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是谁?”
“啊?”本来准备撸袖子干一架的两人突然停下了动作。
千千指着一段字说:“你看,这里写了他和常月有接触,这是全篇里面除了他以外的唯一一个脑域用户名。”
刚刚兔子忙着看那段注册的字了,没得到想要的名字后,便没有继续看,没想到后面还出现了另一个老熟人的名字。
常月是谁?常月是这附近的一个拥有领地的领主啊。不单单她知道,瓦尔基里肯定也熟悉这个人,他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情报商。
“嗯,老朋友了。”瓦尔基里抱着手臂说,“情报商人,有时候无聊的时候我会找他玩。”
用“玩”这个字眼真的准确吗?瓦尔基里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是玩耍的表情,至少千千见过他真实的,玩心大起的模样,和这个还有不小的差距。硬要打个方的话,那是猎犬想要逮猎物的表情,而且还是想成为逮最多的那个。
“那现在我们能找他玩去吗?”兔子揉着自己的爪子,说道,“既然这个步少锋见了常月,那么,当时那狐狸可能也在他身边。”
“要找常月可以,但是千千不能跟着,我不想让那人对她产生什么兴趣。”虽然一个厉害的情报商人,总有一天会接到关于千千的情报,只要她在脑域里,只要她在对方触须能够到的范围里,但是他要尽量将这个时间后推,推到再也不可避的时候。
“所以……”两人同时看向千千,她无奈地摊手:“好吧,我出去了,你们得到情报后请不要瞒着我好吗?每次都当蒙在鼓里的那个,这让我很沮丧。”
“我不会瞒着你的,”瓦尔基里竖起一个手指,强调:“还有,平时做出隐瞒决定的人多数时间都不是我,不要给我这个标签。”
多数不是他,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在外面等着你。”
“你也别到处乱跑,等我们回来。”
他们分别后,千千摘下头盔从椅子站起来,她看着自己的通讯环,陷入了纠结。不安分的自己一直在劝说她打开通讯录,和步少锋将军正面刚一波,但是理智的自己却一直在阻止这种念头。
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她越来越不确定了,不论是感情,还是理智,她都非常想和步少锋联系。一是因为关于流星这件事,她依旧倾向于沟通而不是进攻,所以想要找到跟探案人接触的渠道;二是她想和这个人摊牌,总是假装不知其真实身份对她来说一种煎熬,特别是他们正常聊天的时候,千千更喜欢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方式。
她拿下自己的通讯环,一下一下地用拇指抚.摸着:快点出来吧,不然我都要忍不住了。手里的通讯环亮了一瞬,千千的脸立刻绷了起来。
当瓦尔基里出来的时候,千千并没有依言待在房内,这认知让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家伙又乱跑!
他赶紧拉开通讯列表,给千千发送了一个通讯申请,但郁闷的是对方现在是占线状态,所以他只好给她发讯息:[你现在在哪里?]
千千其实没有乱跑,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至于为什么要特意从办公室过来?她只是想找个单独的空间来处理事情,避免被别人打扰。
她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和步少锋对话了,在刚才,化名为琼恩的步少锋给她发了一条讯息,说希望和她谈谈,这成为按下那个开关的最后一股力。
所以她躲到了这里,在这里她可以和瓦尔基里拉开一段距离,算瓦尔醒来,找过来也需要时间,这样她可以和步少锋谈话了。
她不应该总被当成小孩,她成年了,有自己评判事情的标准和能力,有时候她需要独自面对一些事。
“你好。”
“同学,最近还好吗?”对面的人声音依旧沉稳浑厚,听去有威严感,虽然千千知道对方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但是习惯使然,不论是声音还是相貌,步少锋是那种容易给人施加压力的类型。
“我挺好的,你说要和我谈谈,是关于什么事情呢?”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跟进一个案件,然后根据我的情报,你曾经遇到过嫌疑人,所以我想请你配合一下调查,可以吗?”
