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下午再做第三次吧？】

瓦尔基里这样对千千说道：【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我们途休息一下。.】

【嗯，对的，小千千可以先出去休息下，我和这小子刚刚得到的信息和下午的方案还要再讨论一下。】

【那……麻烦你们了，我先……】

千千，退场。

【真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兔子一击击摇头晃脑的瓦尔基里：【你知道我所说的不可思议是针对什么吗？你这样附和？】

瓦尔基里捂住头：【因为我的不可思议也是有针对对象的！所以我没有在附和！】

两人对视一秒，兔子交叉双手向后一蹦，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挥手造出来的团枕：【你又觉得哪里不可思议？】

与其说哪里……不如说她的这一段记忆的梦镜整个很不可思议……且不说千千父母放心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机器人看护，一陪是十年。空荡荡的屋子，只有房间和厨房还有卫生间有生活气息，看去常年不在家的父母，破败的庭院……加那个嘎吱作响的机器人，怎么看都快要成鬼屋现场了。可是无论是在记忆的千千，还是做梦的她本身，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出现了，‘这是我温馨的家’的印象情绪。

当他参与到梦的时候，自己的情绪、感情都会受到千千的影响，所以也不觉得这间屋子有什么问题。可以等醒过来后，再仔细回想，会觉得这一切都很怪。

【喂，沉思可不能传达自己的想法，毕竟我不会读心术。】兔子见一直都等不到对方的回答，敲着床铺不耐烦地催促。

【我……我也说不清楚，一下子疑点太多了，整段记忆都很可疑。】瓦尔基里一下下抚摸着自己后颈方发尾，一边说道。

【挑你最在意的说。】

最在意？瓦尔基里不假思索的说：【最在意的是gl2000被烧毁前说的话吧，相看个，其他都不算特别怪了。】

【烧毁前？你的关注点居然在那么凄凉的部分，真是冷血。说说看，哪句话让你觉得不对劲？】

【不好说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它在烧毁前好像说了十五年这个词，但是他们在一起只有十年吧？那这十五年指的是什么的时间？这个让我很在意。】

【哼，对数字敏.感吗？我和你不一样，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别的东西。】兔子举起手，竖起第一根手指：【既然你着重关注的是结尾，那我从结尾往前面列举吧？首先是gl2000自燃这件事本身很古怪，这个型号的机器直到现在在世界各地都拥有着广泛的爱好者，也有不少还在运行。因为受欢迎，所以出厂它的公司虽然已经停产整机了，但是还是有一两间旗下的工厂在生产gl2000的零件供爱好者购买。至于为什么受欢迎，外观好看是一部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台机器非常的稳定，设计也合理，好好爱护的话，用个十年都不会过时。

是这样的一台机器，却自燃了？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报告，如果有人散播gl2000自燃的消息，别说厂家会找那个人约谈，是粉丝们也会门调查，毕竟这个机器可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问题。】

第二根手指竖起：【第二，小千千的机器人到底有没有诞生感情。从独立运算的计算机诞生，到可以独自思考的机器人，毕竟有先人的科技成果可以借鉴，所以机器人演算发展得非常快……从人为设定的辨别——筛选——反应，这个模式，到不需要人来辅助，自己生成一套对答公式，二十年前的那场图灵测试意味着机器人已经完全不需要人类来辅助了。】

【正是因为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每一台机器人的芯片里面都植入了一个系统，那是铁律，是绝对不能违反的规定。】瓦尔基里插话道。

【没错，】兔子点点头，【最新的一条规定是：机器人必须排除一切导致判断失误，思维混乱的不必要思考。说得很拗口，许多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仔细想想，身为人类，什么情况下自己会容易判断失误和思维混乱——情绪激动的时候。出离愤怒，巨大的悲伤与绝望，还有冲昏头脑的甜蜜与快乐……这些都容易让我们陷入无法正确思考的状态，激扬的情绪甚至有镇痛的效果。情绪是一张滤，透过它，世界只会向我们呈现我们想要看到的样子，它是存在人类体内的最天然的迷幻剂。】

【你的意思是，这项新规定是为了防止机器人产生感情吗……现实生活又不是科幻片，设定这条新规……各个势力新安全局的领导班子是这么浪漫主义的人吗？】说到安全局的领导班子……瓦尔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尖，继续道：【首先情绪是所有思维，最难以用0和1来演算的东西，我不认为现在的机器人具有理解情绪，产生感情的能力。再说了，如果真的要它产生属于自己的感情，首先要学会归纳不同情况下人类不同反应所代表的意义……这些数据该有多庞大？机器人们要有多大的内存才能正常运行？不会烧坏电路……】

