奴婢也不知晓。”苏嬷嬷据实回答,“不过想来,这些日子里世子爷这么忙碌,也不得闲听人说这种闲话。”

老夫人思量了一会儿,才悠悠地道:“那就让人去对他说。”

苏嬷嬷明白她的意思,答应了一声,过不多久便去下了吩咐。

薛子轩早上一直待在薛瑞的书房里,同他及其他的官员将领商讨北面的军情。

这些日子虽然忙碌,可他却乐在其中,乃至于废寝忘食的,连后院的夫人们处也鲜少去了。

这会儿他想着去连夫人那儿暂作歇息,正好在她那儿吃些精致可口的吃食。

“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使他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紧接着,便传来一个年长妇人的嬉笑怒骂声,“你个嘴上不把门的,说的真的还是假的?这等传言这么污糟,可不得毁了乔先生的名声!”

原来是妇人们在背后嚼旁人的舌根呢。

原本薛子轩最是嫌恶这个,可这会儿听到了“乔先生”三个字,却不由地竖起了耳朵,还往那边靠了靠。

由于两边仅隔着一块假山石,是以即使对方正常地交谈,也能够听得清。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家伙都这么说!”另外一人不服气地说着,“不信你去问净衣房的人,问她们有没有在清洗乔先生裤子的时候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儿?问问葛老五家的闺女是不是经常被他找去说话,他还动手动脚骚扰人家来着?”

“你的意思是,他是因勾搭女人,和女人做了不正经的事儿,才日日裤子都又脏又臭的?”先前那人压低了声音问。

“可不是?人人都这么说,说他老不正经,经常带女人回去他住的院子呢。”

“你可知道那些女人是谁?”

“这个咱可不清楚,毕竟人家若有往来,总得静悄悄的,哪里能叫人看得清面目呢?”

“这倒也是……”

“不过他院子里伺候的那丫鬟也够妖精的,兴许……”

接下来的窃窃私语,便是更加不堪入耳了。

薛子轩无端端地被这些言语激起了一股无明火,双唇抿得紧紧,双拳在身后牢牢地握住。

对于乔先生,他一直是十分尊敬的。

乃至于乔先生一在他跟前说道薛湛如何如何顽劣不乖顺,他虽觉得这与自己的所见有出入,可也不加思索地相信了,只以为薛湛果真如此。

如今听闻乔先生在外面竟有这样臭气熏天的名声,他在心里对其之前所说的话也不禁怀疑起来。

再这么细细一想,他反倒觉得这位乔先生对薛湛从来没有过赞誉之词,尽是批评和诋毁,对薛湛俨然仇敌一般,势不两立。

他记得自己在入学的时候,虽然同读的学生中也有顽劣的,可有教养的先生顶多只会批评上一两句,若是学生不听,他便索性不再理会他,反而更加关注那些优异的学生。

如乔先生这般隔三差五便来说道学生的不是的,还是从所未见。

这样想着,他索性也不去连夫人那儿了,径直就朝着国公府的私塾走去。

由于午时灶房的人把饭送来私塾,给乔先生和这里的学生吃,是以薛湛往往不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留在这儿用膳。

由于之前他在院子里无论玩什么,乔先生都骂他不务正业,净想着玩儿,还因他摘了一朵花草而被骂不知怜惜生灵罚站半天过……是以即使用过了餐,薛湛也闷闷不乐地待在屋子里,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先生用过午膳回来,见薛湛一副精神萎靡郁郁不振的样子,便心头火起,举起手里的教条,不由分说地上来便是一阵狠抽猛打。

“你这个顽劣不堪的,身在学堂里,心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老夫教了你这样的学生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薛湛紧紧咬着唇,将身子也绷得紧紧的,生恐自己会抑制不住,举起拳头来对着那张可恶的脸回上两拳。

二郎却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来阻止,“先生,这正式上课的时辰还没到呢,我家小世子只是想趴在桌上休息休息……”

“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跟老夫顶嘴?”乔先生将矛头对准了二郎,对他又是一阵阵毫不留情的抽打。

眼看着这惩罚跑到自个儿的身上,二郎虽然疼得要命,却还是默不作声地忍着。

毕竟他能帮主子少受点惩戒,这已然足够。

薛瑞攥紧的手心欲要骨节碎裂了般,正要濒临爆发的时候,却听门前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乔先生,适才那奴才说上课的时辰还没到,湛儿只是在作午间休息而已。怎么,你这学堂里难道不准许学生午休的吗?”

这声音不怒自威,掷地有声,猛然使得乔先生手里的戒条顿住,气焰也瞬时消了下去。

他尴尬地回头,立马恭恭敬敬地迎接上前,脸上的疾言厉色也瞬时间替换成了一副慈眉善目,文质彬彬的模样。

“世子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知会一声?”

“若是本世子知会了,还能够看到这一幕吗?”薛子轩明显冰冷和疏离的态度,让对面的乔先生顿感不妙,冷汗也不由涔涔地流了出来。

他抬手抹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继续赔笑道:“老夫也是因早上被这小子气得肝火上冒,此时见他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时间搞不清楚时辰,是以才……才误打了他。”

“小子?”不想,薛子轩的语气更加冷彻入骨,便似寒冬的严霜一般,令人生畏,那寒气森森的目光投过来时,更是叫乔先生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机灵,“你平日里就是这样称呼小世子的?”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到底使乔先生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份。

他膝头一软,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世子爷,老夫不知道天高地厚,气急之间冒出口误,还望您责罚。”

可他在心下却嘀咕着,他平日里便是如此称呼薛湛的呀,薛子轩不也没有置喙什么。

难道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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