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千千甚至有点不舍，这种无人打扰，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其实挺好的。当然，后几天不能碰零食这一点让人感到遗憾。如果不和梁启朝一间房的话，这个问题能完美解决了！看着和齐医生说着话的某人，千千这么想到。
“让我猜猜距离下次你过来找我要多久？”齐医生哒哒哒的打着药方，一边打趣道，“你也注意一下如何，好歹我也是正规医院的医生，连续两次来历不明的医记录，看起来太可疑了。”
“那你干脆自己开诊所吧。”梁启朝扯扯嘴，说。
“我才不要，自己运营诊所多麻烦啊，现在我吃公家粮可是非常休闲和稳定的。”
“可是局限也足够多不是吗？你有多少厉害手段在这里不能用？特别是那次你把心脏架桥失败的患者抢救回来用的……”
“厉害手段……也谈不吧？”齐医生笑笑制止了对方，那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瞎闹的，“与其说技术好，不如说是运气好。”
“哼，运气好。”梁启朝伸出一只手开始拨弄桌子的小摆件，那是一只银色的兵人，手持刀枪撅着屁.股在瞄准，动作十分滑稽，“我真不知道你现在处在这个岗位有什么意思，手术刀，你有多久没碰过了？”
齐医生笑得更开心了，他眯起双眼乐呵呵的说：“怎么会没意思，每天看看可爱的小朋友和美丽的女士，我觉得挺好。”他按下回车，一旁的芯片机器咔擦咔擦作响，正在将密钥制作成一枚小小的临时芯片。
“你这么糟糕的想法，芭芭拉知道吗？”
“哪里糟糕了？梁同学，怕不是你自己想岔了吧？”
看出这个学长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胡搅蛮缠，梁启朝一伸指头，将那个小兵人推倒，说：“你是可以安逸于现在的岗位，但是我听说芭芭拉今年怀孕了吧？在这里你的升职空间小之又小，加那些迂腐的蠢蛋故意打压，你能赚多少？”见对方渐渐收敛了笑意，回归到一个模糊的微笑，梁启朝继续说着：“你别觉得我是故意打击你，只有你和芭芭拉两个人的时候，生活还算不错，但是加一个孩子，现在你的工资能撑多久？孩子可是这个世界最花钱的生物……”
“哎呀，所以我才需要你这种悄悄来送钱的客户嘛。”齐医生打哈哈，然后做了一个终止的手势，根据以前的默契，梁启朝立刻明白，继续说下去只会闹不愉快，所以他磨磨嘴皮，停了下来。
“不过，说到孩子……我和你只差两岁吧？”齐医生往后一靠，交叉双手垂在腿，面带戏谑的说，“你不打算一下？”
梁启朝又快又轻的呿了一声，完全不掩饰脸的嘲讽，答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有闲心闲情考虑这些么？我每天都过得非常紧迫和充实。”言下之意非常明确了，“他很忙，没空管这些”和“这不关你事”。
但是齐医生好歹做了他两年的学长，任何学弟在他眼里都是纸老虎，所以他敢继续拿梁启朝开玩笑：“是啊，你和我不一样，所以以你现在的财力，算娶个家庭主妇一下养两个人也没关系吧？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家里的事情交给妻子不好了？”
“别闹了，我的钱是要花在刀刃的。”
“包括给那边的小家伙买零嘴？”齐医生抬手一指，把正在墙角的千千吓了一跳。
“呜！”x2
本来千千好好的在一旁听壁脚，正听得津津有味，谁知突然战火蔓延过来了，一下傻眼了。哎？原来那些东西不是瓦尔基里带过来的吗？突然她的脸涨个通红，自己还对着梁启朝大喊那是她的，还给她什么的……太太太羞耻了！
齐医生瞅瞅突然脸憋红的千千，再看看把脸转向另一边假装研究到下兵人的梁启朝，“嗯？你们在病房里发生过什么吗？”眉眼弯弯，他毫不留情的一击打在要害，听他说完这句话，千千看起来显得更加窘迫了。
“喂，东西打好了，给我。”梁启朝伸手指指那个从机器里弹出的临时芯片，提醒道。
“等等等等，我很好……”
“关你什么事？给我，我忙着呢。”梁启朝作势要过去自己抽出那片芯片，可是齐医生眼疾手快，仗着位置的优势先一步把芯片拿走了。“喂，给我。”
齐医生晃晃手里的芯片，并没有因为对方沉下去的脸色而停止，根据经验，他还可以再刺激一下的……“瓦尔基里那小子的交际圈里女性少得可怜，那样也能交女朋友，”他似意有所指的说，“你好歹是兼职做老师的，难道没有和哪个女同事或者女学生看对眼吗？”
不不不不，平城理工哪有什么女教师和女学生，都是稀有生物。两人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现在高度统一了。“我又不关注这种事情。”梁启朝摇摇头，继续对着齐医生摊手。
