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从沉重的脚步声能听出,是个名男性。手机端m..这一认知让千千因为婴儿的柔软而放松的心态,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她甚至下意识想将那个小婴儿给藏起来。
她心想这估计是母性的本能在作祟,明明这只是个梦,而这婴儿会变成什么样都和她没关系的。
门打开了,虽然还是面目模糊,但是千千迷之判断那人是婚礼看不清楚脸的新郎。
那人打开门后,看清了床的情景,高大的身躯立刻紧缩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看去像只夹着翅膀灰溜溜的母鸡。
这个想法差点将千千逗笑了,那人走到床边,先是弯腰细细看着熟睡的孩子,然后对了她。她看着那张模糊的脸在不断靠近,然后近到只要她呼吸,能煽动对方睫毛的距离,那人亲了她眉脚一下。
不知是刚刚那蹑手蹑脚地动作太好笑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次千千并不像在婚礼那么排斥他。那人说了点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提放在门边的公包,然后轻轻合了门。
接下来的画面转变得非常快,有她在街伫立,看着繁华街道风景的;有她在远处看着本来只软踏踏的孩子,现在能在父亲的引诱下,摇摇晃晃走路的;有和珊莎或者爱子,在一起游玩闲逛的,她发现对方扎紧的头发里,有了一点点的闪光;还有小孩成长各个阶段的画面……
等一切安定后,她躺在藤椅,不远处是自己的一大帮家人,有那个还是看不清脸的丈夫,有长大的孩子,孩子又牵着自己的孩子……
那接下来呢?是不是要……
【当然不是~】一直沉默着,和她一起看着这一切的人说话了,【只要你喜欢,可以再看一次呀,想要看哪一段呢?】
千千沉默不语。
【啊,不如从头算了,从那个舞会开始?】啪啪拍着手,千千眼前的一切飞快倒带,又回到了那个炫目的舞会现场。
但是这一次,千千感觉自己激动不起来,她看着面前闪耀的一切,面无表情。
【怎么了?】
【我……】千千不知该在何处落眼才好,她感觉这舞会里的所有东西都能刺伤她。
突然,她的目光扫过了全场最安定的部分,和舞池不停旋转的男女,哈哈笑着的瓦尔和丫丫,夺目的珊莎相,他简直不能更低调和沉默了。
千千的眼睛落在了梁启朝的身,黑漆漆的家伙,平时她并不敢这样盯着对方看,总觉得要是被发现的话,一句:“你看什么呢?”要抛过来了。
抛过来又怎么样呢?次看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演讲,几十人的目光都能将人给烧穿,但是他都能气定神闲地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自己盯着看了看怎么了?还不给看吗?
何况梦里的梁启朝看很柔软,很好欺负的模样,她的眼睛能在他身歇一歇。
她没放松个几秒,那人立刻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将脸转过来,和现实的他一样敏感。千千对他定定的目光,心想梁启朝这人盯人的时候喜欢定定看,眼神都不带闪烁的,和她完全是两种风格。
一实一虚,他们这么静静对视着,千千想:这里是她的梦境的话,那到底是什么在盯着自己呢?自己又是在盯着什么?
千千她是第一次带着观察,或者欣赏的想法看对方的眼睛,毕竟在现实这样的事是办不到的。
他的眼睛是一枚柳叶,但是外眼角稍微挑,若是平时的话,肯定是目光锐利,严肃,看去冷淡不好相处。但是现在不一样,他眉眼柔和,因此这柳叶有点向凤眼发展的倾向,看去既温和又纯良。
温和又纯良,完全不适合这个人的两个形容词。
看着看着,千千突然感到难过起来,这种难过来得很快,像是早积压在心底了一般,只等着找到一个突破口,然后飞快地涌出来。
一滴两滴,她感觉到有水珠低落在手,视线变得模糊,但是梁启朝依旧静静看着她,用那双温和的眼睛。
【怎么了,为什么哭呢?】
【我不知道。】千千声音平平,但是表情已经因为难过而扭曲了起来。
【人哭总会有原因。】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太温和了。】
那把声音听去更加不解了,它说:【怎么会呢?如果有人温和地对待你,怎么会觉得难过呢?我不理解。】
因为他本不会这样对待她,因为这人在现实不是这幅模样……千千像是被什么启发了,她抬眼看向四周,然后想着现实的世界,还有刚刚看到的一切……
【对呀……根本不是这样的,】千千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是现在模样,我的生活也不会变成这样……永远……因为都是假的!】
她意识到了,她明白了,然后她更加的难过,在如同镜子一般慢慢破碎的穹顶下,她看着梁启朝变得模糊的眉目,呜咽出声。
不管多么想,她的生活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该如何还是会如何。等一切碎掉后,她依旧躺在湖底,胸膛被压得喘不过气。
【哎呀,真可惜,那么好看的场景说碎碎了。】说着可惜的话,但是千千听不出对方哪怕表露出一点惋惜,【你是想要真实的一切吗?人真是贪心。】
千千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问出一开始问的问题:【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难道刚刚的还不够美吗?人可不能这么贪心,又想要好的,又想真实。】
【你不知道我该怎么离开吗?那请你安静的呆着吧。】千千闭双眼。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声调平平地说:【你是想等人来找你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不会有人来的,这个地方又偏僻,又窄小,谁会发现这里还呆着一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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