【！烧……】瓦尔基里愣住了。

【没错，算铁律的自我终结惩罚还没下达，机器人也先会因为处理太过复杂的东西烧掉自己的电路板，如果没有烧毁，自我终结、重启的命令下来后也是gg，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末路。真可怜呢，关仑酱早知道自己‘死’定了~】

【你的意思是，那台机器人先是因为处理器过热而自燃，然后再因为新规定而自我终结吗？】说完瓦尔基里摇摇头：【不可能，假设它的一系列反常表现都是来自于处理器负荷过重，那当这种情况一出现，它自身可以自我修复了，自我修复不成功的话，也可以借助铁律的力量来重置自己的情感模拟系统。】

【那你怎么解释千千认为关仑在害怕着一点？产生了害怕的情绪，是感情觉醒的象征。】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害怕，还是为了规避失败带来的惩罚而模仿了人类？机器人的感情模拟不是用来做这个的吗？设立的初衷也是为了让一些看护型机器人能让自己的主人感到舒适，gl2000是看护型，想要模仿害怕，轻而易举。】

【你在自欺欺人些什么？当时你也在记忆里，也亲眼看到了那一幕，难道那样的氛围下，你却说它只是在模仿？】

瓦尔基里：【我们所能感受到的气氛都是千千作为记忆的载体给我们直接呈现的，并不能客观的反应事实！】

【但是单单从关仑的各种反应看来，它确实已经不是普通的机器人了！它甚至撒谎！】

【撒……谎？】瓦尔基里可没料到会从兔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语句，机器人，撒谎。【你在胡说什么……】

【不信你自己看！】说完兔子大手一挥，他们面前咚咚咚的出现了一台投影仪和一个幕布，面出现了3-2-1的倒数大字。

【等等！你将记忆给拷贝了出来吗？】瓦尔瞪眼，【这违反规定了吧？】

【屁，这是我的记忆，闭嘴，看。】兔子拿出遥控器，按下快进键，当出现某个画面时，她按下了暂停键，【这个情景，你还记得吗？】

关仑呆在千千的身边，呆愣楞的，而千千通讯环还亮着光，准备伸手抱住它。

【记得，是千千打完电话给父母后，gl2000的一次数据丢失和复原。】

【看到它的眼睛了吗？是不是蓝色和绿色在交替的慢慢闪烁？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兔子拉大画面，将关仑的脸放在正央，然后按下慢放键，确实，两眼的颜色在很细微的变化着。

【从前的机器人碰到难以消化的大型数据时，都会有类似这样的提示灯，提示它正在快速演算，人需要再等一等。gl2000是看护型，而且是从婴儿到老人都能照看的全能看护，所以身的灯光都被设计得非常柔和，对度低，以求算在黑暗看到都不会觉得刺眼。因为这种设计，出现一种弊端是，有时候人错过几种颜色相近的提示灯。因为这个原因，也有不少人找到工厂，重新定义了不同情况下的灯光颜色，来便于区分。】兔子前，戳着那两只电子眼说：【很不巧，这一台的‘处理，请稍后’提示用的是很相近的两种颜色，不知是出于喜好还是觉得这样看着舒服，小千千这样设定了。】

瓦尔歪歪头：【所以你想表达什么？这和它撒谎有什么关联？】

【等等，我们看下一个画面。】兔子再次按下快进键，画面带着雪花快进，然后停了下来，正是千千在厨房揭开盖子时的情景。【我们仔细看看，因为关仑背对着我，所以要借助点道具，在这里，这个盖子的倒影……看到了吗？关仑的眼睛？】

那个情景因为带了点诡异的气氛，所以瓦尔基里也记得挺清楚，当时的gl2000因为在找回数据所以没有响应千千的呼唤，把她吓了一跳。

【……】或许现在也把他吓了一跳，【没有……】

【对，没有，它的眼睛根本没有变色，小千千一心在料理，所以看见了也没有在意，权当是它故障了……可是切换灯光这么简单的事情，除非它的眼睛坏了，不然不会这样故障的。】

撒谎……先不说撒谎是多复杂的一种行为，它也是完全违反了铁律，可是做出这种举动的gl2000却安然无恙，这个机器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话说了吧！所以我在想，这个机器人说不定是找到什么避开铁律的方法，虽然和千千的病情没有什么关联，但这也是挺吓人的发现呢。】

【何止吓人，我都要担心下一秒会不会有机器人大军举起革命的旗帜冲进我家呢。】

【哪用冲进你家，机器人打仗，那肯定是远程信息战，直接控制*，锁定你的房子，然后和你谈判。真可惜，怎么烧毁了呢？要不然我都想亲眼见识一下这台机器人。】

瓦尔脸一抽，说：【谈判，这哪里是谈判，已经是威胁了好吗？】挥挥手【既然和千千的病没有什么关联，那跳过吧，现在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说说你的下一个发现。】

