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在阿克塞家里搜查的第二天了，没有带什么帮手，毕竟这房子和别人的房子挨得挺近，他们不想引起市民的注意，所以带了两个人，一个搬抬那些侦测仪器，还有一个做做后勤，如买买饭啊，和警署那边保持联络啊，或者在外面观察街道情况。

两天了，他们什么暗门或者机关都没有发现，这房子沉寂得好像根本不会有个人藏在密室里一样。

步少锋掀开偏厅的地毯，轻轻抚摸着面的那个凹痕，说：“我们是不是弄错了？你我皆认为机关在这偏厅里，而且和地毯这块区域有着关系，但是都两天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冯田站在脚手架，正在翻弄偏厅储物柜的东西，他回过头说：“如果不是在偏厅的话，那会在哪里呢？检测装置差不多将整个屋子都扫了一边，什么都没有发现。”

步少锋抱着双臂陷入沉思，假如不是偏厅有问题的话，还会在哪里？要怎么触发。他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走出这个小厅，或许他应该再细细的观察一下这个屋子，试图找出阿克塞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老冯，叫他们进来，我们把这个屋子里的家具复原，我看看能不能从家具看出点什么。”

“哦，好。”

他们拿出记录球，将每个房间里原本的摆设投影出来，然后按照投影恢复现场，本来这房子里的家具不多，很快他们将场景复原了。

“对了，他哥哥还是在和审问人员打哈哈吗？”

“你看，都没有新的报告来，那家伙油得很。”冯田叹气，“现在这时候，又有个什么人类保护计划，轻易不能刑，真是伤脑筋。”

步少锋沉吟道：“他毕竟曾经也是警务人员，你不如用这个案件可能带来的社会危害，和他交涉一下？”

“唤醒对方心里的正义感吗？噗……”冯田喷出一口气，让嘴唇飞快震动着，可见他觉得这主意一点也不靠谱。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让审讯人员加把油，走走感化路线嘛，我看那家伙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人，估计自己也煎熬着呢。”

“而且我看他说起自己的弟弟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等社会安全的重要性渐渐凌驾于自己亲弟弟之时，估计会开口了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诱惑其六

冯田心想，又不是人人都是英雄，谈什么社会高于亲人呢，这个难度颇高了。他转过身，继续翻看柜子的东西，虽然昨天也粗略翻动过，但是今天他想仔细研究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似乎楼还有点书柜，等会也去看看吧？

步少锋一一看过每一个房间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偏厅，加二楼的房间，是阿克塞最常呆的地方。一般来说，市民都会将两个偏厅分别作为会客和自己休闲呆着的地方来布置，阿克塞也这么做了。

他走到扶手处磨损最严重的那个高背沙发坐下，然后看向对面的偏厅，那边布置得很简单，一张贵妃榻，贵妃榻对面是电视柜，面没有摆放电视，但是根据痕迹推测曾经有过一台。一个画架和一些散落在地的画材，墙还挂着不少画，估计是他的兴趣之作。而这边则布置得较紧凑，茶几，沙发，放着各种证书、奖杯、摆饰，还有少量书籍的储物柜。不远处是壁炉，而投影幕布在壁炉对面。

他抬头看看天花板，面有一小块方形区域旁边要白一些，估计那儿是投影仪的位置。

挺标准的会客厅了，而且还可以顺便播放点会议资料什么的。

整个偏厅里显得最突兀的是身下这张高背沙发，既和其他沙发不是一套风格，位置也挺怪的，从这里可以看到对面偏厅的画架，还有透过窗户看到街的风景，甚至门口前的台阶。

这应该是阿克塞给自己坐的沙发，步少锋看着那个磨损的位置，然后用手肘撑着，尽量模仿阿克塞的坐姿。这是个喜欢窝在沙发里的人，这里可以晒到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而且通过这个位置关注着对面和门口台阶，他得出这个结论。

步少锋记得，他们站在门口的时候，是看不透玻璃的，那是说，当有人来访时，阿克塞可以看到他们，但是他们却看不到他。

是疑心病重、警惕心强的表现？还是单纯是喜欢观察行人呢？步少锋抬头看向画架的位置，坐在这张沙发，最自然的视角是对着那个画架，然后是投影幕布的位置。画架后面不是窗户，窗户的位置要偏右一点。

怪……为什么画架不对着窗户？难道这人不喜欢画风景吗？还有为什么沙发要对着画架，而不是正对着投影幕布？他在盯着什么看？

步少锋站起来，过去查看阿克塞的画作。抽象画三幅，风景画一副，还有一张人像。他凑过去打量这张人像，虽然风格有点幼稚，但是因为他见过阿克塞的照片，所以通过面的一些特征勉强能认出这是自画像。

