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在！”王亚下意识回应道，心下疑惑着，难道刚刚听到的声音，是错觉？还是听错了？他侧耳倾听，但是接下来千千的声音非常正常。

“丫丫，明天你不要加班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千千这么提议着，虽然加班她也能跑过去找他，但是现在她想和王亚出去玩，“会不会……勉强你了？”

“不会！我可以把明后天的行程对调，没问题的。”

“嗯……”刷刷的，对面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王亚猜，可能千千正躺在床吧？

“明天去哪里玩？”王亚做好了查找资料写攻略的准备。

“次说的那啥，四季街啊。”

四季街，微妙的，王亚又有一点失落感：“哦哦，四个人一起去吗？”

“不啊，我和你。”

“我知道了，四人的攻略我……咦！”王亚瞪眼。

“现在只想和你去。”

“咦咦咦！”

“那你明天来叫我起床，我门禁改了，你可以刷卡进来的，明天见！”

不等王亚做出反应，对面挂断了。他捧着自己的通讯器在阳台吹了好一会冷风……

“咦哎哎哎哎哎哎？”

“闭嘴！隔壁的！吵死了！”

“对不起！！！”

“快闭你的嘴！”

意识到其实是约会邀请的王亚这晚翻来覆去的没睡好，在带着“第一次约会不是自己提出的”这种遗憾心情，把四季街每个店铺的简介都翻了一遍。在三点的时候害怕自己因为没睡好所以导致明天状态差，于是下床吃安眠药。

吃了安眠药，七点被闹钟弄醒的后果是有点头重脚轻，站不稳的情况在他换好衣服，喝了一大杯水后有所缓解。出门前在背背包——背斜挎包——什么都不背考虑了十分钟，他想起了舍友说过的箴言，于是选择把钱包塞进后裤袋，什么都没背。

从宿舍到研究所需要走半个小时，但是搭浮空车的话只需要五分钟，只让他勉强将脑的约会计划过了一遍，人已经站在千千宿舍门外了。

“咦，隔壁地的毛巾和鞋怎么乱摆在地？”摆摆头，王亚认为现在自己应该注意的不是这种东西，他转回来面对面前的门。

用、用门卡能打开？真的吗？感觉自己的小指指尖在轻轻战栗，王亚掏出钱包然后放在感应器，千千果然没有乱说，门禁真的被自己的门卡解开了。

“咕咚！”他听见一声异响，同时也明白，那是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打扰了……”小心推开门，因为接近冬季，天还蒙蒙亮，室内的情况看不清楚，但是王亚的鼻子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脸烧红了，他蹑手蹑脚进屋，反手将门锁，屋内灰蒙蒙的，他勉强能看到家具的大概轮廓，然后深处那个黑峻峻的，似乎在起伏的团状物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千千在那里，他这么想，在玄关脱去鞋子，光着的脚使脚步更加轻了。稍稍扯开一点窗帘，好让他别在前进的时候踢到什么东西，他慢慢移动到床边。

“呼……看来还没醒……”千千用被子把自己完全裹住了，小声打着呼噜。感觉像里面藏着个小怪兽一样，王亚眯起了眼睛，而且是可爱的怪兽，他这么想着，嘴角忍不住扬起。

手放在鼓起处，他轻轻拍着，嘴里说：“千千……千千，醒醒，我过来了。”可惜那小包动了动，并没有别的反应。看来要把窗打开较好，这样空气阳光都可以进入室内，千千更容易清醒。于是他转身想去窗边，可是——

本来躲在被子里的怪兽突然一跃而起，在对方错愕的表情，“嗷呜！”一声把男子给“吞”了。

气味！气味！到处都是千千的气味，被裹住的王亚僵住，周围漆黑一片，他一动不敢动。对方的气息现在太过强烈了，他想屏住呼吸，但是又舍不得，结果是把自己脑子烤了个半焦。

埋在他胸.前的毛绒脑袋动了动，千千嘟囔着：“为什么是草莓味的？”

“这个，这个，我换了个洗手液……”王亚根本不敢往下看，昂着头回答对方的问题。“不、不喜欢的话……我我我回去扔掉！”

千千往下潜，察觉到这一点的王亚身体更僵硬了，他感觉对方的鼻尖从胸.前到胸腹交界线，然后划到自己的肚子……“额……咿！……千千……千千？”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不过千千到他的肚皮位置后停下了，她抓过他的手，嗅着。王亚感觉指尖痒痒的，直到心口，整个人都骚动起来。

“不要扔，喜欢。”

“啊？”然后王亚反应过来，说：“知道了，我不扔。”

“下次也用这个洗手。”

“下次也用，以后都用。”