兔子兴致勃勃，重新竖起两个手指，然后加了第三个：【还有一些琐碎的发现，如：相父亲，小千千更亲近母亲；小千千是机器人教大的孩子，但是却是个理科废，说不定她的家长限制了关仑的教导范围，故意避开一些学科；】

听到这里，瓦尔基里心一动，自己之前也这么想过，她的父母果然很神。

【因为是机器人教大的，所以小千千性格的，对外界不敏.感，但对人敏.感估计是来自这里；小千千很少想起奶奶的事，明明在一段记忆祖孙俩这么要好，可是她的房间里，整个房子里都没有她奶奶的任何照片，画像，用品……从这个可以推断出，要么奶奶和他们家决裂，再也没有见面，要么她的奶奶去世了，我倾向与后者……】

【等等，说不定只是收起来了而已？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不在身边生活的家人的照片，或者用品摆出来吧？】

【但是小千千不一样啊，她在缺少爱的环境下成长，即使有机器人陪伴，总体还是孤独的，真的不会摆奶奶的照片来怀念那时的温馨生活吗？】

【说不定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好了，我闭嘴，你继续。】看到兔子噌的亮出了自己的指甲，瓦尔基里选择闭嘴。

【最后，也是这一些琐碎事情较重要的一点……小千千住的地方并不是家里呢，呵呵。】兔子掩嘴笑着，但是她身并没有散发任何和笑相关的正面情绪。

瓦尔转头看看那幕布，再转回来看看兔子，问：【不在家里？怎么会？她父母不是都住在那吗？只是因为工作忙所以没办法长期在家，但也会定期回去住啊？】

兔子啧啧啧的煽动自己的三瓣嘴，摇摇手指说：【没有错的，这栋房子并不是千千真正的家，倒不如说是两夫妇为了给千千一个独居的空间，所以租的房子。还有那个门厅的日历，不是隔几日有个勾吗？我怀疑那是父母会过来住的日期，因为在十周年的那日，用同样颜色的记号笔打了勾，还多画了一朵小花，估计是为了纪念日画的。日历面有那么多种颜色，唯独这些定期出现的勾是红色的，于是我这么大胆的猜测了。】

【没理由，天下还会有父母不想和自己的孩子住在一起吗？将自己家的孩子放在一栋房子里独居，只派一个机器人守着，这也太不谨慎了！】瓦尔基里没由来的感到恼怒。

【哦哦~你真的很关心小时候的小千千嘛……那我再告诉你，小千千一个人住在这里，父母则住在家里，或者分居在不同的工作地点，整整十年来，都是这样的情况哦。这家人真是有意思，向我这种没有家庭的人，都看不懂了。】

【证据……】磨磨后槽牙，瓦尔低声说道。

【一开始只是猜测撒，但是在找到那栋房子后，我的猜测成真了。你看，香秀小径230号别院，20年使用权，签订既入住，人员……】兔子指指那个合同的尾页，【一人，协同机器人一台。签名：郑远，一彬。铛铛~恭喜我，答对咯！】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这个地方……地图显示是距离市心一大段距离的城郊，将自己的女儿安置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居住，难道她的父母不爱她吗？】瓦尔基里咬住拳头，抖了一下，松开手说：【千千不会向父母发脾气吗？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千千，居然没有养成超级孤僻的性格，这、这怎么可能呢？！】

【哦~谁告诉你，她一定知情呢？】

【什么……意思？】瓦尔基里整个愣在那里。

【说不定可怜的小千千一直一直都以为，自己其实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只不过他们太忙，所以才常常见不到人，甚至，你看这里连主人房的房门都落灰还挂蛛了呢。】

【……】

【还有，你可别把她当成普通的小孩子来看待，说不定她是知道真相的，只是不在意而已。毕竟，你也不看看这十年来是谁在充当她的人生导师，机器人哦，即使设计得多么人性化，多么优秀，也只是一个机器人。】

不知道，或者不在意，到底哪一个真相，自己较好接受呢？瓦尔低下头，默默看着自己的小指。

【作者题外话】：不知道=被谎言蒙蔽的童年。哇，可怜爆炸！父母是个笑话系列。

不在意=冷漠到在这种事都可以不在意，吃好睡好，健康成长（不）。这孩子……长成机器人了吗？可是看去很正常，该不会内心已经变成怪物一样了吧？

瓦尔基里内心充满了名为父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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