千千心里一阵狂跳,难道步少锋早已经知晓一切了吗?不,不要慌,再试探一下才好:“我能问问是怎么样的一个案件吗?毕竟我最近都待在单位没有外出过,所以想不到有什么案件会与我有关。”
“哦,你想不到很正常,因为从我的情报里看,你是很久之前和那个人有过一次接触,仅仅一面之缘我想你可能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我能找到办法帮你增强那段时间的记忆。”
千千强压住自己的声音,避免它以为心跳而发抖,她问:“你说很久,那是多久前,我记性不错,或许能想起一点点线索。”
“如果能想起来那更好,那个强化记忆的办法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只要拷打犯人的时候才会做那种让人一想很不舒服的事。”
“你以前没有试过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能这样探案,我感觉我之前大概被我的部下隐瞒了很多事,或许我曾经的那套办法太落伍了,但我依然觉得刺探别人的大脑,挖掘记忆是件吓人的事。”步少锋的声音闷闷的,千千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话,像是一只懊恼的大笨熊。
真可惜,你不知道你对面的人早经历完了这些事。千千突然感觉这个人也有可爱的一面,看去他的行为像是保守派那一边的,难怪赫尔墨斯不想和他接触太多,因为这边是革新派。
“听去你一直都是采取传统的探案手段,不过我承认有时候传统的更迷.人,因为那跟多是考验人的能力,而不是走捷径。好像下棋一样,明明用电脑能将一切的棋盘布局给破解了,但是人还是更喜欢和人下棋。”
步少锋在那头低低笑着,他说:“嗯,或许你是在安慰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两个月前,那次碰面发生在两个月前左右,你有任何印象吗?”
居然真的不是最近的梦里,难道是别的案子吗?千千皱眉,两个月前……那时自己才刚觉得自己融入这个研究所,不过和梁启朝依然处于对抗的状态,总忍不住时不时互相刺几句。
“容我想一想好吗?或者你能给我更多的提醒?”
“恐怕不能……哦,对了,那个人或许是个女孩……怎么说,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孩。”
千千深深的皱眉,她想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恐怕……恐怕算你唤醒我的记忆我也提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实际,在两个月前我那段时间基本都呆在研究所参与一项机密研究,后来因为出了意外去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假如在那个时候我碰到过你的嫌疑人,那要不那人在医院里,要不在我呆的研究所里。”
步少锋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或许,你们在见过?其实我也不确定她碰的是不是你,但是资料写的是在那个时间段内,在该研究所接触了一名女性,我想我应该找你们所长取得调查权了。”
“假如所长并不愿意让你进来调查那怎么办?”
“那我只好从面申请施压了,抱歉。”不过步少锋话里的歉意大概只为了她,而丝毫没有研究所的份。
“我可以问一下你追查的案件到底是什么吗?”
步少锋那边沉默了一会,他说:“抱歉……”
也是,假设她和这个案件没关系,于公于私都没理由告诉她办案的内容。千千决定直接质问了,她说:“让我猜猜怎么样?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好歹也是个会关心社会新闻的人。”
步少锋没有答话,于是千千继续说着:“让我想想,是小金街失火案吗?不过那个已经结案了。那会不会是……流星……”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并没有获得报道的许可。”步少锋刚刚还略带轻松的语气消失了,他又变回了一开始的模样,甚至听起来更严厉了。
千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她捏紧手心,虽然自己任然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产生很差的影响,但是她想要诚实地面对这个人,至少他在自己心是正直的人,她估计在赌对方当不当得起自己的对他的评价:“让我们开诚布公地对话吧,步先生,你也不用将我当成小女孩,我也不用维持之前那种在我看来很尴尬的相处模式。”
步少锋不知是噎住了,还是如何,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千千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了,毕竟现在的状况极其尴尬,千千完全有理由相信对方除了和颜悦色的打哈哈以外,还能恼羞成怒地叱责。
“你是什么时候……”
“我想让你好过点的话我会撒谎,但是你估计更喜欢实话……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认出你了,不过有人劝我最好不要挑明,因为大人物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座小城里的,他势必背负了什么使命。”千千很老实地回答。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他说:“嗯,看来我沾沾自喜地做了不少蠢事。”
“额,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嘲笑,相反我在那过程也觉得十分不舒服,毕竟我得配合……但是我不太会撒谎,所以每次回复你我都要考虑很久。”
过了一会,千千听到对面哈哈哈的笑出声,步少锋听去选择的是打哈哈的路线,但是她感觉对方的笑声十分洒脱,似乎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
不过本来身居高位的人,要是什么事都斤斤计较的话,岂不是非常辛苦?作为将军,他能这样笑,也证明他当得起别人的美誉了。
“呼……实话实说,我较喜欢这种状态,算我们保不住哪天会互相敌对……”
“不,我找不到和一个诚实的女孩敌对的任何理由,既然你鼓起勇气摊牌,那我想是我低估了你,至少在勇敢和诚恳方面……容我问一问,同学,是什么让你决定不听从自己司的劝告,跑来和我挑明呢?”