唔……人给自己画像的时候，总容易画得不太像？步少锋走到另一张风景画前面，这里画的森林瀑布图，他用通讯器扫描过这张图后，在检索相似的，发现有一张名家画的近乎一样的作品，但是那张摆在博物馆里，所以这边这个应该是临摹的。

不过，说是临摹的，这也太像了……步少锋将的画作放大到和现实的一样大小，仔细对着。连一些小痕迹都近乎一致，几乎能以假乱真。

怪不得摆出来了，因为太像了，所以即使是临摹的也挂到了墙。根据阿克塞那种自大的性格，他不像是喜欢将临摹作品挂出来给别人看的人。保险起见步少锋将其他画作都一一扫描，检索了一边，确认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果然这里的画只有这一张风景画是临摹作品。

可是……看他其他的作品，又没有这个水平这么高，尤其是那张自画像，看去像是一个初学者一样。真是怪，为什么不画多点风景图呢，这样他能对一下了。

“老冯！你会看画吗？”步少锋朝那边喊道。

“什么看什么？”冯田从脚手架探头，问。

“我说，你会欣赏画作吗？”

“哎呀，谁有时间学怎么欣赏画作啊，看着好看行了。”冯田将头缩回去。

“那你认识附近能看画的人吗？”

“你等等，我问下别人。”

步少锋转回头，继续盯着这几张画看，过了一会儿，冯田说：“不远处有个画匠工作室，喊人过来吗？”

“要是有人还在的话喊吧。”步少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小吃棒，啃了一口，咀嚼着。

“给答复了，说有个老师傅还在的，我叫他过来了，几分钟到……小李？”

被喊到名字的警员在门廊那里回应了一声。

“你去旁边那便利店弄点热茶和热食过来，是个老先生，刚准备回家吃饭呢，请过来别饿着人家了。”

“好。”门响了两下，那警员出去了。

冯田从脚手架下来，走到步少锋身边，和他一块盯着这些画，一会儿后，问：“怎么，你看出什么花样了吗？”

步少锋一边啃着自己的小吃棒，一边说：“讲不准，我像请人看看这些画是不是同一个人的作品。”

“是或者不是会有什么关窍呢？”

“等确定了再想。”

冯田摊摊手，他开始讲自己的发现：“你别说，这个家伙是个优等生，我看到不少学期间的奖状，而且我觉得他可能年年都拿奖学金，估计都不需要向父母拿钱交学费了。”

“嗯。”步少锋应着，转身走到贵妃榻坐下。

“然后我去那个学校的站查了，这家伙还连拿了两年的勤工俭学标兵，一个是第二年，一个第四年，不知是只有这两年出去兼职呢，还是说只有这两年评了。”冯田摇摇头，“啧啧啧，我怎么有点可惜呢，看去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一点也不反动啊。”

“人总会变的吧，在学校里的时候，因为环境是单纯的，是讲学问的时候，但是出来后不一样了，在意的东西也不同了。”

“可我觉得吧，这小子可能天天窝家里了，他能在意什么呢？”

“作曲？虚拟歌姬？粉丝群？谁知道呢，估计要等我们抓住他后才能了解了。”

等他手里的东西啃得差不过时，警员跟着一个老人一起进门了，手里还拎着大袋子，而老人家手里抓着个纸杯。

步少锋站起来，等冯田和对方握过手后，走前伸出手：“您好，下班了还让您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老人须发皆白，看年纪挺大，但是身板挺直，精神气儿很足，回握过步少锋的手说：“哦呵呵，没事，小同志你们这是要我帮忙看什么画？”

他带着老人到偏厅，指着面的画作说：“您应该看过不少画了，平时也会评判学生的作品，我想问问能不能看出这些画作是不是同一个人画的？水平如何？”

老人环着场内走了一圈，回头一看，房内的全部人都紧紧盯着他呢，莞尔一笑道：“哎呀小伙子，你也太看得起我咯，看是能看，但是今晚的话肯定看不出啊，人的眼力和画力是成正的，要是我有这种好眼力，哪会在小画室里教学生呢？这个得花时间。”

“老先生，大概要多久呢？”

“两天左右吧，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规定的话，我拿去给几个老友一起看一看，或许会更快点。”

步少锋抬头看向冯田，只见多方微微皱眉，然后眉眼展开道：“拿去吧拿去吧，我看这些画面一没有标记二没有可惜的损伤，拿走的话影响不大，不过小心别损坏了。安可，帮老先生包起来。”