“太过正经的话，不容易受欢迎的，而且还会错过一些人的暗示呢。”齐医生又晃了晃手里的芯片，最后轻轻放在对方手心。
嗯？会吗？千千回想了下梁启朝学生说过的——“全校不多的女生都喜欢来旁听教授的课”；梁启朝则想起面前学长读期间也是出了名的认真严格，但是身边围着不少女生……
不不不不，果然长得好不好看才是决定因素吧。两人又一次达到了统一。
不对，这不等于我在夸他梁启朝好看了吗？拿到芯片后梁启朝站起来整理衣物，千千趁机偷偷瞄他的脸。嗯……看起来不过是普通帅，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果然是因为他的年纪在所有教授里最小，而且单身，这种条件给那y的女生们了层buff，所以……
“喂，别发呆了，走吧。”梁启朝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千千清醒过来，接过对方手里的行李。
临出门时，齐医生突然叫住她：“千千？”
“啊？什么？”已经走出去的梁启朝也跟着停下脚步，一脸孤疑。
“你是他的助理吧？帮我盯着他好好吃药，一次的药他肯定没吃扔在一边了，总得找个人监督他。”千千总觉得对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对自己挤挤眼。
为什么？她还没想明白，觉得后领一紧，“磨磨蹭蹭，走了。”
“喂！我自己能走，放开……”
凭借芯片，两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药，梁启朝是一些消炎药和加速愈合的营养品，而千千拿到了不少安神定气的*。
“怎么感觉我的都是些老年用品……”这些……她记得广告里都是找老人来演的吧，什么心慌心悸……失眠多梦……记忆力减退……
梁启朝只看了自己的药一样，扔进行李里：“挺适合你的，齐医生这是对症下药。”
怎么回事？千千感觉梁启朝对她开了嘲讽。
因为梁启朝来医院的时候是别人开车送的，所以要回去的话，他们通知瓦尔基里来接。一接到通知瓦尔出发了，现在正在医院大门外等着。
“千千！”他几步来，接过千千手里的行李，“你是回研究所还是回学校？”
“她回学……”
“回研究所。”千千笑着说，“直接回研究所好了，麻烦你了！”
看看微笑的千千，再看看欲言又止、最后别过头的梁启朝，瓦尔基里运用他多年处理人际关系的圆滑得出一个结论，既然罩罩没有看着他，那么这一局听千千的较保险——“那快车吧！”
梁启朝坐副驾驶位，千千和行李呆在后面，她不是第一次坐瓦尔的小皮卡，私底下拿梁启朝的座驾和这个小皮卡做过较，千千还是较喜欢小皮卡，特别是后面的位置，又宽又舒服。
“瓦尔。”千千开口。
瓦尔基里觉得这一声像是平地惊雷，让他心慌，但还是回答：“怎么了？”
“等会我是回地下室还是回房间？需要把我弄晕吗？”千千的语气像是在问今晚吃点什么，可瓦尔听到这问题又觉得这平静的语气里有点什么。这种时候，应该把话头扔给较有震慑力的人，于是他转头看了眼车后闭目养神的梁启朝。
闭眼了吗！瓦尔磨磨牙，说：“这得问老大啊——老梁，你认为呢？”
“回房间吧，下面还没有收拾好。”梁启朝不睁眼，轻飘飘地说。“之后恢复成原本的职能正常活动好，等下面准备完毕了再继续。”
直接回房间？这样好吗，本来是实验对象的自己在外面晃来晃去？那些参与过研究的人看到我在外面，而且还是以同事的身份活动，不会觉得怪吗？
看看前面两人，一个专心开车（大概），一个继续闭目养神，千千想，既然他敢这么说了，证明这么做没有问题，那自己从善如流吧。于是她也往后依靠，微微眯起了双眼。
回到研究所后，这里还是老样子，员工们急急穿行着，手里或抱着材料，或者抱着仪器。正常得像没有人知道下面出过事故一样，他们看到梁启朝三人时也面色如常的打招呼，眼神根本没在千千身停留多一秒。
看来梁启朝说保密做得非常好，这不是在吹牛，只停顿了一秒，千千又跟了前面两人的脚步。
这次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千千可以保证那个人是在地下参与研究的十多人之一，自己对他有印象，想到这她的背部皮肤忍不住绷紧了。
然而这一次她还是失望了，对方说完“所长好，部长好”并且对她点点头后，没有更多的表示了，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假装的吗？千千愣愣地看着那人远去。
“喂，发什么呆？”前头梁启朝在叫她了，千千又看了那人一眼，回头应一声，然后追去。“虽然你刚出院，但是现在正好是研究所午休过后的时间，所以你还是要在岗位呆到下班时间。”梁启朝这么说着，“当然，我也是如此。”