得到满意的答案，明显没清醒的千千高兴了，把对方的手放在脸蹭。王亚红着脸，手继续放着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他呐呐开口问：“千千……那个……要起床吗？”

突然他感觉手掌被啃了一下，惊叫着后退，趁着他后退的空隙，千千支起身子，将被子掀开了。

“早！”她笑着说。

“早。”看着她愣了片刻，王亚回答。

窗帘已经被完全打开了，但不知道为何千千似乎设置了不让外面看到室内情况的反光程序。在他们瞎闹的当口，室外已经是阳光灿烂，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让人精神一震的同时，也驱走了室内昏暗的睡气。

王亚还坐在床，因为被偷袭，他特意梳得光滑的头型一大半塌了，还有一小块的发胶在抵死坚持。盘腿坐好，他在等千千从洗浴室里出来。

“哇，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呀，哈哈哈，发蜡失败了？”从洗浴室出来后，千千还拿着梳子在弄自己卷翘的头发，当她看到王亚的头发时，忍不住嘲笑道。

王亚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拈着前面垂下的一撮头发，嘿嘿笑着。反正自己的头发没什么救了，千千随便又梳了两把由它去，可是王亚的头发她势必要去摆弄一番。

这么想着，千千坐在王亚身边，果不其然，她发现对方紧张了——“我帮你把头发弄一下，现在这样太搞笑了！”

“哦哦……”王亚顺从地将头伸过来。千千一手捉住对方的下巴摆弄，一手将那些发胶胶住的部分全部打散，重新用梳子梳了一遍，把对方头发梳回松松软软的状态。举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千千认为还是这种发型适合他，然后她绕道对方身后，把后面的头发一半扎了起来，另一半放在脖子。

“好了，这样吧。”眼看王亚要伸手去碰后脑勺的小揪揪，她立马一巴掌拍在对方手：“别碰，好不容易扎紧了，一碰松了怎么办？”

打理好外貌后，两人情绪高涨，在一个蹦蹦跳跳，另一个被扯得东歪西倒的情况下，两个人开始了今天的出行计划。

这也是千千第一次明白技术宅的“真正威力”，王亚好像把整条街的微型地图都放进了脑内，在他的带领下，自己想找什么都能立刻找到。

在千千提出要找厕所，然后王亚使命必达地将她好好送到公厕门前时，千千抽搐着嘴角问：“丫丫，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你经常来吗？”

“哎？不是的！我只是昨天看了四季街的简介……”

“所以把地图背下来了吗？你们技术型人才都这么恐怖的吗？”千千不敢置信，“那告诉我这里有多少atm机？”

“不分公司的话，一共是47台，最近一台在附近，要去吗？”一阵噼里啪啦的脑内计算，王亚给出了最优答案。

千千说不出话了，她决定先厕所，刚刚那下激得她差点没憋住。

王亚乖乖背好千千的手提包在门口等着，但是被进出的女士们笑着看了几回后，他总算感觉到羞耻，往旁边挪了几个砖块的距离。不敢走太远，要是千千出来没看到自己不好了。

这么想着的他只感觉背后被拍了一下。

“哇！”他原地跳了跳，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之前在舞会遇到过的程教授。

“哟！”对方笑着和他打招呼。

几小时前……

梁启朝被一阵铃声吵醒了，他觉得怪，今天是周末，明明将闹铃关了想自然醒，怎么现在又响起来了？

伸出手去够自己的通讯环，拿过来一看，不认识的号码。

骚扰电话吧？见多了。反手挂断，将手环扔下床，他趴回去准备继续……

“哔哩哔哩铃——”

“去你的！”把手环捞回手，他一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强压下自己心的怒气，这次他决定接通看看。

要真的是骚扰电话，挂断加拉黑。这么想着，他对着话筒说：“喂，什么事。”

“哎呀，是太早打电话给你了吗？梁所……”

“什么事。”语气紧绷起来，梁启朝认出了那把声音，不是程颐是谁呢？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还特意换了个号码，居心叵测！

对面哈哈笑了，这让梁启朝心情非常非常不好，“梁所长，我想请你出来喝一杯，不知道你赏不赏光？”

“你要说什么，在这里可以说，没必要特意碰面。”

“可是，我有东西要给你看看，那个可不能用路传送呢，不太保险。”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要他出门，连借口都想好了，“和你家小可爱有点关系~”而且是没办法反驳的借口。

“在哪里碰面？”他起身将被子掀开，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四季街的飞翔的荷兰人怎么样？那里的出品不错。”

“哼，随你。”抛下手里的衣服，他走向衣柜。

和程颐约在十点碰头，但是梁启朝九点出头已经坐在飞翔荷兰人里了，他不想给对方做准备的机会，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里动什么手脚呢？抛下一个小小的扫描警示器在地，梁启朝叫了一份早餐开始等待。

