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双卿的锦食铺子在豆房街慢慢有了些名气,除了郑婆子她们,也有些大老爷们没事的时候来铺子里,点上二两米酒,切上半斤猪头肉,再来一碟花生米,可以吃上半个下午。

秦二伤好后因为暂时没有地方去,也留在了铺子。

虽然池双卿不是很信他的话,不过看他养伤期间也没人来寻麻烦,一个心软便同意他留了下来。

随着春闱越来越近,最近京城也多了许多各地来的学子。豆房街临近内城,对于一些经济稍显拮据的学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秦二的加入,红月每天也轻松了许多。每日打扫完后院,便兴冲冲的跑去外面打听各地来的学子。

这天,池双卿正清算着最近几天的账目,红月满脸兴奋的从外面跑进来。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说着出大事,语气却是满满的兴奋。

她头也没抬,问道:“怎么了?”

咽了咽口水,才发觉一路跑的太快现在嗓子干涩的紧,“那老夫人的娘家被抄家啦!”

“邹府?”

“对对对,奴婢刚出豆房街就听外面各处都在说这事儿。跑去一看,邹府果然被封了,听说抄出了十几箱子的宝贝出来。”

“天啦,奴婢看到还抄出一个特别大的血珊瑚,有这么大。”敞开手左右划了划,语气激动,“能值几千两银子呢。”

池双卿来了点兴趣,盯着她问道:“只被抄家?”

红月摇摇头,嘿嘿一笑,“那邹大人被流放了,而且听说老夫人也被皇后娘娘训斥了一番,连诰命都被夺了。还有那什么冠军侯府、齐国公府好像都被圣上下旨申斥,听说现在还在闭门思过呢。”

特别是看着老夫人倒霉,红月心里开心的跟吃了蜜似的,让她欺负姑娘,现在活该连诰命都没了。

池双卿唇角上扬,语气中带出一丝轻快,“韩大姑娘不是与左相府定亲了么,老夫人眼巴巴的想与左相府定亲好求人家帮忙,怎么现在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哈哈,姑娘,这是不是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嗯,越来越聪明了。”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恨不得现在跑去看看老夫人的脸色,肯定很精彩。

“嘿嘿,还是姑娘教得好。”

韩国公府。

荣寿堂内气氛紧绷,老夫人面色惨白的倚在软塌上,下方是两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这两人正是邹大人的嫡亲孙女、老夫人的侄孙女邹清依和邹清澜。

她们的祖父被流放,邹府也被封了。父亲带着祖母和母亲回了老家,因姐妹俩都到了快说亲的年龄,便被留在了国公府,托老夫人照顾。

“别哭了,哭的老婆子我头疼。”

姐妹两哭声一顿,小声啜泣起来。

吴嬷嬷看老夫人脸色不好,忙将两人拉起来,劝道:“两位姑娘别哭了,老夫人也知道你们伤心,老夫人何尝不难受,你们也体谅体谅老夫人。”

邹清依听到吴嬷嬷的话,低着头不敢再发出声音,倒是邹清澜还不停的哽咽着,扑在老夫人的腿上,哭道:“侄祖母,我害怕,呜呜。”

老夫人看着她与自己弟弟三分像的脸,重重叹了口气,“别怕,老婆子我还没死呢,你好好待在国公府,谁也不敢欺负你。”

“吴嬷嬷你去将荣寿堂的侧院收拾出来,以后她们两姐妹就随我一起住。”

“老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收拾。”

“你们俩也去看看,有哪里不满意就和吴嬷嬷说。”

“是。”两人对视一眼,邹清依听话的站起身,倒是邹清澜不情不愿的嘟着嘴。

何嬷嬷见几人离开,上前轻轻揉着老夫人额头,眼中精光闪过,“老夫人别担心,有国公爷在呢。”

老夫人虽然出身不高,但能坐上国公夫人的位置,心机计谋都不差,不然如何能让老国公几十年来就活下来一个庶子。

“我这心里不安啊!”老夫人镇定的面容一变,透露出点点恐慌。

皇室的态度有变啊!想起皇后娘娘那冷漠的表情,老夫人除了心疼她的诰命之外,更多的还是恐惧。

虽然二十多年前那件事情所有相关的人都被处理了,可天家却是最不讲求证据的地方,只要圣上厌恶了你,有没有证据根本不重要。

“老夫人是担心什么,不如和国公爷说说?”

老夫人摇头,“罢了罢了,只希望是我这老婆子多想了。”

这事大家都已忘了,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

“去开了库房挑些能用的给澜姐儿两人送去,可怜见的,也就只有我这个老婆子能为她们打算一二了。”

“老夫人心善,两位姑娘德行出众,性情温柔,容貌更是一等一,待以后觅得如意郎君定会好好孝顺老夫人的。”

“澜姐儿不错,依姐儿却是......”摇头,庶出就是庶出,上不了台面。

“两位姑娘还小,以后有老夫人教导,定会前途光明。”何嬷嬷奉承道。

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豆房街锦食铺。

因听到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晚上吃饭几人都多用了一碗。

不过没开心两日,池双卿也遇到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情。

不知从哪天开始,总有两三个泼皮在她铺子前晃荡,看到有人想进来,便对着大声呵斥,几天下来,生意淡了不少。

秦二打扫干净桌子,看着趴在柜台上无精打采的人,目光微闪,上前一步道:“姑娘,不如小的去教训教训他们?”

“教训?怎么教训?”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

“打他们一顿。”

“不,不行,若打了他们,岂不是更有理由赖上我们了。”池双卿摇头,本来就是些无赖,找到个由头恨不得巴着不放。

秦二唇角微勾,“姑娘放心,他们不会知道是谁打的。”好久没干这种打人的事了,现在想想,还有点激动。

她迟疑了不到一秒便道:“那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池双卿看着门外几个或坐或站的泼皮,心中呵呵一笑。

有了新的事做,秦二来了点精神,动了动仅剩的左手,准备今晚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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