小警员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塑料袋，想去取墙的画作，被老人制止：“哎，这样装不行，你等等。”

他从自己随身背着的布袋里掏出了一团布还有一些绳子，说：“来，我们包起来后，再用绳子捆好。”

一老一少，忙活起来了。

“老先生？”步少锋靠去，但是对方直接摆手说：“你们继续忙别的吧，这边简单得很，用不着那么多人。”

被赶回冯田那边，步少锋摸摸鼻子，心想这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说话气真足。冯田笑着看他碰了一鼻子会，拍拍肩膀道：“你不是还约了人吗？刚刚警署来消息说有两个人过来帮忙，我这边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所以你赴约去吧。”

步少锋一挑眉：“你打趣我？”

“哪里敢哪里敢。”冯田笑着搓搓手。

走前步少锋翻了一下小李带回来的大袋子，果然里面买的是五人份的食物，他淡定从拿了一份，和在场的人打过招呼后离开阿克塞家。

回到自己的租赁的屋子后，时间超出八点半一点点，他给千千发了一条信息：[忙完了，我可能要洗个澡，可以吗？]

对面回复：[好的。]

等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时针已经指向九点，步少锋向千千发送了视频通话的邀请。

可能那丫头忍不住睡着了？反正在拨出到接通，步少锋等了三分钟，接通后，看到了一脸困倦的千千。

“抱歉……你困了吧？还能坚持吗？要么我们明天……”

睡衣惺忪的千千听到后瞪大眼睛摇摇头：“不行不行，谁知道明天要不要干活呢，还是现在谈吧。”步少锋看她翻了个身，像是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心想：果然是等睡着了。

“我还没有吃饭，边吃边说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

将通讯器平放在桌面，步少锋开始撕扯饭盒的包装，眼角一瞥，看到那丫头正好地打量他的盒饭还有身后的房子。

“怎么了？感觉有什么怪的吗？”步少锋也觉得自己的心态真的很妙，对着她总是特别有耐心，由着对方拖时间。他想，这估计是对方孩子气实在是重了，总容易让他想起自己家那边的小孩。

“那个，步先生家好空旷呢，今年寂月要在城过吗？”千千一脸小心，低声问道。

步少锋其实都没有考虑过寂月的事情，因为工作忙，加他是军人，年年寂月都是出任务的，所以对这个习俗没什么感觉。

过寂月……这个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会儿他还在家里住着，不过也是他和母亲过，父亲像现在的他一样，寂月都在出任务。

“嗯，不出所料的话，寂月我也在城的。”他拿起了餐具，轻轻将米饭拌松。

“寂月可有一个月呢，你不准备一下吗？房子不舒服的话，寂月可不好过。”

也没什么舒服不舒服的吧，不那么过吗？当成在集训练营好了，反正两个部下估计没什么意见的。步少锋这么想着，但还是点点头说：“知道了，我刚搬过来没多久，所以还没有收拾好，让你见笑了。”

千千表情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失礼的话一样，纠结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说：“步先生住在哪里？寂月时不是要给认识的人烤小甜饼吗，到时候我送一份给你呀。”

步少锋笑了，一直严肃着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虽然看去还是挺威严的，但是感觉柔和不少，他想：果然是个孩子，一边说：“等会我告诉你吧，先谈正事？不然我看你可要途睡过去了。”

千千一听，连忙搓搓自己的脸，说：“抱歉抱歉，我们开始吧！”

“你想问些什么？”步少锋说完，开始吃饭，用眼神示意对方先讲着，他在听。

“是关于那个流星的事情，在和她有接触前，我都不知道她是个机器人。”千千回答，“后来我在调查她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新闻，然后做了……一点点推测，心想流星会不会是导致那个娱乐平台用户丢失的人呢？”

步少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开口道：“确实是它，你说你和它有接触，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步先生应该知道脑域吧？”看步少锋点头了，千千继续说：“那时候我的同事在教我怎么用呢，然后因为累我睡着了。在脑域里做梦的时候人挺清醒的……啊，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有点怪。反正我是清醒地记得我在梦里遇到了流星，明明在这之前我完全没有关注过她。”

“嗯，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这些东西的吗，你却没有听说过？”步少锋抬眉，他有一点点吃惊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感兴趣的，而且我一般听的都是纯音乐，歌坛的情况我不熟悉。”千千皱着眉头停顿两秒，小声吐槽：“怎么没多老的人也开始叫别人‘你们年轻人’了……”完全遗忘了一开始见面时自己“叔叔”“叔叔”叫得欢的场景。

步少锋咳嗽两声，说：“你想要了解流星的什么呢？是关于它的案件进展，还是它本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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