正正十点钟，程颐出现在店门口，他一眼看到了窗边坐着的梁启朝，笑笑走了过去。在对方的注目下，他拉开凳子打招呼道：“好早呀，等了很久吗？”

“没有，你要说什么？”

“等等等等……”程颐举起一只手制止了他，并且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牌，“你好歹给我点喘息的时间，点个吃的怎么样？我今早可没有进食过。”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今天是周末，你的研究所周末不休息的吗？”

梁启朝收声了，要是不让对方该死的嘴吃点什么，这人估计不会如他的愿展开谈话。

点好餐后，因为点的是现成食品，很快服务员将程颐的套餐呈来。对方慢条斯理地吃着，梁启朝觉得自己的怒气值在不断升……

“对了，”程颐突然开口，“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你的学生和他的小女朋友。”

什么学生女朋友？我看起来是爱管这种闲事的人吗？梁启朝没有给出反应。

“我在舞会和他说过话，是个进的好小子，那个王亚。”似乎是毫不在意，程颐随便评价了一句。

梁启朝手指微动，他本以为说的是别的什么学生，没想到居然是门徒吗？王亚这家伙交女朋友了？他心里明明被提起来兴趣，但是没由来的，他是不想开口问，总觉得这样如了程颐的愿。

“对了，他的小女朋友我在舞会也见到了。”

哦，那还挺巧，不过那会是小千在做那小子的舞伴吧？短短没几天他找到女朋友了？怎么办到的？梁启朝心里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究竟是什么女孩会被王亚那种过分腼腆的家伙追到手，明明他连面对千千时都很紧张。

“他们当时一起跳舞了，怎么？梁所长，你没看到吗？”程颐放下刀叉，用手支着下巴，笑道：“名字还要让人觉得漂亮呢，他的舞伴。”

“！”梁启朝瞳孔一缩，在看到对方打量他的眼神时，他悄悄在桌布下将手握拳。那是千千，整个舞会，他只看到王亚和一个人跳过舞，那是明亮得差点让他移开目光的一舞……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难怪，毕竟待在学生身边的女生至始至终不都只有千千一个吗？除了她还能有谁？微妙的，梁启朝有种自己田里的萝卜被路过的兔子拔了的心情。

“呵呵，不知他们现在逛到哪里了，这么巧，不如叫他们一起过来……”

“不用了。你吃完了吗？”梁启朝皱起眉头，他眼角晃过一双通红的眼睛，“吃完办正事吧。”

“你这个人真是和以前一个样，一点都不通情达理。”程颐摇摇头，然后将一个小方块扔在桌面，“我建议你现在看，看完销毁。”

梁启朝拾起那个小方块，他孤疑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从公包里拿出一个断的指令屏。见梁启朝这么小心，不用自己的通讯环直接录入，程颐又摇摇头。

将方块放在接收器，梁启朝点击“开始读取”的按钮后，看着指令屏显示出“读取……”的字眼。

没多久读取完毕了，指令屏桌面多了个新建档。梁启朝点开它，往里面一看，下一秒面如死灰……

“你这家伙……”他咬牙切齿道。

程颐连忙摆手：“哎，你别搞错了，这可不是我做的，只是我不小心在调查的时候弄到的。”

里面慢慢的全是千千的各种照片，还有一些代号不明的档，最后一件截止在几天前，那是她的舞会装扮，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能认得出是她。

“哪里来的。”

程颐指指地下，说：“从下面，怎么样，简直变.态是不是，我也是好查一查，但是这一位……足够详细了。”

梁启朝没有想到会这样，按道理关于自己的一切没有人能查到，这点他是确信的。所以他的行为也是无迹可寻，这也是他一开始接触千千时，表现得那么自信的原因。他坚信，只要有自己的掩护，自己在研究千千这件事绝对不会暴露，同理，千千的情况也不会暴露才是。

该不会只是普通的跟踪狂吧？梁启朝脸色变了变，点开一个档，然后脸又臭了，里面的内容分明显示对方也是知道千千的异常的。

“所以，梁所长，你也该紧张起来了，这么大一块蛋糕却任由她到处跑。”程颐笑着说：“如果你没办法保护好，不如让给我们算了，我们可是正规的，只要公一出去，没有人敢碰她。”

“但是她的平凡日子也到头了不是吗？”梁启朝反驳，“谢谢你的好意，不需要。”

“呵呵，本来不是凡人，又怎么要过平凡的生活呢？我没想到梁所长想事情会这么天真。”

“闭嘴，用不着你来评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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