“嗯。”千千点点头，然后在分岔路口处准备跟着瓦尔基里转弯……
“你去哪？”梁启朝叫住她。
“哎？我的……那个……岗位？”之前不也是在瓦尔那里呆一会，然后在桃子那里呆一会这样吗？
梁启朝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他摇摇头说：“你的职位是？”
“你的助理……？”千千疑惑着回答，说是助理，但是她进入隔离室前的工作真的和梁启朝的助理不怎么搭边，只帮忙盯了一次考场和随着出差了一回，她不知道别的助理是怎么工作的，但肯定不是像她这样工作的。不过呢，她本身也不适合做这个助理工作吧……
瓦尔基里看他们似乎要进行谈话，于是挥挥手说：“我先回办公室啦，千千你加油！”然后走了。
咦，别走啊，这样贼尴尬啊，你走了我还怎么跟着你去你办公室啊！千千想叫住他，但是梁启朝站在那里颇有压迫力，让她有话说不出口。
事情是这么怪，明明在病房的时候千千不怎么觉得他可怕，甚至在地下隔离室的时候她也能仗着自己是“受害者”，是他的合作对象而吵闹。但是在这里，在自己重新作为助理进入研究所后，这个人与身份相当的压力又体现出来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等等，这个喻不行，感觉贬低了她的司。
“你是我的助理，所以得跟着我，总跟着瓦尔基里是想干什么？”
千千眨眨眼，然后做认错状，这类似的话之前瓦尔也有说过，的确是自己的错。“之前你可以到处走动是因为你的位置还没打扫出来，现在跟我来吧。”说着梁启朝示意她跟，然后向前走去。
路还是那条路，那么熟悉的，通向梁启朝办公室的路……等等！千千突然有个可怕又大胆的想法！
下一秒她的想法被证实了，自己的位置在梁启朝的办公室里！虽然有屏风隔着，但是的的确确是在他办公室的范围内！
“咦，那个……”
“坐下吧，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叫你，之前你想做什么随意，别离开自己的座位行。”说完梁启朝走出这个被屏风隔开的小间，吱呀一声坐回自己座位。
好糟糕啊，自己会因为紧张而胃痛的。对了梁教授说过他的听力是几级来着？……s？那他不是什么动静都能听到吗？这和病房不一样啊！感觉完全不一样！千千坐下后，把脸埋进双臂。
自我心理建设完后，她开始打量这个小间，它处于会客沙发的对面，用两个一米左右高的屏风夹直角隔出来，只要站起来能让对方看到自己。
有带抽屉的小桌子，和软软的电脑椅，身后有个饮水器，桌子放着一个非携带式通讯器，估计外面打进来的电话要先通过自己，然后才能接通到教授那边。
看来和当时桃子接自己电话时一样嘛……当时她是怎么开头的？额……“欢迎致电赫尔墨斯研究所”……额……“有什么事？”不对，要更客气点，是“请问有什么事吗？”这样才对。千千把话含在嘴里悄悄过了几遍，然后她又觉得不妥，既然自己是私人助理，那么说致电赫尔墨斯研究所好像不太好，需要更加精确，精确到办公室才对！
那应该是“你好，这里是赫尔墨斯研究所所长办公室，请问有什么事吗”这样？感觉十分拗口啊，大概这样吧，等真有电话打进来再说。
可怜的千千，她没搞懂，这个通讯器完全是梁启朝图方便、省话费，顺便在他外出的时候监工自家助理用的，外面的电话除去他的号码，其他人根本不会打进来。亏得千千紧张兮兮地准备着，时刻警惕着，甚至还有点小兴奋，但是在不久的未来，她接起电话时却发现对面都是些老熟人的声音……
过了安静的一小时，千千看视频时要憋着不能出声，喝水时小心翼翼，转换姿势的时候动作不能过大，深怕自己产生了噪音……真是非常憋屈的一小时！
然后她站了起来，转过头去，发现梁启朝也抬头看她，不用出声千千也能看出，他在问：“你要干嘛？”
“那个……厕所……”千千感觉自己的耳朵在烧，而梁启朝听完后复低下头继续工作去了，那意思估计是懒得理吧？
于是千千蹑手蹑脚地出去了，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能放开手脚，那办公室真的安静极了，如果不是因为梁启朝的影子映在屏风，她都快产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作者题外话】：都是那种和别人单独相处会下意识不发出声音的类型，真是辛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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