对,重点是接下来的事情,千千想:那什么该死的能力,要是你真的这么好使的话,求求你,帮我在这个人身起效果吧!至少让他变得容易被我打动。
她轻咳一声,说:“是因为流星的事情,我想……我想谈谈关于她的事。”
“……为什么?难道你很熟悉这个人吗?”
“不……她不是人,我也不熟悉她,但是……我想了解她,我想知道真相。”无论是关于流星的真心,还是她话话语遮遮掩掩透露出的,关于自己的真相。
“看来你已经知道很多了,我不算找错人……那,我们或许需要见一面。”步少锋提议到。
“但是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本来我的朋友们很不愿意我和你接触,我没有听,但如果和你见面后我受到了伤害的话……我不想在对你诚实的同时却被破要失去在另一边的信用。”
步少锋叹了口气:“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紧张的保护你了,假如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有想象过后果吗?”
“所以世界才充满了矛盾,假设我不前进的话,又能怎么办呢?”千千苦笑,“难道要躲在笼子里,过一无所知的日子吗?世明明有更多重要的事情。”
“难道性命还重要吗?”
“我想你作为一个军人肯定我更加明白,会有什么生命要重要。”千千笑了笑,“不过我怕死得很,估计在无计可施前都会想尽办法挣扎。”
“真是天真……”步少锋撑在电话旁,说道,“但是我曾经也这么想过,有得便有失,世界是多变的,机会也通常只有一次,我见过太多失败的例子,里面有很多都是惨烈的……那么看好你是有经验的人的责任,不单止是你,还有这个世界所有和你有着同样想法的年轻人。”他看了一眼门后的办公室,沉吟片刻,将握在门把的手松开,说:“好吧,我们私底下见一面。”
没等她答应,千千听到了门铃声,瓦尔基里在外面,通过窗户她能看到对方紧张得不行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是严肃,或者生气,单纯是慌张的表情。大概因为是单向玻璃,瓦尔基里看不见她,所以才没有憋着,顺从本心露出了这种表情。
明明自己也是没好好听话待在办公室等着而已,原来能紧张成这样,真是……
千千忍不住笑了:“至少一开始我的决定是对的,以前我有过无数次的后悔,但是现在我这么觉得了,去看看别人眼里的……风景。”很怪的,明明在经历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从心里涌出了,那些记忆,还有刚找回的记忆真正地在心里产生了活力。
突然,关于天马、或者流星的那个问题,她有了答案,很确定的答案。她从椅子起身,对步少锋说:“抱歉,关于会面的地点和时间能晚一点和你商量吗?我现在要安抚一下被我吓到的朋友。还有谢谢你,你还是第一个初次听到我说那种天真的话,却支持我的人。”
“毕竟我也有个胆大包天,到处惹事的妹妹。那我等你消息。”通话挂断了。
千千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举着消防栓的瓦尔基里,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想干嘛?”
瓦尔基里傻了,他垂下举起的双手,那个消防栓哐一声落地,两人相对无言。
“我可以解释。”瓦尔基里举起双手,然后用脚尖轻轻推了一下地躺着的消防栓,他本意是想把这个碍事的东西轻轻地拨到一边去,但是指望什么都不能指望一个金属消防栓能安安静静的滚蛋,于是——
“铛铛铛哐哐当叽……”
每响一下,两人的肩膀跟着震一震,瓦尔基里一脸无辜。
“嗯,你看去很紧张。”
“嗯?我吗?还、还好啊!”瓦尔基里脸早收起了刚刚那种毛头小子一样的慌张表情,甚至想要伸手去撑着墙壁,但是他第一下没撑稳,导致他说话都没说顺。
为了挽尊,他再次伸手去撑,撑是撑住了,但是他本来想要带动的那种气氛,早随着第一次的失败而消失殆尽了。
“好了,瓦尔。”千千捂住脸,她既想笑,但是又觉得尴尬无,“对不起,我没有按你说的那样呆在办公室里,不过我是想过来收拾点东西拿到那边去,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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